錦繡大明 第七百十六章師生上

    在大明官場之中,一向都有人將官員分為清流和濁流兩類,而這種分類的依據可不是官員是貪官還是清官,而是其出身。 .更新最快只有科舉里考中二甲以上的官員,才會被視作清流,至於三甲同進士以及以舉人身份入仕的則被稱作濁流。

    另外,在某些人的眼裏,務虛的官員,比如科道言官,或是禮部的一些官員,是為清流。而那些干實事,或是在地方擔任親民官的,也算半個濁流。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大明朝廷里總有一種約定俗成的看法,清流官高貴過濁流官,他們的升遷也比濁流的要迅速和容易上許多。

    而若問哪些清流官是最貴重的,那就非翰林院的人莫屬了。

    當一個人科舉成績拔群,在會試和殿試中一路披荊斬棘取得二甲以上的身份後,他就有考庶吉士的資格。而一旦考中了庶吉士,那就將被朝廷視作真正的人才,將會花大力氣栽培,放到內閣行走,或是在翰林院中編纂史書與讀書。

    而一般來,但凡是中了庶吉士的官員,都有可能成為大明最高權力機構——內閣的一名成員,所以這也被人稱作儲相,也就是預備丞相。只此一,就可看出翰林院在朝廷里有多麼顯貴的地位了,這甚至都比後世的中央黨-校的地位更尊貴些。

    至於翰林院裏的那些官員,則根據年資以及考中科舉時的成績分為修撰、編修、檢討等等官職,而他們的具體事務,就是讀書修史,以及學習,外加一對朝政之事的評論。因為他們的身份實在是太清貴了,所以那些真正需要埋頭苦幹的事情反而輪不到他們來做,如此也就不可能犯什麼錯誤了。

    但也正因如此,這些翰林院中的官員在朝中的地位也不甚高,除了名聲之外,似乎什麼好處也沒有。這裏的人,最高也不過是六品,那也得在熬上幾年之後才能升到的,而這時候,與他們同榜考中的官員早已有所作為了。當然,這就叫厚積薄發了,待他們養望養得夠了,便可迅速在朝廷里擔任要職,並在十幾二十年間進入中樞要緊衙門為主官,甚至入內閣,或是作為天子與太子之類的講官。

    但至少在前面幾年裏,這些翰林院裏的翰林的日子還是比較清苦而低調的。那兩個被胡戈提到的吳中行和趙用賢就是這麼不顯眼,無權無勢的官員。

    對此,夏凱是很不理解的,不明白大人為什麼會在如此大事上提到這麼兩個從未聽過姓名,也不可能對朝事有任何影響力的翰林院官。這兩人,一個是正七品的編修,一個是從七品的檢討,實在是翰林院裏最沒有存在感的人了。哪怕他們發了聲,恐怕也沒幾個人會去聽。

    但事實卻絕不簡單,楊震也不可能去干一些完全無用的事情,而他所以刻意要提到這兩位,只因為他們除了現在的翰林身份外,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張居正的弟子!

    這二位,都是隆慶五年,張居正任會試主考時考中的進士。而遵照大明官場一貫以來的規矩,張居正就是他們在官場上的恩師了。而一般來,大明朝廷里的關係中,這師徒關係是最親近,也是最牢不可破的存在,甚至有時候比父子間的關係更甚,真正做到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地步。

    作為張居正的弟子,這兩人在翰林院裏的日子過得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然已清苦了好些年頭,但只要再撐上一段日子,很快他們就能進入中樞,成為朝廷里真正能上話的人。

    但現在,當張居正突然鬧出這麼一番事情後,他們所背負的壓力可就大了。這也正是他們能靠着張居正在官場上享有一定便利後的附帶責任了,既然有好處,自然也會有相應的風險。

    在張居正曝出有心奪情之後,無論是外人還是翰林院裏的同僚們,看他二人的眼神就徹底不對了。有時候,他們還能聽到背後有人在衝着自己指指,聲議論着什麼。似乎干出這等事情來的是他們二人一般。

    對此,兩人也甚是苦惱,卻又無可奈何。他們既不想,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與張居正劃清界限,他們可是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的,雖然聽着很不錯,看着也似乎也前程遠大,進入中樞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事實上,翰林院如他們一般的清流官員有太多了,一旦沒了張居正這座大靠山,他們想出頭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是現在,這座大靠山自身都出了問題,就叫他們更加糾結了,兩人也商量了幾次,都未能想出個妥善的辦法來。

