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過了好一陣後,岑雲漠才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的眼中頓時就現出了絲絲殺意,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上,居高臨下惡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青衣公子,威脅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面前如此大放厥詞,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把你給宰了?」
但對方顯然完全沒把他這副威脅的模樣當回子事兒,就連剛端起來的茶碗都沒有半抖動,依然順利地遞到口邊,慢慢啜了一口,這才抬頭回望過來:「岑公子在下謊?不,我這個人一向不在這種大事上謊,事實就是如此。 .更新最快」着,他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搖了下頭:「動手的時間應該就是現在了。」
「你……」岑雲漠想要衝這傢伙動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在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後,便轉身欲離開這兒。現在自己的父親和兄長都有危險,哪怕只是很的可能,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可就在他轉身的同時,青衣公子懶洋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怎麼,岑三公子你真打算就這麼過一輩子,當一輩子的紈絝子弟和窩囊廢,甚至今後都要仰你兄長的鼻息過活麼?」
這話聽到岑雲漠的耳中叫他本來急速向前的身子陡然就是一頓。他確實不甘心哪,正因為不甘心自己比兄長要優秀卻不能成為家族頭人的繼任者,他才會在幾年裏刻意放縱自己,想借酒色來麻痹自己。但只有他心裏清楚,哪怕是在喝醉酒,美人在懷的時候,他夢裏也滿是不甘,和某種期望。這種深入心底的欲-望,隨着時間的推移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發的濃烈了。
而在被對方一番話把這種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欲-望勾出來後,他的內心其實已經有所動搖。現在,又聽到這麼一句,更叫岑雲漠滿心的糾結,一邊是父兄親情,而另一邊則是自己的權欲之念,瞬間,他的心裏兩種想法就展開了激烈的爭鬥,讓他的動作猛地停住。
雖然因為轉身之故,青衣公子瞧不見對方的神色,但只看他突然愣住住的模樣,還是可以看出其內心有多麼猶豫的,這讓他的眼中不覺露出了一絲鄙夷與得意的笑容來。只要抓住了對方內心深處的弱,就沒什麼事是辦不成的。
隨後,青衣公子又淡淡地道出了一句叫岑雲漠徹底放棄救人的話來:「而且,此時你過去也已遲了。你去,不但救不了人,還可能叫人懷疑到你的頭上,你好好想想吧。」
確實,倘若事情真如他所的那樣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動手對付岑紹勛和岑雲漢了,那麼他岑雲漠在事後及時趕到,會叫別人怎麼想?恐怕多數人都會想當然地認為此事是他岑三公子為了搶奪頭人的位置才會在父兄出了事後就急匆匆趕到。若是那樣,他岑雲漠就是渾身長嘴都解釋不清楚了。
一想到這層,岑雲漠的腳步就更加邁不動了。在原地糾結地喘息了一陣後,他霍地回過身來,兇狠地盯着青衣公子:「你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為我父兄報仇?」話間,他的拳頭已經捏緊,似乎隨時都可能撲上去。
但青衣公子卻依然很是悠閒地坐在那兒,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你不會。第一,你沒這個本事……」到這兒,他不拿茶杯的左手輕輕一揮,一道寒光就倏然而出,擦着岑雲漠的肩頭,將一把巧的飛刀扎進了他身後的房門之上。
這一手着實大大地出乎了岑三公子的意料,讓他忍不住身子一顫,這才知道眼前這位看着文弱的公子哥兒也有一身了不得的武藝。剛才,他只道這兩人能隨便進來是因為那壯漢呢,現在看來,自己還是看失眼了。
「這第二嘛,我早了,我是來和你做生意,尋求互相幫助的,這一回我幫你拿到一直想要的頭人位置,你該感謝我才是,又怎麼會對我下手呢?我的不錯吧?」青衣公子到這兒,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不知怎麼的,看到他突然起身,岑雲漠心裏不覺一緊,忍不住就向後退了半步。好在對方沒有向他出手的意思,只是走到了門前,將那把飛刀給拿了回去,同時口中繼續道:「還有最後一,只要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是斷然不敢對我下手的。」
