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這兒正好將發生一場動亂,又被你提早獲悉了消息,你會做何選擇?
對大部分人來,這個選擇是很容易的,那就是趕緊抽身離開,離這個是非之地越遠越好,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更新最快但也有一些人,則會做出截然相反的決定,不但不會走,反而會迎着危險往前,去到更危險的地方,去破壞這場動亂,讓那些別有用心之徒更難發動這場動亂。
這樣的人,成功了,便會被歷史所銘記,敗了則勢必死無葬身之地。但無論成敗,他們都將有一個稱號——英雄!
事實上,楊震從來不自詡什麼英雄,他行事但求無愧於心。但既然廣西,或是西南的這場變故為他所知,身為朝廷錦衣衛的大頭目,他就有責任來盡最大的努力消弭這場可能給無數百姓帶來滅之災的動亂。
而要消除這場已部署良久,幾近於爆發的動亂,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些隱藏在廣西各地,不斷挑唆着各方勢力的白蓮教的人給挖出來剷除了。只要沒了這些居中勾連,起着煽風火和聯絡四方的白蓮教逆賊,楊震相信其他那些人即便真起了事,最終也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朝廷官府要應付這些傢伙就容易得多了。
而要掐斷他們之間的聯絡,挖出這些隱藏在幾乎每一個廣西府縣的白蓮教徒,卻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雖然可以憑着錦衣衛的身份強令地方官府配合自己捉拿這些傢伙——他們分佈在廣西的重要堂口已被他從洪烈的口中問了出來,即便有所出入,也應該不大——但他畢竟分身乏術,是不可能在短時間裏讓所有廣西當地的官府都拿下那些傢伙的。
而且,楊震還擔心一件事情,白蓮教既然會拿曲峰的妻兒作為籌碼威脅他配合自己起事,那他們難道不會故技重施,對其他州府的官員用同樣的手段麼?無論是威脅還是收買,只要抓住這些官員的弱,就能使這些朝廷官員為他們所用。
一旦楊震所託非人,那整個計劃就會提早為白蓮教所知,他們也會相應地做出反應,從而使局面再次失去控制。
對於這麼一個情況,不少錦衣衛的兄弟是真箇抓瞎,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只有楊震,雖然依舊愁眉不展,卻並沒有因此喪氣,在沉吟了有半天之後,他終於做出了一個決斷:「我們只去一個地方——桂林!那兒是廣西諸府州縣中最要緊的所在,也是廣西的中樞,那些白蓮教賊人既然想要攪亂整個廣西,就勢必會在那兒搞出大動靜來。換言之,他們將有大量人手前往那邊,甚至重要人物也會趕去,只要我們在他們動手前抵達桂林,並更早出手,那就有機會破壞他們的全盤計劃了!」
這番話時,楊震的眼睛亮晶晶的,並掃向了身前的諸多兄弟:「不過此去勢必有一場大驚險,甚至會因此丟了性命,你們可以自己選擇是不是和我一道前往!若是不想冒這個險的,我楊震也絕不會為難你們,畢竟你們這次跟我出來,並不是來冒這等風險的。」
在他面前的一眾錦衣衛兄弟聽了這話都是一陣沉默。雖然楊震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極高,幾乎他所下達的任何命令,這些人都會不打折扣地完成,但這一回……看得出來,就是楊震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突然,蔡鷹揚咧嘴笑了起來:「二哥你這些沒用的做什麼?我們身為朝廷官員,既然遇到了這種事,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甚至轉身逃跑呢?別這樣會被朝廷視作縱敵了,就是我們自己個兒,這麼做也會看不起自己的!」
「蔡老弟的不錯,二郎,我們是斷然不會離開你的,要去桂林,就大家一起去!」阮通也在這個時候適時地附和道。
隨後是王海,以及其他一些已拿定了主意的兄弟,沒有太多的猶豫,就紛紛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決定跟楊震去桂林!
