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這個名為寧哲的青年,嚴詞拒絕了通過大洗髓術改造身體,邁入修行世界的提議。
這是這個入觀前狂妄自大,挨了不知多少頓揍,入觀後逢人就笑,同樣挨了不知多少頓揍的傢伙,第一次表現得極為認真嚴肅,沉下臉與所有人說話。
於是沒人再管他,觀主也只好由他去。
半年後,他還在原地踏步。
一年後,他依然在原地踏步。
兩年後,他不出意外的還在原地踏步。
這時他已經二十五歲,並且在某一天求觀主同意他和柳星成婚。
又掀起了一次狂瀾,不僅無數早就傾心這個絕美女子的弟子憤怒滔天,更是惹得掌教長老等人大怒,就連觀主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付出重杖三百,險些被逐出師門的代價後,這個被無數人看不起,又被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的傢伙再一次贏得了勝利,順利與柳星成婚,住進了知返林。
從此兩人甚少再出現。
六年後,一個雷電交加的夜裏。知返林發生了變化,那裏空氣中的元氣突然暴動,不斷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向樹林某處匯聚而去。
沒過多久,整個靈山的元氣都進入了暴動狀態,往知返林匯去。
而在那暴動元氣的中心,則是原地踏步了很多年的寧哲。
這種狀態足足持續了一月後,元氣的中心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巨響,然後所有元氣全數灌入了寧哲的身體之中。
然而當他甦醒過來時,卻仍然還是一個普通人。
就在人們漸漸的忘記了這事時,他突然向其餘三位師兄挑戰。
結果,三位師兄落敗。
沒等觀里上下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又向觀里的執事,大執事,護教等人發起了挑戰,一直到與當時的一位長老大戰整整一日後,才終於堪堪敗下陣來,停止了挑戰的步伐。
原地踏步了十餘年,最後一下子就達到知命境界?
這無疑是一件令人震驚,不敢相信的事情。直到身在遠方的觀主親自趕回來,事情才有了最終的確認。
寧哲沒有感悟知命,甚至連感知都沒有。但是他卻開闢了新的修行道路:真元之道。
全觀震驚!天下震驚!
這是無數年來,從未有人做到的事!
很快,道門撿到一個至寶,開創新世界的消息便席捲了天下每一個角落。而在無數人對這個大智若愚的人升起最莊重肅穆的敬佩之意時,巨大的麻煩也找上了門來:大批自詡正義之士,將他開闢的真元之道定義為邪修魔道,逼迫道門妥協,將他處死,或者將他交出來。
而這背後的推手,自然便是與道門愈發水火不容的神殿。
道天觀自然不會交,列舉了無數證據來證明,寧哲所創的真元修行並非入魔之道。但是,此舉註定徒勞無用,甚至到最後,甚有可能是最大推手的觀龍寺,也持同樣觀點。一時間,道門竟成了眾矢之的。
劍拔弩張的對峙,持續了五年之久。而在這五年裏,被「禁錮」知返林不出的寧哲,也在自己的真元修行之道上邁入了新的台階,相當於元氣修行的知命巔峰境界,極有可能在無需獲得神息的情況下,達到與天命匹敵的實力,還與柳星生下了一個孩子。
然而可悲可憤的是,在孩子滿百日,夫妻二人抱着孩子走出知返林,接受眾長老賜福的那天,還未入殿,孩子便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離奇喪命。——一向甚少出現,即便出現也對人和善的兩人頓時暴走,認定與神殿有關,於是便下了靈山,盡數屠盡圍堵山下的人,包括四位神殿長老。
滔天憤怒由此一發不可收拾,夫妻二人緊接着又殺入都城,與神殿眾高手大戰一番後,擊殺一名殿主後離去,從此藏於暗中,專殺神殿派出的武士……一年後再入都城,將神殿主殿轟塌,擊殺三名殿主,然後突出重圍,逕直殺向千里之外的觀龍寺,最後重創觀龍寺三位主持,直到不問世事的聖徒迫於出手,才終止了兩人殺戮的步伐……
連番苦戰,夫妻二人早已傷痕累累,完全靠着意志支撐,自然不是世間公認最強者聖徒的對手。只是數十回合,兩人便雙雙落敗,然而卻寧死不屈,最後一刻寧哲撕裂空間將柳星送走,隨即以自爆而亡的代價,阻止了聖徒追擊。
柳星被送回了道天觀,一時間觀里全是為寧哲復仇,與天下決裂的呼聲。可惜老觀主此時卻衝擊屏障失敗,處在彌留之際,根本無法與神殿與觀龍寺抗衡,事實上就算老觀主安然無恙,也無法與聖徒抗衡,於是觀里只好壓下仇恨,淡化此事。
可惜風波剛有所平定,帝國便重兵壓境,同時還有神殿剩餘的幾位殿主,以及觀龍寺的十大護法,逼迫道天觀交出柳星。
最後,柳星離開了道天觀,從此渺無音信。
直到吳三省當初追出都城,才偶爾遇上遭到追殺;直到現在,兩人才再一次見到這個消失了數十年的奇女子……
沒有太多變化,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還是當時的傾城模樣。只是,歲月雖然沒有改變她,但仇恨卻完全改變了她,數十年未有半點褪去,反而愈發濃郁。
當時兩人身份為護教,也正值壯年,然而如今卻已進古稀之年。
這樣似乎也挺好,當時的弟子看起來依然還是弟子。
…………
…………
冷冷看着錯愕呆滯的明理明沖,許久過後,柳星眼中的徹骨冰寒漸漸收斂了些許,確切說是沒有再變得濃郁,毫無情緒說道:「你們是明理,明沖。」
這絕不是和兩人說話該有的語氣,即便是在當時,她也是弟子身份,而兩人是護教。但是對於這個早就叛出師門的弟子,觀里經歷過那場風波的人,皆抱着極大的歉疚,所以就算今天兩人的地位已堪比掌教,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眼前這人,足夠有理由敵視道門敵視道天觀,沒有暴起動手,便已經足夠說明,她對道門還是存在着些許眷念。
至少對他兩人如此。
(習慣,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明明已經成為過去,卻在很多不經意間,想起往常此時的種種。就像習慣性找你,習慣性在睡覺前,說上一聲:晚安。可是……這些曾經很習慣很自然很下意識做的事,說的話,如今都只能在記憶里想起,在睡夢裏繼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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