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冰器 第九卷 命運與黑暗 第五百六十一章 浴血滔天（一）

    知道螢火蟲嗎？螢火蟲的生命是很可悲的，從蛹化成蟲開始到它們生命的結束只有短短的五到十多天，這十來天裏，它們便走完了全部的一生。

    也許它們的一生是沒有意義的，也許它們的一生也是精彩的。燃燒了自己所有的生命發出耀眼的生命之光，只為了尋找那唯一的摯愛。

    也許聽不到彼此說「我愛你」，也許看不到彼此永遠的等待，當每一個光點消失的時候，它們無怨無悔的含笑長眠。

    璀璨過後，留給這世界的只有曾經短暫的光輝，還有新生命的開始。

    螢火蟲，用盡了短暫的一生，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了所愛的人和新的生命。而到頭來，它又得到了什麼？只是那短暫的燦爛？演繹着那一段又一段悽美的愛情傳說？還是它們真的無私的將生命和光芒留給了希望，而自己選擇了沉眠？

    當馮旦全說要去打最後一場仗的時候，11就知道了他的目的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11突然想到了螢火蟲，以及一段關於螢火蟲的悽美愛情傳說。那個傳說是他初來龍國，努力學習龍國文字時無意間在某本書中看到的。11一向對這樣的愛情故事嗤之以鼻，愛情到底是什麼，他不懂。可是他知道，這世上沒有這種甘心為別人付出生命的感情，那種虛幻的東西只存在於人們的渴望和幻想中。

    可是這一刻，看着馮旦全那張蒼老的臉，不知道為什麼11沒來由的腦中浮起了這個故事。馮旦全真的很像故事中的男孩，那個男孩用盡了自己的生命化為螢火蟲，為迷路的女孩照亮回家的路。馮旦全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哪怕他明知道自己一出現就會遭到龍魂的群起而攻，他仍是義無反顧的要去打最後一場仗，為的，僅僅是他心中的那個「女孩」。他就像是螢火蟲，用盡短暫的一生去尋找生命中的女孩，然後。留給世界的是那曾經的燦爛與傳說。

    可能感受到11的目光，走着下山路的馮旦全扭頭看了看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奇怪道：「我的妝掉了嗎？」

    11收回目光，邊走邊問道：「為什麼要執着？」

    馮旦全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一時沒聽明白，愣了一下道：「什麼？」

    11低了低頭，換了個問題：「值得嗎？」

    「呵，你好像是第二次問我值不值了。」他抬頭看了看遠方，眼中露出一絲的柔和。說道：「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值不值了。」

    「可是李秀珠已經死了。」

    馮旦全的嘴角劃出一絲溫柔的弧度：「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側面看着馮旦全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堅決和溫柔，11輕輕搖了搖頭，淡淡的道：「感情，真是包袱。」

    「那是因為你還不懂，當你真的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感情不是包袱。就算是，你也會情願一輩子背着這個包袱。」

    11淡淡的道：「我不會愛上女人，也不會去背這個包袱。」

    「不要這麼武斷。愛或不愛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當有一天你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去死的時候，你就很可悲的愛上她了。」

    11的臉上浮出嗤之以鼻的冷笑，因為他相信自己不會有這麼一天，永遠都不會有。可是這時，他的腦中忽然跑出歐陽月兒在東海醫院時流着淚，讓人心碎的眼神看着他的樣子。沒理由的，這畫面就是不受控制的自己跑出來，而且是如此的清晰。

    11的腳步微微的一窒，馮旦全立刻察覺到異樣，轉過頭看着他。問道：「怎麼了？」

    「沒事。」11收回心神繼續往前走。

    馮旦全若有深意的笑了笑，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車鑰匙遞過去，說道：「一會兒你開車，我躲進後備箱裏。」

    11沒有去接鑰匙。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馮旦全似乎早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微笑着問道：「怎麼，不願意幫我這個老頭子最後這個忙？」

    11冷淡的語氣問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你是傭兵，而且接受了我的委託。」

    「我沒接受。」

    「你接了，連訂金都收了。」、

    11停下腳步看着他。

    馮旦全笑着說道：「我可是幫你殺了問天了。要不然你那個基地就沒可能拿到嘍。」

    「你是在幫13殺的。」

    「可是最大的受益還是你喔。」

    「你可以不殺。」

    馮旦全笑道：「好吧，問天的事撇下不說。我現在可就是在拿命去幫你啊，你不也希望我能在京城造成混亂，好讓你的人趕緊遷到東海基地嗎？我用我的命來做代價，當成訂金也很合理吧？另外我的律師正在處理我的財產，我所有的財產典賣後都會寄給你，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支付你的佣金了吧？」

