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冰器 第六卷 黑暗之決裂 第二百一十二章 基因副作用（上）

    歐陽博陰沉着臉，狠狠的盯着11。

    11似無所覺般繼續說道：「你妻子的命，我可以救。」

    歐陽博愣了一下，這才醒悟到是自己理解錯了，原來11並不是拿他妻子來威脅他，而是在談另一件事。但是這件事他一直做的很隱秘，除了少數幾個權威和心腹之外，也只有他和他妻子兩人知道，包括歐陽林和歐陽月兒這些子女全都不知道這件事。

    歐陽博收起了怒容，半眯着眼睛看着11。11也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站着。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後，躺在地上的四名士兵才慢慢爬起來。11對力度控制的很好，只是讓他們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卻沒有受什麼傷，休息幾分鐘就能恢復過來，除了最後一個士兵可能鼻骨會出點問題。不過這四個人的身體素質確實很高，如果換作是普通人，相信沒有十幾分鐘是根本別想爬的起來。

    等四人都起來後，歐陽博揮揮手說道：「你們先去軍醫那裏看看，找人換班。」

    四名士兵忍着疼痛向歐陽博敬了個軍禮，隨後轉身出去。這四人出去時都目不斜視的看着正前方，沒飄向11，但他們的眼神中都帶着異樣的神色。直到四名士兵離開後，歐陽博才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查你，跟你查我一樣簡單。」

    「那群黑客？」

    11沒回答，而是淡聲說道：「同意？或者拒絕？」

    歐陽博深深的凝望了他片刻，沉聲問道：「你知道她是什麼病？」

    11如數家珍般說道：「『AWY』，無解病毒。最早出現於二戰德國，疑為人造病毒，食物傳播，潛伏期一到三個月，發作初期開始出現吐血，中期全身皮膚開始潰爛，從發作到死亡只需一到兩個月。十二年前煤國研究出病毒血清。但最後臨床試驗失敗。」「魔鬼」的課程是全面化的，這些東西都有教授，11雖然是半路出家，但天賦很強。這些病毒方面的資料教官曾只說過一次，但已經被他深刻的記住了。

    聽到11報的如此詳細，歐陽博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你既然知道它是無解……」

    「還有一個地方有病毒血清。」

    歐陽博瞥了他一眼，說道：「鷹國嗎？我早試過了。那根本就是謠傳。」

    「不是謠傳，『魔鬼』確實有。」11淡淡的道：「因為『AWY』就是『魔鬼』製造的。」

    歐陽博深鎖起眉頭，問道：「魔鬼？」

    11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就是『魔鬼』的人。」

    「這個我知道。」歐陽博說道：「而且我還知道你叛逃出來，才逃到龍國。『魔鬼』的人也追到了這裏。」

    「『AWY』是『魔鬼』生化武器科研組在二戰時期製造，全世界也只有他們才有唯一的病毒血清。」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秘密『魔鬼』肯定會保守的很嚴，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楚凡有個姐姐。」

    歐陽博點頭道：「楚海蘭，我知道。」

    11淡然道：「她就是『魔鬼』生化武器科研組的人。」

    歐陽博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想從11的臉上看出他是否在信口開河。可惜還是失望了，11的表情根本就沒變化過，仍舊是如此的冷漠。片刻後，他問道：「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11淡淡的道：「你只用選擇信或者不信。」

    歐陽博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你要求龍家和政府出面保護楚凡和張欣欣，是跟她有關？」

    11不答反問道：「你妻子應該快到中期了吧？」

    歐陽博的臉部肌肉驀的緊抽了一下。

    11淡淡的說道：「初期到中期是十到二十天，中期到末期是五到十五天，過了中期就算有病毒血清也沒的救了。」

    歐陽博臉部的肌肉再次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緊咬着牙不說話。

    11說道：「下毒的人本來是想害你，結果被你妻子意外代替了。」

    歐陽博忽然喝道：「夠了！」

    11沒有停下。繼續說道：「小蟲國風野組。」

    「夠了！」歐陽博再次暴喝一聲，胸口此起彼伏，顯然很是激動。如果這情景落在他的手下眼中肯定要大吃一驚，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從未見過歐陽博如此激動過。

    11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道：「我可以幫你弄到病毒血清。」

    歐陽博聞言冷笑一聲道：「這就是你的目的？讓我幫你在這風口上離開龍國？以幫我找血清為藉口幫你避難？」

    11搖頭道：「不需要離開龍國。」

    歐陽博皺眉道：「不離開龍國，你怎麼去取病毒血清？」

    「你只用選擇信，或者不信。」

    歐陽博深吸一口氣，恢復以往的冷靜，沉聲問道：「你需要什麼？」

    「王家。」不待歐陽博發問，11繼續說道：「動用你的軍隊。壓制王家，不能讓陳家有援軍。」

    歐陽博深鎖着眉頭道：「這不是我能做到的。」

    「你能。上頭很快會調走陳家和龍家的軍官，到時候多調個王家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我是個軍人，不能違返命令。」