    男人嘛,一旦犯了愁就愛喝酒,現在又有一個同病相憐的朋友一起,就更容易一起去找地方喝上幾杯,聊以解憂了。

    在一座並不奢華,只供普通人用食的酒樓里,放衙之後的二人就坐在有些空曠的二樓大堂上了幾樣菜,慢慢地喝起了酒來。沒辦法,這二位不但地位不高,就是收入也頗為微薄,自然不可能找那大酒樓叫上幾樣好菜好酒了。


    只是這等苦酒劣酒喝入嘴後,兩人便覺着這心就更苦了,面前的幾碟子菜也難以入口,只能相對苦笑起來。

    「哎……老師也真是的,這種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實在不該如此做哪。」趙用賢拿起酒杯,最後又擱了回去,輕輕嘆道。

    吳中行的脾氣比對方要稍微急躁些,也是皺着眉頭道:「其實老師應該在得知事情後就不顧一切地回鄉才是。這不光是朝廷制度的問題,更是人倫大事。我輩讀書人,要是連這些都不能遵守,那就枉為人了。」

    「可老師他也有自己的難處哪。如今的朝局,完全由他一人在苦苦支撐,這一就是天子也是深知的,所以才會極力挽留。他這一走倒是保住了自己的名聲,可這朝局怎麼辦,天下的大事又由誰來主持呢?」

    聽趙用賢這麼一,吳中行還真有些接不下話來了。作為張居正的弟子,他總不能其實少了他張屠戶,朝廷也不是非得吃帶毛豬的吧。

    話到這兒,兩人一時竟沒有了再的興致,便拿起酒杯互相碰了下,便又吞咽下了一杯苦酒。其實兩人心裏都清楚,自己對於老師到底會不會離開還不是最關心的,他們更關心的,是自身會因此受到多大的影響。不過這種自私的話,只能在心裏想想,是怎麼都不可能宣諸於口的。

    如此一來,二人便沒了話,只能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悶酒,只想趕緊把這一頓飯打發了,各自回家。

    這時,又有幾名客人上了二樓,就坐在了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張桌子前。這幾位看着也像是讀書人,的酒菜也不甚豐富,而在喝了幾口酒後,他們談話的聲音就不覺響了起來,能叫趙吳二人能清晰地聽入耳中。

    「……照我看來,這張閣老分明就是權欲薰心,居然連如此人倫之事都可罔顧,實在叫我等蒙羞哪。」

    「是啊,天地君親師,無倫之事豈是是隨意忽視的。自古以來,人子為父母守孝乃是本分,可他倒好,居然為了如今的位置,就把養育大恩棄之不顧,實在與禽-獸沒有兩樣了!」

    「若我是他,早就羞愧得自請離京,從此不再於眾人眼前出現了。想想大明居然讓這樣一個心術不正之徒為首輔,實在是我萬千子民之不幸哪……」

    聽這幾位不斷數落張居正,而且越越是不像話,吳中行頓時就有些惱了,忍不住就要起身分辯。可他才一動,就被趙用賢給按住了:「自道兄,不可。現在民間如此議論者多不勝數,你我又能阻止得了幾次,這樣只會給自己增添麻煩。」

    被對方一勸,吳中行才暫時按捺下來,但面色卻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恨恨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擱,就要拉趙用賢離開。

    可這時,旁邊那桌的客人的話題又變了:「其實張居正如此作為害自己也就罷了,真正害苦的,卻是他那些弟子。現如今,他那些在朝為官的弟子日子一定很不好過吧,就是有心為自己老師話,也沒這個臉面了。」

    這話正中二人心事,讓吳中行到嘴邊的離開提議含在了口中,竟不覺想聽一聽他們接下來會怎麼。

    「其實若我是他的弟子,在這等大是大非面前,是絕對不會因為師道之尊嚴而不話的。無論如何,身為弟子,都有規勸老師的責任,就是因此被他責怪,也要勸他離京!」

    「這可不容易哪。聽現在張居正已閉門謝客幾天了,這幾日裏,沒一個人能進得了張府大門的,他們能進去?」

    「無非強闖而已。而且只有如此,才能叫張居正這個當老師的知道事態之嚴重。另外,你們想過沒有,這樣做其實對他們這些當弟子的也是大有裨益的。」

    聽到這兒,兩名張居正的弟子神色便是一愣,不覺屏氣斂神起來……



第七百十六章師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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