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廣往廣西而去的崎嶇官道之上,一行數十人的車馬正在逶迤而行。 .更新最快
雖然這一行人的打扮看着與尋常的客商沒什麼兩樣,但只要離近了仔細觀瞧,就可以清晰地發現這些人的身份絕不是普通客商,他們胯下的馬都是極其少見的駿馬,馬上的人也一個個魁梧不凡,一臉的精幹模樣,就是那幾輛看着普通的馬車車廂,其實也都是精心打制而成,最是堅固而平穩。
這一行車馬人等,正是打從京城一路南下的錦衣衛指揮僉事楊震,以及隨他一道而來的錦衣衛中的精銳和親信。胡戈、蔡鷹揚等好手赫然在列,另外,之前一直都在鎮撫司里沒什麼出頭機會的阮通和王海兩人也隨在了他的身邊。
至於那幾輛馬車裏,也不是放着什麼貴重物品,而是坐着三名女子,正是洛悅潁和她的貼身丫鬟覽琴,以及這次南下的真正原因,楊震另一個心愛的女子——張靜雲。
這一切,都得從幾個月前的年節時分起。
當時,因為已將張居正鬥倒,楊震已了卻了最終的心愿,便只想着和心愛的人兒好好生活,見又臨近年關,便派人去了杭州把自己的岳父泰山洛成章給接了過來,也好讓洛悅潁高興高興。
對此,洛家父女二人在京城相見自然是極高興的,也讓楊家這個年過得格外的熱鬧。可這時候,看着這一切,表面顯得也很高興的張靜雲在背地裏卻開始暗自垂淚了。不過她也知道這時不該讓別人為自己感到擔憂,所以一直沒有在人前表露出來。
可在某天與楊震同床而眠的深夜,正自沉睡的楊震卻聽到了身邊傳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這才覺察到張靜雲心裏有事。在好一陣的安慰和詢問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她是看到洛家父女二人的親人相會後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和到現在依然不見音信的爺爺。
其實這幾年裏,楊震一直就沒放棄過派人去廣西等西南諸省打聽張天乾的下落,只可惜他就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任錦衣衛的人耳目有多麼靈便,也打聽不到半關於他的消息。
所以這一回,在看着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模樣的張靜雲,楊震終於下了一個決定,親自前往廣西一帶尋找張天乾的下落。
若是一年之前,楊震是斷然下不了這個決定的,畢竟他還有事未了,朝中還有不少人在憋着勁兒對付自己呢。但現在,張居正一去,朝中那些官員內鬥都還來不及,自然不會有餘暇來對錦衣衛下手,所以他倒有了離開京城一段的機會。
於是,就在正月半之後,楊震就向萬曆告了假,準備帶上一些兄弟前往西南。可這時,張靜雲卻感到了不安,於是吵着要和楊震一道過去。隨後,就連洛悅潁也知道了此事,不想和夫君分離的她,也提出了一樣的要求。
如此一來,可就叫楊震大感頭痛了,畢竟西南不比江南和京城,那裏無論是自然環境還是經濟條件都要比別處差上許多,他實在不忍心叫兩個妻子跟着自己吃苦。
奈何兩女這次是鐵了心了,對着他是好一陣的痴纏,甚至於兩女為此還破天荒地答應了楊震某個他一直都希望達成,卻因為羞澀之故,兩女一直都未曾肯頭的閨房樂事。
在這等紅粉陣仗的引誘之下,我們一向定力十足的楊大人終於鬆了口。至於一男二女在閨房之中到底幹了些什麼,又有什麼樣的樂事,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反正就在正月底的時候,楊震便帶上了兩女,再從錦衣衛中抽調了數十名精銳心腹,就取陸路奔着廣西而來。
本來,他們完全可以取道水路,從運河抵達湖廣境內,然後再換走陸路入廣西的,這樣不但在時間上可以節省不少,而且趕路也輕鬆些。但如此一來,就只能在江西當地尋找馬匹和準備車輛了,這可比在京城打造合用的馬車要草率多了,楊震可不放心讓自己的女人坐在那樣的車裏去人生地不熟,而且還可能有危險的地方。所以最終,只能直接從陸路走了。
要起來,這三輛馬車可不像它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不但結實寬敞,而且在車廂內壁設有鐵質夾層,別是弓矢了,就是這時代的火槍,也不能將這車廂壁給打破了。另外,這車內還有不少機關設置,那都是錦衣衛里的匠作室高手們精心打制的,有了它們,即便路上遇到什麼危險,也足夠保證車裏佳人的安全了。