如此一來,即便還有首鼠兩端之人,在見到其他人都這麼表態之後,他們也不好退縮,只能紛紛頭,表示贊同,口中也道:「我們誓死追隨大人,定當竭盡全力平息此番之亂!」
「好!」楊震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來,目光炯炯地自所有人的面上一掃而過:「既然如此,那就讓咱們放開了手腳好好地和這些白蓮教逆賊們斗上一場吧!」
「大人,咱們這就啟程麼?」不少兄弟摩拳擦掌地問道。這其中,蔡鷹揚更是一副急切的模樣,緊盯着楊震。
但楊震卻一搖頭:「不,現在還要等一等。我得再做一件事情,然後才好趕赴桂林。」只可惜,這一回我要對靜雲她們食言了,看來是沒法護着她們去找到爺爺了……這句話,楊震只在自己的心裏不無愧疚地道。
離平樂並不是太遠的梧州府。
此時許崇山正殺氣騰騰地把劍橫在一名身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的男子咽喉處,目光卻緊緊盯在面前那個鐵塔般的漢子臉上:「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肯不肯跟着我們一起做這大事?」話的同時,他手上的力道比之前又大了兩分,從而在那人質的喉嚨上切出了一條血絲來。
在他們周圍,還有不少壯民打扮的漢子,正用噴火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許崇山和他所帶來的那十數名白蓮教徒。只因為他手裏握有人質,導致這些手握竹弓和彎刀的壯族漢子們沒一個敢上前的。
而那鐵塔般的漢子正是這些壯民的頭領人物,只見他面上的肌肉不斷顫動,喉頭也不時滾動着,顯然正在作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就在幾個月前,這些傢伙突然找上了自己,想讓自己帶着手下的族民一道攻擊梧州府城。對此,作為當地壯民首領,又和官府有過一定交道的竹空岩當即就拒絕了他們。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在三日前,這些傢伙居然又來了,而且態度還很是蠻橫,直言若是自己不肯從命的話,他們就要對自己這個竹氏部族不客氣。
這一下,可就惹惱了竹氏一族的眾多人等,一場打鬥之下,這些個不速之客就全被部族裏的勇士給拿下了。竹空岩甚至都打算帶着這些傢伙去梧州城,把人交給官府處置。
可就在今天,眼前這個劫持了自己體弱多病兄長的傢伙就帶了人和禮物上門來了。當時,他不但道了歉,還作了解釋,只是一場誤會,他們也是被官府逼得沒了法子,才不得不鋌而走險。
竹空岩當時還信了他們的這番鬼話,見對方態度還算誠懇,便放了人,並設下酒宴來款待他們,甚至想要幫他們一把。
可就在酒席宴上,這個自稱許崇山的傢伙卻突然翻了臉,不但傷了不少全無準備的族民,還扣下了一直在後院養病的竹空岩的兄長竹空山,並以他為籌碼,要挾竹空岩答應跟隨他們作亂。
手裏緊緊握着彎刀,竹空岩恨聲道:「你們這樣算什麼男人?夠膽的,就放開了我阿哥,我來和你打。只要你能勝過了我,我便帶了大家跟着你們!」
他這番話換來的,卻是許崇山輕蔑的冷笑:「到了這個時候,可由不得你了。現在我只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答應我的要求,只要你們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可以保證事後一定把他安全地還給你;要麼,就是看着他死去。不過你可別忘了,這可是為了救你才身負重傷,最終落得如今這番模樣的阿哥!」
「你……」顯然,對方是知道自己這兒情況的,這讓竹空岩更是又急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被許崇山控在手上,幾乎連動都動不了的竹空山看着兄弟道:「阿弟,你一定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來,那只會讓我們全族死無葬身之地!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的!」到這兒,他頭頸猛地向前一撲,只聽嗤啦一聲,咽喉已被那鋼刀迅速划過。
這一變故,就是許崇山也完全沒有料到,竟這麼眼看着手上的人質成了死人。
而對面的竹空岩也是一怔,旋即,就是一聲大吼:「賊人,拿命來。」兄長既死,他就沒什麼顧慮了,他要取出這些傢伙的心肝來祭奠死去的阿哥。
「真是可惜哪……」就在竹空岩等人撲過來時,許崇山卻不見半慌張,只是嘆了口氣,同時口中發出了一聲呼哨。
幾乎就在同時,四面突然就傳來了一陣利箭破空之聲,數以百計的箭矢帶着尖嘯直奪那些壯民的周身要害而來。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擋架,就已被箭矢釘死在了地上。
而這時候,竹空岩剛剛衝到許崇山身前,卻已被釘上了數支利箭,身子當即一緩,隨後,那把剛沾染了他兄長鮮血的劍就噗哧一聲扎進了他的左胸心口。
這一劍的力量極大,一下就給他來了個透心涼,隨即許崇山又一腳飛出,將這壯族大漢踢得橫飛出去,和那些同族屍體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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