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一眾漕幫的兄弟就七嘴八舌地將自己等回去復命,卻發現楊震和洛成章他們只帶了少量兄弟就趕來了蕭山縣,覺着不放心,這才急匆匆地趕過來相助。
聽了他們的話後,洛成章不但沒有太多的欣慰,反而臉色更是一沉:「胡鬧!我們所以只有這麼人來此,為的就是留更多人在杭州做事。你們倒好,居然隨隨便便就都趕了過來,如此一來杭州城裏不就少了大量人手了?」
眾人都是一愕,他們在得知此事後,只擔心洛成章等人的安危,還真就沒往深了想過呢。但仔細一想,卻還真那麼回事,雖然漕幫家大業大,但突然有這麼幾百人出城,再加上之前派到外面追查洛悅潁下落的人,只怕此刻城裏能用到的人手將更是捉襟見肘了。
就是楊震,這時候的神色也顯得有些肅穆起來,不過在略作沉吟之後,他卻來到了那兩名依然瑟縮在地上,不住顫抖着,涕淚交流的敵人頭目面前,一彎腰就抓起了其中一人:「,你們到底都有些什麼陰謀?」
那位之前被楊震一招重創,此刻又被他充滿了殺意的目光一瞪,身子頓時就是一緊,眼裏也有一絲畏懼之色閃過。但很快地,他又重新鎮定了下來,嘿嘿地笑道:「怎麼,洛幫主,直到這個時候你才發現情況不對嗎?只可惜哪,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一旦你們離開杭州,就已完全落入了咱們的算計之中!」
「你什麼?」洛成章的心裏猛然一跳,忍不住也撲上前去,一把從楊震手上將人奪到了自己面前,死死地盯着那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做這些?還有,你們又懷着什麼陰謀?」
面對着洛成章的熊熊怒火,那人不但不怕,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這個嘛,待到你洛幫主回城之後,自然就明白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楊震卻突然笑了起來:「是嗎?其實你們的打算也不是太難猜,要不讓我來我的推斷吧。」
見本來應該很是惱怒的楊震突然變得如此鎮定,甚至是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樣,那人也是一愣,心裏不覺開始犯起了嘀咕。只不過,很快地,他的臉色又變了回來,不屑地看着楊震:「楊鎮撫是真看出了什麼,還是只是在詐我啊?」
「我是在詐你還是真已經看穿了你們的險惡用心,你只要聽了我的話後,自然就明白了。」面對對方的猜疑,楊震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道:「真要論起來,此事起自悅潁被人所擄。實在的,事發後不久,我就覺着有些奇怪,悅潁想去靈隱寺進香只是突然產生的念頭,怎麼可能有人早早就做出佈置擄走她呢?有人是黃三水所為,我卻不這麼看,這事明顯是一場有不少人參與的大陰謀,他一個沒多少權力的漕幫子弟,哪來的可用人手呢?若用漕幫內部的人,他就不怕那人出賣自己,從而使計劃一開始就失敗呢?」
洛成章聽了楊震的話後,也是一愣。他雖然為人還算精明,不然也不可能把漕幫管得如此井井有條,蒸蒸日上了,但在這事上,因為事關女兒的安危,確實在看某些事情上出現了偏差。當得知此事可能與黃三水有關聯後,他就幾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尋找此人的事上,從而忽略了其他的問題。
但現在,聽楊震這麼一後,一些之前被他忽略的問題便都出來了。不過這個認識,卻反倒叫他的心裏更加不安起來。
不安的還有那名敵人的首領,只見他的面色也是一僵,卻沒有接楊震的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等着楊震繼續往下。
楊震也果然沒有叫他們失望,繼續道:「所以從這一上,我就可以斷言黃三水只不過是個幌子,此事應該另有元兇。而這麼一來,另一個問題也就浮現了出來,對方為什麼要擄走悅潁?難道只是如之前所想的那般的簡單原委嗎?
