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霽風好看的眉毛皺起來。
「媳婦,你成心的是吧?」
許雲依一臉無辜:「是你要我給鬧鬧吃點兒奶了事的。」
韓霽風抱着自己的寶貝閨女說:「我哪裏要你胡弄她了,不是想着飯做好了也要等一會兒,先給她沖點兒奶粉墊飢。」
許雲依說:「你先陪她玩一會兒,阿姨馬上就做好了。」
她堅持不給韓靜殊沖奶粉,這回倒是狠了心。不看韓靜殊餓極了的小模樣,把戰場留給韓霽風後,自己去給韓靜殊鋪床。
好在阿姨的速度很快,在韓靜殊就要餓成渣的時候端着做好的面頁上來,裏面還有細碎的蛋花。
欲從韓霽風手裏接過孩子說:「先生,我來餵吧。」
韓霽風沒有鬆手,只說:「我來吧,你去休息吧。」
他把女兒放到腿上,將面頁吹冷了一點點的餵給她吃。
對於這位男主人阿姨向來很放心,很少有這麼年輕的爸爸卻這樣有耐心的。
她看了一眼,轉身出門。
等許雲依鋪好床過來,韓靜殊已經吃得幾分飽了。由於是晚上,也不敢讓她吃得太多。
韓霽風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把碗放到一邊說:「鬧鬧,好了,我們吃飽了。」
吃飽的韓靜殊心情好起來,由於之前睡了太長時間,這會兒一點兒困意都沒有了。拉着韓霽風給她講故事聽。
韓霽風看了許雲依一眼,示意她等一等。
他抱着女兒去床上講故事,本以為講個兩三個小傢伙就得困得睜不開眼。哪知道第四個故事講完了,韓靜殊仍舊睜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見他停下來,催促:「爸爸,再講一個。」
韓霽風覺得這個鬼靈精是上天派來阻礙他跟媳婦親熱的。
將書放到一邊,試圖情感上攻克她:「這麼晚了,鬧鬧不困麼?我們該去睡覺了,爸爸已經很困了。」
韓靜殊拉着他的手不肯。
許雲依看到這個場景,過去抱起韓靜殊說:「跟爸爸撒嬌也沒有用,到了睡眠時間就必須得睡,這樣才是個乖孩子。」
她抱着韓靜殊在室內轉了幾圈,最後終於把小傢伙哄睡了,輕手輕腳的放到床上。確定她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韓霽風終於放下心來,一把抱起自己的老婆去隔壁房間。
許雲依攬着他的脖頸衝着他的耳朵不斷呵氣,在看到韓霽風微微滾動的喉結之後,她笑着吻上他。
韓霽風低沉道:「妖精。」不由加重力道回吻她,他對許雲依是沒有什麼抗拒能力的,只要她稍加誘惑,他便欲罷不能。
然而,這場角逐的最後往往生不如死的都是許雲依。
好在房間的隔音效果好,嗓子喊啞了也不會覺得尷尬。最後被他汗淋淋的抱到身上去,像個新初生的嬰兒一樣。趴在他的胸膛上,鼻尖對着他的心臟,兩個人略微急促的喘息聲在沉寂的黑夜中微微交織。
許雲依真的是累了,趴在他的身上一點兒都不想動彈。韓霽風的胸膛溫暖寬闊,是她一生最好的港灣,靠着他,只覺得安全又愉悅。
韓霽風抱着嬌小玲瓏的她說:「累了就睡吧。」
許雲依懶洋洋的「嗯」了聲。
韓霽風揚起頭來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下。同時低低的喚了她一聲:「我的寶貝。」
許雲依本來想着休息一下就回主臥去,可是如何忍心打破這樣的寧靜的氛圍。再者韓霽風的溫度也讓她貪戀不已,於是不負責任的想,什麼時候鬧鬧哭了她再回去。
最後是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的。
阿姨在外面說:「先生,太太,不好了,何家出事了……」
兩人一個激靈醒過來。
韓霽風伸手去打開床頭燈,燈光照着滿床的凌亂。
許雲依撈過睡衣套到身上,率先下去開門,問阿姨:「怎麼了?」
阿姨慌慌張張的說:「何家出事了。」
韓霽風和許雲依穿好衣服出去,下樓之前叫阿姨去房間裏看着韓靜殊。
當晚兩人歡愛的時間很久,最後都有些累了,所以睡得很沉。以至於門外聚集了警車和救護車他們都沒有聽到。
韓霽風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問其中的一個工作人員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對方先問及他是什麼人。
韓霽風如實說:「我們是鄰居,也是好朋友。」
警方正好有話要問,將他帶到一邊,拿出錄音筆接連問了他幾個問題。
許雲依望着混亂不堪的現場,從何家陸續有屍體抬出來。她的心頓時沉下去,沉下去,被一種不知名的恐懼撕扯着。
剎那間覺得自己全身都冷透了。
她不敢猜測白布下面蓋着的人是誰。何家除了他們一家三口,還有一個保姆和一個廚師。