    「如果你真是死腦筋的話，就不會把你妻子帶在身邊了。」

    歐陽博蒼老的臉上顯露出幾條疲憊的皺紋，他很累了，真的很累。11說的沒錯，他的妻子楊琳確實中了AWY病毒。那是兩個多月以前，他的侄子意外的認識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花了大把的錢的很快就追到手。後來他帶這個女孩子帶了禮物來歐陽博他們家拜訪，說是女朋友很仰慕這位第三軍區總司令。歐陽博一家人無疑有它，並很熱情的接待了他們。不可否認，這女孩子的口才真的很好，人也很漂亮，難怪他侄子愛的死心塌地。不過就是身份太普通了點，在交談中，他得知這女孩子家住南方。她的父母只是開小店做點小生意，她是孤身來京城念書，後來認識了他侄子的。這女孩子說的太過完美了，歐陽博當時沒有多作懷疑。如果他肯懷疑一下，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的程度了。

    另一方面，歐陽博也覺得這女孩子人很不錯，她自己沒多少錢，卻死活不同意讓他侄子掏錢買禮物。而是自己花錢買了兩瓶上等好酒。這樣有原則的女孩，讓歐陽博深有好感。

    那兩瓶酒歐陽博一直放着沒有動，並不是看不上，而是事情太多了，經常不在家吃飯。幾天之後，他妻子楊琳的另外兩個好友登門拜訪，楊琳留兩個好友下來吃飯，並拿出了白天他侄子和那女孩子帶來的兩瓶上等白酒出來招待。那兩瓶酒原本是給歐陽博的，可卻被楊琳和兩個好友「分享」了。

    當時歐陽博並沒怎麼在意，不就兩瓶酒嗎？他們家有的是酒。可是在一個星期後的一天。他的侄子突然打電話來說要他幫忙，原來那個女孩子在前一天失蹤了，一直找不到人。歐陽博也派出幾個手下去尋找，可傳來的結果卻是，找不到這女孩子的身份，她所說的身份是假的。歐陽博當即意識到事態嚴重，馬上讓人把剩下還沒喝的另一瓶酒拿去化驗，得到的結果卻是，酒裏面含有AWY病毒。

    那一刻仿佛就如天塌了一樣，歐陽博拿着化驗單痴痴的站了很久。在清醒過來後他立刻安排人去聯繫幾個這方面的權威人士，另一邊加派人手去調查那女孩子的身份。

    一直到了一個月前，終於有消息傳來，原來那女孩子竟是小蟲國風野組的人。風野組的性質有些像「魔鬼」。是個很神秘的組織，培養出來的人全都是殺手，據說裏面的殺手也全都是女性。

    得知消息後，歐陽博加派人手去找風野組，另一邊仍努力為妻子尋找病毒血清。可是就在一個星期前，他的妻子和妻子的另兩個好友先後吐血。AWY病毒已經開始發作。也就在歐陽博心急如焚的時候，竟接到上面的命令，要求他到京城接手調集軍隊的事。身為軍人，國家的命令高於一切，歐陽博只能忍着心中的劇痛，把妻子也帶在身邊，兩人一起來到了京城。

    這些並不在歐陽博的個人資料里，但狂潮和那批黑客在幫11尋找歐陽博資料時意外發現他在不久前頻繁接觸幾個病毒和基因方面的權威人士，其中還包括楚凡。一個黑客覺得好奇，才意外的找到了這份資料。如果沒有這份資料的話，11是不會來見歐陽博的，因為他沒有把握來說服這個固執的軍人。

    可是現在，他有十足的把握，因為11知道，其實AWY病毒血清全世界除了「魔鬼」之外還有一個人有。

    瘋子博士，11曾在瘋子博士的實驗室里見到過標着AWY病毒血清的瓶子。那個瘋子，凡是越有難度的事情，他越有興趣，對於這種無解病毒他肯定有極大的興趣去研究。

    歐陽博嘆了口氣，先前一臉的莊重威嚴蕩然無存。官做的再大，畢竟他還是個人，是人就會有感情，有私心。再說他也老了，年紀越大就越害怕親人先他一步離他，害怕孤獨。楊琳是個好妻子，他因為工作的原因經常不在家，可楊琳卻從來沒有怨言，默默的為他打理這個家。他很尊敬妻子，也很愛她。

    捨不得，真的捨不得讓妻子先一步離開，而且死之前還要看着自己全身的皮膚慢慢潰爛。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中了AWY的人是他。

    歐陽博輕閉上眼睛，沉聲問道：「多久？」

    「一天。」11淡聲說道：「明天就可以給你。」

    歐陽博驀地睜開眼睛盯着他，過了許久後才露出一絲疲憊的苦笑說道：「如果不是已經查清楚你的身份，我真的懷疑那毒是你下的。」

    11淡聲說道：「我從『魔鬼』逃出時，楚海蘭也偷出一些藥給我，其中就包括AWY病毒血清。」

    歐陽博仰頭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半晌後，他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等你一天。」