「不,在明白這其中另有元兇後,我就可以給出答案了。雖然悅潁對我們來極其重要,但對別人來,可就不一樣了。所以我便覺着,他們所以對悅潁下手的真實目的只是針對我或者是岳父……」到這兒,楊震便看了洛成章一眼。
洛成章此時也轉過了這個彎來,聞言深深地一頭:「確實,他們對悅潁下手,真正的目的只會在我們兩人身上。」
「不過,因為我還猜不出你們到底想對付誰,又為了確保悅潁的安全,所以才配合着岳父一起大動干戈地在杭城內外尋找她的下落,讓你們都以為我們中了計。而結果,也是如此,你們確實認定了我們已然中計,而且就在今天實施了下一步的計劃,將我們調出了杭城,並在此設下了這麼個陷阱。
「實在的,我還真有些沒料到你們竟會在這山上安排下如此險惡的陷阱,還差中了伏,累得不少兄弟死於你們手上,這確實是我的疏忽。」楊震着,面色便是一黯,明顯是想到了剛才被偷襲而死的那幾個弟兄了。
不過很快地,他又振作了起來:「不過幸好你們依然瞧了咱們的本事,所以最終卻是這麼個結果,我們囫圇地站在這兒,而你們卻成了階下囚。」
那人聽完楊震這一大番的話後,面色幾次變化,但最終卻還是把牙一咬道:「你別以為這麼話就能叫我相信。事實上,你也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想明白這一切的,只可惜這一切都太晚了。雖然你們確實躲過了這一遭,但咱們的計劃卻還沒有完全用光呢。」
「是啊。一直到這北干山上,你們都只是在做鋪墊而已。若是能在這兒將我和岳父殺死自然是件好事。可即便殺不了我們,對你們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因為你們的最終目的並不是在這兒。」楊震的臉上帶着一絲異樣的笑容頭道:「至於你們的真正目的,應該在杭州城裏吧?你們用的其實是很簡單的調虎離山之計,只不過,調離的卻並不是我們,我們只是你們的魚餌而已,真正想要從杭城調走的,是他們才對吧?」楊震着,指了指那些漕幫兄弟。
被他這麼一指,這些急切趕來營救的漕幫眾人都是一陣驚愕,有些腦子轉得快的,卻是露出了不安來。
而洛成章,他的臉色已徹底地沉了下來。早在楊震把事情清楚之前,他已猜到了對方的目的。想到此刻城裏空虛的情況,他就恨不能肋插雙翅飛回去。只可惜,現在的他卻只能在這北干山上懊悔不迭。
本來聽到楊震這一分析後,那人還有些心驚的,沒料到楊震竟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可在見到洛成章和漕幫眾人那慌亂的眼神後,心又安定了下來:「你的不錯,這正是咱們的計劃。而且就目前來看,事情還很成功,確實把你們都給引了出來。你也不必再拿大話誆我了,即便你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也不過是現在才明白過來,而這時候一切都已太遲了!」
面對着他那帶着自信的回覆,楊震抱以淡淡的一笑:「是啊,現在漕幫眾多好手都被調出了城外,總舵那兒應該已很是空虛。這時候,只要你們背後之人突然帶人出手,我想漕幫那邊應該就沒有任何還手餘地了吧?而且,就我所料,那裏應該還有你們的內應。裏應外合之下,漕幫被徹底顛覆也不是件太難的事情。而等到我岳父他們趕回城時,有漕幫上下人等的家眷在手,你背後的主子怕也有足夠的把握將我岳父和忠於他的兄弟一網打盡了吧?不知我這個猜測對不對哪?」
那人再次一愣,沒料到楊震連這一都給猜了個七七八八,就仿佛他也參與到了這個計劃里一般。
倒是洛成章,再是一愣:「我左右還有他們的奸細嗎?」
「正是。不然悅潁又怎麼可能落入他們的手裏呢?要不是一直有人在內部看着一切,他們的計劃壓根就不可能如此完滿。還有,今日將我們引來蕭山的人,只怕也是他們安排好的內奸……」楊震解釋道。隨後,又安慰道:「不過岳父你不必擔心,既然婿早發現了這其中的蹊蹺,自然不可能叫他們得逞。」
「哈……你就別在這兒胡吹大氣了,你們人都被我們調到了這兒,還能有什麼手段嗎?」那人冷笑地反駁道,仿佛是為了給自己提振信心一般。
對此,楊震也抱以相同的冷笑:「看來不把話明白了,你是不會相信的了。就讓我告訴你實情吧,你就沒發現嗎,來這北干山的只有漕幫的人,以及寥寥幾個錦衣衛而已。」
「嗯?」那人的目光在眾人身上飛快地掃過,隨即神色便是一驚,似乎已明白了楊震話里暗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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