所以,像這樣一輛有着許多機關,還帶了夾層的馬車其重量也是尋常馬車的數倍。只有用上最神駿的駿馬,才能拉着它和尋常乘騎的馬匹並排而行不落下風。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這一路能安全,楊震這回確實是花費了大量心思的。
當然,只憑楊震他們這些騎馬護在幾輛馬車前的精銳模樣,也足以震懾一路之上的宵之徒,叫他們不敢打這支隊伍的主意了。但有時候,把必要的防禦措施做足了總不會錯的,不然最終後悔的只會是自己。
他這心意,坐在車裏的洛張二女自然是很清楚的,尤其是張靜雲,更是心下感動,從低垂的車窗簾子間望出去,看向楊震的目光里,都帶着絲絲的愛慕與感激之情。
這一落在一旁的洛悅潁眼裏,就不由讓她笑了起來:「哎喲,看來靜雲妹子對我們夫君是越來越愛了呀,這一路走來,你的目光都沒從他的身上轉移過呢。」
若是以前,在聽到姐姐如此調笑時,張靜雲必然會羞澀地否認一下,但這一回,她雖然也是俏臉一紅,卻並沒有否認,只是遲疑了一下後,才輕輕地道:「這次二郎為了我不惜遠赴西南,還為了我們做了這許多的準備,我心裏自然很感激,能有這麼一個愛我護我的夫君,我實在很幸福。」着,她終於把目光從車外的楊震身上轉回了車內,看着洛悅潁:「我發現我真的很愛他的,難道洛姐姐你不是麼?」
洛悅潁本來只是想取笑一下這位姐妹的,不想卻得到對方如此直接的表述,便是一愣。她也想到了之前楊震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光是克服種種難題,還有當自己遇險時他冒着各種風險的作為,頓時臉上也洋溢出了愛慕和幸福的神色來:「嗯,我也和你一樣。二郎他為我們做了許多,又這麼愛護我們,我們真的比這個世上絕大多數的女人都要幸運哪。」
張靜雲也用力地一頭,表示贊同,但隨即,紅紅的俏臉上又是一黯:「可我這次卻因為二郎對我的愛護而如此任性,非要他趕這麼遠的路去廣西,聽那兒還不像北京或是江南那麼太平呢。」着,眼中還流露出了幾分自責之意來。
洛悅潁一看,忙伸手把她摟到了自己身邊:「傻丫頭,你這麼就太見外了,要是被二郎聽到了,他一定不會高興的。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你是他的妻子,他幫你找到爺爺,也是為他自己找爺爺嘛,有什麼錯的?倒是我,因為不想和你們分離,非要纏着一起來,倒有些任性了。」
「姐姐……」聽她這麼道來,張靜雲心裏更是一暖,一時卻又不知什麼才好了,只能和洛悅潁靠得更近些,似乎這樣就能把自己的心意傳達過去一般。
「要是你真覺着有些過意不去的話,大可以今後在晚上多陪陪他,還有……」到這兒,洛悅潁的一對妙目就很有些深意地在張靜雲的身上和嘴上掃了兩下。
頓時,本來還有些自責的張靜雲的臉上如着火般紅了起來,嬌嗔地拿手在洛悅潁的身上打了幾下:「姐姐,你……你怎麼能這種話呢,真是羞死人了……」
「你做都敢做了,還怕我不成?」洛悅潁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麼一來,本來還頗有些沉重的氣氛就徹底被一掃而空,只剩下兩女間打鬧笑的動靜,從車內稍稍泄露出來。
騎馬伴隨在馬車邊上的楊震聽到裏面傳出的笑聲,臉上也不覺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來,一路行來雖然沒有遇到什麼敵人,但畢竟舟車勞頓,兩女能像這樣言笑晏晏,就明她們身體並無什麼問題,那他就可以放心了。
但看着遠處已開始不斷收縮的道路,楊震臉上的笑容又收斂了起來。很快地,他們就將進入到廣西境內了。而這裏,幾乎算是大明如今最貧窮的幾個省之一了,就是官道也如此崎嶇狹窄,不知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樣的麻煩。
這時,一隻灰黑色的鴿子突然從眾人的頭一掠而過,隨後,身後本來空蕩蕩的道路上,也響起了一陣激烈迅速的馬蹄聲,有人馬正在以極其快速的姿態朝着他們這邊飛奔而來。
這讓一干錦衣衛的臉上頓露警戒之色,有人的手甚至已伸到了馬側暗藏的兵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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