瀆道第九十四章不可以

這般現象維持了不知多久後，易川身體表面的熒光已經由黯淡變成了溫和，印堂處那一團微光，閃爍的頻率也愈發加快，顯然將要到達某個節點。

與此同時，身體當中也像有無數隻蟲子在爬動，確切說是要從他身體裏脫離出來一般，既舒暢又難受。

他知道這是靈魂分身即將凝成的前兆。一旦這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從他身體裏獨立出來，他便算真正步入了靈修的世界。

然而就在他覺得這靈魂分身愈發凝實，即將要開始脫離時，酒鬼的聲音卻突然從心裏響起。

「等等。」

簡單又粗暴的兩個字，就像是在他的心裏炸起了一聲悶雷，使得他渾身僵硬了一下，繼而呼吸驟然變得紊亂起來。

「怎麼了。」強心平定下這種極度的不適，易川暗問道。

酒鬼語氣有些奇怪道：「你現在還不能凝聚分身。」

苦思冥想多年都未曾摸到半點頭緒，好不容易找到了方式，吃盡諸多旁人無法體會的苦頭，為的便是真真正正邁進修行世界這一天。然而這一天已經到來，卻突然有人說不可以？易川當然有些不能接受，疑問道：「為什麼？是我還沒達到那種程度？」

「不是。」酒鬼說道。

易川更加疑惑道：「那是為什麼？」

「因為……超出預料了。」

酒鬼突然變得有些激動道：「因為你即將凝聚的不是靈魂分身，而是靈身。」

易川楞了一下，旋即大喜。

閱覽《通靈玄訣》這麼久，他自然知道這兩者的區別，名字雖然相近，但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代表靈魂力量，後者代表靈魂與精神的綜合力量。

神靈師！

「你……你是說……我是神靈師？」易川努力控制住情緒，語氣卻仍舊有些顫抖。

酒鬼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沒錯，所以現在不能凝聚。」

「既然達到了，又為什麼還不能？」

沒有理會他略微不滿的疑問，酒鬼自顧說道：「不像是因為還缺點東西，如果在缺了這種東西的情況下，勉強將靈身凝聚出來的話，未免也太過浪費了，而且……現在環境也不大對。」

易川問道：「還缺了什麼東西？需要什麼環境？」

「神靈師天賦之所以強大，除了靈魂精神兩者兼備，步入洞玄擁有靈魂領域，便是在基礎上擁有更加絕對的優勢。也就是說神靈師不僅強大，而且修煉速度也比任何天賦都要快，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足以令所有人羨慕的地方：天生境界。」

酒鬼緩緩說道：「所謂天生境界，其實也就是在覺醒的時候，可以直接跨過入門感知境，這個機會只有一次，獨屬神靈師。當然能夠獲得多大造化，也需要看人把這個機會抓得怎麼樣，如果就此草草把靈身凝聚出來，至多也就是能達到尋常的初見境……堂堂神靈師覺醒，竟然只堪堪步入初見，說出去怕都有些丟人。而且靈身凝聚出來的那瞬間，天地元氣也會產生異樣變化，從而引起一些修行強者的注意。」

「實力越強的人，對這些異常變化就越敏感，尤其是在都城這個臥虎藏龍的地方，況且你還是道天觀的人。如果引來神殿，你說他們會不會讓一個還未成長起來的神靈師活下去？」

易川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道：「有這麼嚴重？」

「只怕還會更嚴重。」

這是酒鬼第一次如此嚴肅說話，他停頓片刻，略顯凝重道：「前幾天你不是對一個人莫名產生仇恨情緒嗎？而且那人還是當朝太子，他便是神靈師。之所以會對他產生仇恨，是因為世間但凡有神靈師出現，必然都會互相仇視，是為夙敵……在都城這種地方，被他惦記上，你覺得會有好下場？如果真引起他的注意力，別說你和外面那兩個小傢伙，就算老夫全力助你，也定然逃不出都城。」

「所以，現在萬萬不能凝聚靈身，否則必死……」

沉默許久，易川才從這番話中恢復幾分，喃喃說道：「那便暫時放棄吧。」

酒鬼自然感覺到他話中的不甘，不由安慰道：「小子，做足準備只會有益無害，別貪圖現在這點時間，況且……你這幾月不是過得挺瀟灑自在麼，又何必不甘。」

「沒有不甘，只是有點鬱悶。」易川微嘆道：「鬱悶我怎麼總是會莫名其妙招來這麼多敵人，而且一個比一個強。」

酒鬼笑道：「想要在這個世界闖出名堂，怎麼可能不樹敵，以後你就會知道，現在只不過是在過家家罷了，當然前提是你得有以後。」

「什麼意思？」易川微震。

酒鬼頓了一下，陰笑說道：「意思就是先前搞出來的這些動靜沒有被人盯上，如果被人盯上了，不僅你得完，我也得跟着你一塊完蛋。」

「放棄吧，讓我來替你收回氣息，暫且壓制下來。」

…………

瞧着易川房間散發出來的波動漸漸收斂，愈發微弱，院裏兩人不禁鬆了口氣。如果再強一些，就鐵定會掩藏不住，到時麻煩可就真大了。

吳三省眉頭鬆開又蹙起，疑惑道：「這便結束了？怎麼感覺很平淡。」

莫末搖頭道：「不是結束，是小師弟根本就沒有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