直到這個時候,岑雲漠才驚覺自己確實一直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來歷。一開始,是因為不屑,後來則是受了不的驚嚇,渾然把這給忘了。所以他這時才看着對方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在下姓許,許崇川。哦,對了,我爹叫許驚鴻,是如今白蓮教的教主。」他漫不經心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來歷。
雖然這一段時間裏岑雲漠已經吃驚過數次的,但當聽他報出身份時,還是叫他大吃一驚,身子再次朝後一退,似乎是想與之拉開足夠大的距離。而他口中,則咬了牙道:「你是白蓮教的人?」
即便是廣西這等遠離中樞之地,只要是和官方有所交集的人依然是知道白蓮教是多麼遭朝廷忌諱的。但凡是和白蓮教相關的人和事,都是和謀反能掛上鈎的。而現在,這個白蓮教主的兒子竟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將他正在做的事情告訴了自己,這讓岑雲漠不緊張都不成了。
「怎麼?難道岑三公子你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抓我麼?你可不要忘了,現在我們已是同謀,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許崇川笑呵呵地道。
「你……我什麼時候和你同謀了?」岑雲漠哼聲道。
「你在知道我們欲殺你父兄而沒有立刻離開,就表明你也希望能借我白蓮教之手幫你除掉他們的。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否認麼?而且,和我們合作對你可是大有好處的,或許你還不知道,在這泗城州里,可是有不少我們的人的,你想當上這個頭人土司,還少不了我們從旁協助呢。」
這一,岑雲漠自然是相信的。若他們沒有這些可用的人手,自己的父兄就不可能被他們所殺。但仔細一想,他還是覺着一陣寒意襲上心頭,沒想到岑家在此經營數百年,卻被白蓮教的人輕易打入,還能做出這等刺殺頭人土司的事情來。這白蓮教果然可怕,怪不得會被朝廷視作洪水猛獸。
但到了這一步,岑雲漠似乎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他除了跟對方合作,已別無選擇。雖然自見面以來,對方都沒有表露出對自己的敵意,但只看他們輕而易舉就能殺死有諸多護衛保護的父兄,就可知白蓮教在此有多麼可怕的勢力了。而且,即便沒有這些,光是這個叫許崇川的傢伙,就能輕易殺了自己後從容離開了。
似乎是這麼個想法讓岑雲漠有了能服自己的藉口,此刻的他終於鬆口:「你吧,你們白蓮教這次做這麼多,到底想要我做什麼?」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想起自己尚未弄明白對方一直在的買賣生意到底是什麼呢。
許崇川笑了起來,當對方問出這話時,就明他已經妥協,並將接受自己的要求。只見他也不忙着道出要求,而是先把兩隻酒杯斟滿了,然後把其中一隻端到了岑雲漠的面前,這才道:「很簡單,就在不久後,西南諸省都將有大變。我們希望到時候你們岑家,以及泗城州的人馬能夠響應共舉義旗,跟我聖教,還有其他人一起討伐那個墮落而污穢的明廷!」
剛想接過他手中酒杯的岑雲漠一聽這話,就跟面前的酒杯是條毒蛇似地,猛地就把手往後縮去,眼中也迅速露出了懼色來。造反,這種事情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怎麼,你怕了?」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造反可是會給整個岑家和壯家,甚至是整個泗城州帶來滅之災!
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許崇川又是一笑:「你放心,事情我們都安排好了,這一回必能成就大事。不光是你們這些土司,播州的楊應龍大土司也已和我們聖教聯合了,準備不日就舉起義旗!」
「什麼?連楊應龍也……」雖然一在廣西一屬四川,但楊應龍在西南眾土司中的聲望還是相當高的。
「不錯,這一次,我們已籌劃了很久,一定可以把這天下搶奪到手。你難道不想離開廣西這樣的窮地方去外面的花花世界過更好的日子麼?」許崇川繼續用言辭誘-惑道。
在一番威逼利誘之下,岑雲漠終於動了心:「倘若你所的一切是實,我自然可以與你們合作。」
「當然,這種事上,我們聖教從不會假話。」話間,他的目光一閃,已經聽到外面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顯然是岑家來報信告訴岑雲漠自己父親死訊的人到了。
在許崇川服岑雲漠加入他們的造反大業的同時,在廣西各地,還有諸多相似的情況在發生着。而這時候,楊震一行人終於踏入了廣西地界,來到了平樂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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