    11冷淡的說道：「錢我不要，你要去楊家是為你自己，與我無關。」

    馮旦全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命運已經開始分批撤出東海，13在今天晚上後也會離開。那個會遁地的異能小子沒了13親自追他肯定會跑出來，到時候基地就得拱手送人嘍。」

    11瞥了他一眼道：「我自己會解決。」

    馮旦全直起腰板問道：「你怎麼解決？帶着你的人大搖大擺的跑到東海去？」

    11眯了眯眼睛，卻是沒有說話。馮旦全的確捏住了他的弱點，現在猴子急需要的設備只有東海的超級基地才有，偏偏知道基地秘密的妖靈逃了，11都懷疑妖靈是不是馮旦全故意放走的。也許馮旦全當時沒想到那麼遠，但是如果是六道在旁邊出謀劃策就不一樣了，那個純粹以陰謀為生，集智慧與邪惡於一體的陰謀家，就連11都感到忌憚。

    嘆了口氣，馮旦全說道：「現在整個京城都被龍魂控制，我只要一露面馬上會成為眾矢之地。命運跟我差不多的情況，他們也不能露面。我剩下能依靠的只有你了。我不需要你出手幫我，只用你把我暗中送到楊家附近，剩下的由我自己處理吧。」

    頓了頓，馮旦全舔舔乾澀的嘴唇。說道：「如果……我失敗了，我懇求你能幫我把那幾個人送到海鹽市的碼頭，到時候會有人出面接他們走的。」

    11沒有猶豫的回答道：「我拒絕。」

    馮旦全點了點頭道：「確實，讓你出手的話太為難你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把我送到楊家，只要到了那裏。你的任務就結束了。我下車後你就直接離開，之後的事龍魂不會算到你頭上的。」

    11看着他，問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你還要殺問天？不要用那種他知道了基地秘密的爛藉口。」

    馮旦全苦笑了一下，點頭道：「問天不能不殺，而且必須要由我親自出手殺。這關乎到13的計劃。不要再問我了，問了我也不能說。」

    說完後，馮旦全凝望着11，問道：「怎麼樣？願不願意幫我？你要是不肯幫我的話，我只能立刻離開京城了。」

    11伸出手從馮旦全手裏取過車鑰匙。淡然的說道：「我只送你過去，你和那些人的生死都與我無關，別指望我會出手。」

    「當然。」馮旦全臉上露出一縷微笑。只是11總覺得他的笑容中似乎隱藏了什麼，很像……很像六道笑起來的樣子。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11沒能在馮旦全的臉上找到什麼破綻，乾脆越過他徑直往山下走去。

    下了山後，人跡開始多起來。這裏雖然沒什麼可供娛樂的地方，不過附近的情侶總喜歡摸黑跑到山上來幽會。一路下來，兩人已經聽到三處在暗中竊竊私語打情罵俏的聲音了。

    此時馮旦全挺直的腰板又再次佝僂起來，並刻意與11保持着幾步的距離。短短的一段路。馮旦全走的很小心，每發現有人跡在附近活動時，都會露出注意的神情小心的觀察着。在他前面的11雖然沒有看見，但是耳中聽着馮旦全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就知道馮旦全雖然看似步履蹣跚的在走着。其實他全身的肌肉都緊崩着，就像進入狀態的獵豹隨時能發出致命的攻擊。

    這人生中的最後一段路，他走的無比的小心翼翼……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山腳巷口停着的一輛暗金色三箱轎車前，馮旦全忽然輕輕咳嗽了一下。11知道馮旦全在暗示他就是這輛車，遂在車旁停下來，先是仔仔細細的將周圍觀察了一圈。那模樣像極了一個偷車賊在偷車前觀察環境的樣子。確認了附近沒有人後，11快速打開後備箱，後面走路顫顫巍巍的馮旦全突然靈活的像只猴子般往前一竄，已經悄無聲息的躺進後備箱裏面了。

    11蓋上車蓋鑽進駕駛艙，啟動車子後往市區駛去。

    「楚源。」汽車開了有兩分鐘後，狂潮的聲音忽然在11耳中出現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如果要人幫忙，只用將他送到楊家附近，這麼簡單的事只要丟出點錢誰都能做到的吧？為什麼非得找上你？」

    11打開電台廣播，將聲音調響，輕聲說道：「他不相信任何人。」

    狂潮沉吟了一下：「他怕收買的人會把他送警察局？可是為什麼會選擇你？」

    「他沒得選擇。」

    狂潮嘆了口氣說道：「我幫你監視楊家附近一帶的路面，到了那邊你立刻就走，別牽扯進去。」

    「嗯。」頓了一下，11說道：「去查一下龍玥的全部資料。」

    「知道了。」

    **************

    有點私事要出門兩天，今天晚上不會回家了，不能更新。明天應該能趕回來更新。(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