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電光仿佛就是一個信號,在電芒閃現的同時,馮旦全和天宵不約而同的出手了。
復又歸寂漆黑的世界裏看不見這兩個人的身影,只有「叮叮叮」的兵器碰撞聲不停的傳來,川流和天宵劍碰撞時偶爾崩出的火光眨眼便逝。
黑暗中,兩人都看不見彼此,只能憑着經驗和直覺去招架和攻擊。兩條身影狠狠的撞到一起旋即又分開了,緊接着又再次狠狠的撞在一起……如此反覆了數次,終於在最後的一擊過後,馮旦全和天宵又各自退回到一邊。
「很快的刀。」天宵讚嘆道。聽口氣,他們不像是正在做殊死搏鬥,反而倒像是兩個老朋友在談天說地。
馮旦全沒有說話,他就像黑夜中的豹子,伺機尋找着天宵的弱點。
「這就是無招狂刀?那個沒有刀架套路,只憑着刀意順勢而發,果然名不虛傳。瘋刀前輩不愧是傳聞中離經叛道之人,完全拋棄了傳統刀式,另僻蹊蹺,開創了無招勝有招的境界。」
馮旦全終於開口說道:「無招狂刀是我師祖提出來的,師傅只是順着師祖的意思創出了它而已。」
「孔半仙嗎?」天宵點了點頭,臉上閃過敬佩之意:「果然不愧是神仙般的人物,能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的事情,也只有他這般神仙人物才想的出來。」
「說完了?」
「嗯。」天宵將長劍橫於胸前輕聲應道。臉上已不再是親切的微笑,而是濃烈的戰意。
馮旦全忽地閃身到天宵身側,手中的川流竟超出了人類體能的極限,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劃向天宵的喉嚨。天宵將長劍輕輕一挑,一股冰冷的寒氣從劍刃上暴起,刀劍交鋒發出「叮」一聲脆響,崩出的一縷火星,讓兩人在短暫中看清楚彼此的臉。
刀劍一交即分,馮旦全硬頂着天宵劍傳來巨大的壓力不肯退怯,在眨眼間又揮了十多刀。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狂。他的刀猶如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此刻他已經完全放棄了守勢,一味的搶攻。大有玉石俱焚的味道。
這才是刀的極境,捨命。就像他在三十多年後跟一個叫11的人說的,「刀,注重的是捨命搏命的氣勢,既然你選擇了刀。就不要再去惜命,否則你這一生都無法達到刀的至境。」
刀,沒有劍的飄逸,也沒有槍的靈活,刀的招式都是大開大合,大有一刀既出不拼個你死我活誓不歸鞘的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只有在這樣盛氣凌人的氣勢之下,刀,才配稱為百兵之王。但是想將這種刀意和氣勢發揮到極致,就要隨時做好死的準備。玩刀就是玩命,若是你惜命。就不配去碰刀。
曾經的瘋刀胡一孝能完美的做到這一點,今天的馮旦全也完美的做到了這一點。因為刀,他們隨時準備好放棄自己的生命,因為有很多東西,比生命更值得他們去守護。
與馮旦全的瘋狂不同,天宵的劍很是瀟灑飄逸,輕輕一抖往往能後發先制擋住馮旦全那勢不可擋的刀。
隨着馮旦全的刀越舞越快,天宵也漸漸不再輕鬆起來,最後已經分不清哪個是刀光,哪個是劍影。刀和劍猶如相互交纏又想吞噬彼此的毒蛇,在不斷的試探中尋找着最佳的攻擊機會。
一道慘白扭曲的電蛇劃破長夜,仿佛這條電蛇活了過來,身上發出嗤嗤的電光。不甘的將嘴角張到最大,向這個世界發出一聲怒吼。
「轟!」狂雷就像是電蛇的怒吼聲,雜夾着雷霆萬鈞撕裂着空氣在耳邊炸響。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顫抖,甚至連身邊那無形的空氣都為之一顫。
天地之威,恐怖如廝!