    說這句話時，歐陽博的語氣流露出無盡的悲哀。他是個軍人，正直的軍人。一生都沒利用職權做過交易。可是這一次，他竟沒法拒絕。

    11默默的看着他，正要說話，就在這時。突然一條人影從外面竄進來，同時大叫道：「爸……哎？」

    這個人正是收到歐陽月兒的電話後匆匆趕回來的歐陽林，可是當他看到歐陽博和11面對面站着時愣了一下，顯然這個結果是他沒想到的。

    看到歐陽林，歐陽博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不好好做事。回來幹什麼？」

    「我……」歐陽林撓了撓頭，看着11。

    「算了。」歐陽博重新在沙發上坐下，點上一根煙說道：「你來了也正好，幫我送楚源回去。」

    「哦。」歐陽林四下張望了一下，問道：「爸，月兒呢？」

    「你媽很久沒見過月兒了，讓她們談談話，你先帶楚源回去。」

    歐陽林應了一聲，然後一臉詢問的看着11。可惜11的臉上始終一臉冷淡的表情。

    歐陽博輕喝道：「還站着幹什麼？」

    「是。」歐陽林馬上敬了個軍禮，朝11說道：「楚源。我帶你走吧。」

    11沒有說話，跟着歐陽林走出門。就在踏出門檻時，歐陽博忽然說道：「楚源。」

    11站住腳，回頭看着他。

    歐陽博掏出一隻手機，說道：「你的號碼？」

    11報出了一串電話，歐陽博輸入後撥打出去，11的手機也在同時鈴聲響起。

    歐陽博掛上電話，說道：「打這個聯繫我。」

    11輕點了一下頭，面無表情的跟着一臉疑惑的歐陽林出門。出去時，在換了班的守衛那裏取過自己的槍和耳麥。

    「楚源。」剛坐在歐陽林的吉普車。歐陽林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你跟我家老頭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月兒呢？」

    11靠在椅背上，說道：「送我去臨海路下車。」

    「喂，餵。我在問你話呢。老頭沒對你動手吧？」

    11直接乾脆的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對於11的態度，歐陽林也無可奈何，只好啟動車子開出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歐陽林時不時的用疑惑的目光看看11。

    車子到達臨海路時，11直接下了車。連句謝謝甚至告別的話都沒說，就直接走進了一條小巷道里。只留下一臉鬱悶卻又作不得聲的歐陽林。

    11從巷道的另一頭穿出時已經戴上了面具，攔下輛出租車駛走。到了另外一處地點後，再次下車，在胡同和巷道里七拐八拐後又出來攔了輛車。如此反覆的換了四輛出租車，確定沒有人跟蹤後才坐第五輛車前往瘋子博士的實驗室。下車路過樹林時，11把手機和耳麥都藏好並作了個標記，雖然關機了同樣可以關閉信號，但誰知道狂潮那個變態有沒有其它方面強制性讀取耳麥傳出的信號。他不想讓人知道瘋子博士的事，所以這樣做也是安全為上。

    剛進入密道，就聽到實驗室里傳出砸東西的聲音，11推開門，果然看見瘋子博士正拿着電腦鍵盤狠狠的往桌子上砸着。整個鍵盤被他砸斷，可他還似不解氣般繼續死命的砸。

    「瘋子。」11輕喚了一聲。

    瘋子博士抬頭瞥了11一眼，才將鍵盤扔到一邊，咬着牙喘着氣，似乎很生氣一樣沒好氣的說道：「幹嘛？」

    11關上門走進來，問道：「基因有副作用嗎？」

    瘋子博士愣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

    11脫下衣服，抽出匕首。這柄匕首原本被他藏在鞋裏，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國寶天斬現在在他手裏。在出來後，他早就已經把匕首從鞋裏拿出來放回身上。11用匕首在自己胸前從左肩到右胸狠狠划過，頓時胸口處血流如柱。可是只在片刻後血液就沒再流出來，傷口也快速的癒合了。

    瘋子博士就像發現了新奇的玩具般，兩眼放光的上前摸摸11的胸口，然後抬頭問道：「基因擴散？」

    11點了點頭。

    瘋子博士立刻興奮的叫道：「快，快去躺着，我要檢查。」

    11卻沒有動，而是問道：「瘋子，有沒有AWY病毒血清？」

    「唔？」瘋子博士愣了一下，說道：「那東西有的，不過你要它幹嘛？」

    「我需要。」

    「好啦好啦，要就給你啦。快去躺着，快呀。」

    11走到那張床邊，原本躺在這裏的基因戰士早就不知道被瘋子博士弄到哪兒去了，他將胡亂堆放在床上的東西都弄走，才平躺上去。

    瘋子博士迫不及待的用掃描儀器給11先做全身檢查，然後又抽出一針筒的血仔細觀察了半個多小時。期間，11一直靜靜的躺在那裏沒有動。

    忽然，瘋子博士「哇！」一聲大叫。11側過頭看着他。

    瘋子博士也轉過頭，朝他一臉苦笑道：「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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