許雲依甚至不敢數算有幾俱屍體被抬了出來。
直到韓霽風走過來,許雲依臉色蒼白的抓緊他的衣角。
問他:「到底怎麼了?」
韓霽風說:「警察說老何一家遭遇槍殺,是蒼茫逃竄的下人報的案。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悲劇已經發生了。」
許雲依倒吸一口冷氣:「怎麼會?」
這時,他們聽到響亮的哭喊聲。抬頭一看,竟然是何晏然,被一個工作人員從屋子裏帶了出來。
韓霽風和許雲依馬上跑過去。
許雲依喚了一聲:「晏然。」
何宴然看到是許雲依,「哇」一下哭得更大聲了,一下撲到她的懷裏來。
哽咽着說:「阿姨,我……爸爸,媽……媽都死了……」
他因為躲進柜子裏才能倖免。
隔着衣櫃的縫隙原本看到一個人在緩緩向他靠近,即便他年紀小,也知道那一扇門打開,就會有壞人一槍打爆他的頭,就像殺死爸爸媽媽那樣。可是,爸爸將他塞進去的時候告訴他:「晏然一定要勇敢,要聽話,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准出聲,也不許哭,這樣你才是爸爸媽媽的好孩子。」
於是,他用小手緊緊的捂着嘴巴,將自己的舌頭都咬出血來了。腥鹹的味道瀰漫口腔,可是,更多的是害怕,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所以,即便咬破了,也一點兒都不覺得疼。
但是,那人不等打開柜子,就急速的轉頭離開了。
何晏然呆在那裏,全身的都僵麻了,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直到工作人員發現他,才硬將他從柜子裏帶出來。
一定已經嚇壞了,這會兒哭鬧個不停。
許雲依說:「我們認識他,跟他家人都是好朋友,能讓我們帶走他吧?」
工作人員做了登記,考慮到孩子的情緒需要安撫,就讓韓霽風和許雲依把人帶回家去。
當晚何晏然一直不肯睡覺,只是哭個不停。許雲依整晚抱着他,仍舊感覺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直到早上韓靜殊醒來,韓霽風將她抱進來。
韓靜殊看到淚流滿面的何晏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起他的。叫了一聲:「哥哥……」
何晏然睜開濕透的眼睛看着她。
懵懂無知的韓靜殊就沖他微微的笑着:「哥哥不哭,哥哥不哭……」而她的小手緊緊的抓着他的不肯放開。
漸漸的,何晏然就真的不再哭了,最後在許雲依的懷裏睡着了。只是夢裏時不時的抽搐一嗓,可憐的樣子叫人心疼。
第二天何家遠在中國的親人就趕了過來,料理了何樹安和王新的後世,就把何晏然也接回中國去了。
走那天何晏然懷裏抱着韓靜殊平時最喜歡的那個布娃娃,被奶奶牽着手走,每走幾步回過頭來看一看韓靜殊,然後不斷的沖她揮舞着手臂。
小小的韓靜殊仿佛也感受到了這離別的傷,張着大嘴哭個不停。一心向何晏然離開的方向使勁。
韓霽風不得將她抱到懷裏,哄騙她說:「鬧鬧乖,晏然哥哥只是出去玩幾天,很快就回來找你了。」
可是韓靜殊不聽勸,仍舊攬着他的脖子哭個不停。
那一天看得大人們的心都碎了。
連續幾天許雲依都感覺胸口那裏像壓着點兒什麼,沉甸甸的。因此打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情,看一會兒鬧鬧感覺累了,就到臥室里睡覺。
韓霽風跟着她上來,躺到床上抱着她說:「怎麼了?看你這幾天有心事,還在為何家的事感覺難過?」
許雲依嘆了口氣說:「怎麼可能不難過,這些年一直跟何家做鄰居,好的跟一家人似的。發生意外之前還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哪裏會想到送走之後天人兩隔,就永遠再見不到面了。或許就是因為太親近的緣故,看到那樣血淋淋的慘案以後心慌不已。畢竟是在異國他鄉這種地方,總是感覺不踏實。」
韓霽風問她:「是不是想回國了?」
許雲依捧着他的臉頰說:「我知道你一直也想回去,畢竟我們都不是在這裏生活着長大,由其你失去記憶後,更想碰觸那些與過去相關的東西。而我一直不說回去,是以為呆在這裏日子可能會過得更寧靜,因為沒有人認識,所以會像世外桃園一樣。現在我不這樣想了,何家的事真的讓我一下子喪失了安全感。」
韓霽風親着她的手指,溫柔說:「那就回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1s 3.967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