一粒豆大的雨滴從黑鴉鴉的雲朵上悄然墜落,宛如天上那不食煙火的仙子那般晶瑩無暇。卻是貪戀了人間紅塵,偷偷的降臨到凡塵俗世。當這粒雨滴落到泥土上,就像純潔的羔羊落進了餓狼的嘴裏,立刻被泥土貪婪的吞噬吸收。霎時間,老天仿佛震怒了,狂雷之下無數的雨滴前赴後繼的傾瀉而下,恍若要將那塊吞掉它們同伴的大地給淹沒。
大雨傾盆!宛如一滴滴晶瑩的淚花灑落人間。
馮旦全的刀已經快到看不見影,所有的雨水落到他身丈便被刀光泄去,站在雨中他竟寸縷未濕。相比之下天宵更勝一籌,仿佛他身周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密集的雨水離他尚有半米距離便被彈開,竟沒有一滴水能沾到他分毫。若是此刻有人能用高倍攝像機記錄下這一幕,再用低速回放的話就會驚訝的發現,在天宵和馮旦全兩人的身周各有一道由無數刀光劍影組成的光繭保護在他們身周,只是馮旦全的光繭小了一些,而天宵的光繭大了少許。
「叮!」刀和劍再一次狠狠的撞到一起,這一次刀劍沒有再像前面無數次交鋒那樣相互盪開,反而像兩塊磁石緊緊的吸到了一起。
馮旦全眼中閃過噬血的狂意,握着川流緊貼着天宵劍身劃向天宵的手指。川流與天宵相互切割磨擦,擦出了一條火星。
天宵輕哼一聲,忽然鬆開手,天宵劍貼着川流刀身旋轉了一周,最後劍柄重新回到天宵手裏,而天宵劍與川流也終於分開了。天宵握着長劍往前一抽,劍身抽打在馮旦全的胸口,頓時劃出一道大口。
「砰!」一聲悶響,馮旦全上半身被震的往後傾斜少許,兩條腿卻是緊踩着泥地絲毫未動。一股血腥味從喉嚨里湧上來,馮旦全硬頂着巨大的震盪力不退反進,一刀由上至下劈向天宵的頭顱。可是這一刀卻落空了,天宵一劍抽出後立刻腳尖點地抽身後退與馮旦全重新拉開了距離。
馮旦全揮刀撲上,這時天宵忽然橫劍往前一拍,劍身抽打在身前落下的幾滴雨水上,雨水頓時化作最恐怖的暗器激射飛向馮旦全。
馮旦全招式驟變,一手狂刀將身周揮舞的水泄不通,那幾滴激射過來的雨水打在刀身上發出「叮」的脆響後便被彈開。
天宵並不氣餒,在雨中繼續揮灑着長劍,一滴滴雨水猶如射出槍膛的子彈飛向馮旦全。武到極致的時候,一花一草無不是厲害的武器。天宵打出的雖然只是雨水,但是這米粒般大小的一滴水在他手中使出威力甚至比手槍里射出的子彈更驚人。所以龍魂的高手們一向不屑使用槍,因為他們本身就是一杆無可代替的槍。
萬千的雨滴猶如射出膛的子彈前赴後繼的朝着馮旦全激射而來,每一滴水珠打在川流上,發出清脆的「叮叮叮」的聲音,猶如雨中的風鈴那般銳耳動聽。可是馮旦全卻是無心欣賞,那些水珠的勁力太猛,他雖成功的阻止卻仍被餘力震的節節後退。反觀天宵卻是越打越起勁,每一次抖手都會有成百上千滴水珠密集的射向馮旦全,而且連綿不絕,仿佛是無窮無盡。
驀地,馮旦全的刀勢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略緩了一下,那一刀竟沒能及時揮下來。一滴水珠見縫插針從刀光的縫隙中射進了他的右胸,然後穿透了整個胸膛,變成了血紅色的水珠從他的背後射穿出去。馮旦全高舉着川流的右手終於沒能落下,低下頭吃驚的看着自己的右胸。
緊接着,無數的水珠激打在他的身體上,「噗噗噗」的聲音不絕於耳。每一次聲音的響起,都會帶起一蓬血花,只在眨眼間馮旦全變成了一個血人。
大雨磅砣,竟也沖不走那一身的鮮血。
天宵也終於停了下來,斜握着長劍與馮旦全迎面站着。兩人都沒再動,任由着傾盆大雨洗涮着全身,只是在馮旦全腳下的那一灘雨水已變成了殷紅一片。
馮旦全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沙啞着聲音說道:「你贏了。」說完後,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筆直的向後仰倒。「砰!」他的身體重重的摔在泥地上,濺起的水珠浸沒了整個後背。從身體裏流出的血水與地上的積水終於混成了一片,再不分彼此。
天宵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他只是閉着眼睛高仰起臉,任由着雨水沖刷着臉龐。良久後,天宵才緩緩的睜開眼,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嘆息是為馮旦全,不是因為他的死,而是為了他那份執着。在剛才的戰鬥中,天宵能清楚的感覺到馮旦全拼命想活下去的執念,因為想活所以才會這麼拼命。既然想活下去,為什麼要拒絕加入龍魂?他明明知道,只有加入了龍魂才能繼續活下去,可是他卻毫不猶豫拒絕了。天宵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他只是隱隱感覺到,馮旦全要活着並不是為了他自己,就如同他拒絕了天宵的邀請也不是為他自己。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執着?又是什麼讓他如此的堅持?他一定是個很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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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說要更四章,結果回到家寫字時,外面的鞭炮一直放個不停,小智根本靜不下心來去寫。直到十二點半以後鞭炮才偶爾有那麼幾下,可小智悲哀的發現自己的靈感全跑沒了,一直坐到凌晨四點多,不停的抽着煙,愣是寫不出半個字。
今天繼續更新三章,不寫完不睡覺。(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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