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清亮又清新的陽光從菱花格半磨砂十八面雕菱面的窗戶透進來,照在蘇筠白皙的臉蛋上,反射着五彩脈脈的光,像是戴上了碎光的花環,讓她的頭絲看起來細軟嬌人。
長長的睫毛挺翹凌翅般。
蘇筠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只是覺得很沉很深,等在睜眼的時候,有片刻的怔松。
她面朝着窗戶邊睡,呆了一會兒,才看出來這不是她在小雞腸胡同的臥室,雖然都是暗沉褐色的菱花格木板,可是她的窗戶是琺瑯彩的,而不是這樣細緻又講究,等陽光照進來才會射到地面上成五彩的光。
她是在哪?
這麼一想着,低頭看到自己的胸前正是放了一支結實又修長的手掌。
是唐亦東的手,她可以一眼認出來,記憶像是月光般撲泄而來,伴隨着極致的綺麗。
她反應過來,猛地翻過身,回過頭來,然後就看到了唐亦東那雙沉墨色的鳳眸帶着點點的笑意,如同她細柔絲上點點斑斕的陽光,細潤到人的心底去了。
他的嗓音有點啞,依然沉厚動聽:「醒了」。
說着他伸出手想要把她重新摟進懷裏。
蘇筠緊緊裹着薄絨被子,一下從床上跌滾到厚厚的地毯上。
因為她身體太過輕盈快,唐亦東都沒及時拉住她。
坐了起來。
掉在了地上,蘇筠身上的知覺遠遠壓過她記憶泛濫帶來的衝擊。
她覺得哪哪都酸痛的要命,特別是下面,疼的簡直是雙腿有些細微的顫抖。
她把被子給卷掉了,唐亦東就被她這麼光光的給留在了雪白的床上。
看到她細微皺起的表情,他坦然的走了下來,要把她抱到床上去。
雪白的床單上那一抹殷紅就像是雪地上盛開的紅梅,糜麗稠艷,就如同她混亂又清晰的記憶。
明明美得驚人卻讓人心底有些緊,是因為太過艷糜,直至繁花,那顏色似乎帶了驚心動魄般的心痛感。
看到她的眼神落在那落紅上。
唐亦東走過去把她連着被子抱了起來。
「是我沒有節制住」,他的語氣里難得的出現這種帶着深深歉意的心疼感。
「你先在這坐着,我去拿滋潤露」。
這特效轉效的藥還是他凌晨的時候,特意打電話讓唐卯去進口藥局拿過來的。
「別動」。
唐亦東站了起來,看着她又囑咐了一遍,然後把昨天扔在那的軍褲從地毯上拾起來,一下就套上了,光着上身出去了。
他在家的時候,最是在意這些,從來脫下的衣服不會在洗第二遍之前穿上,現在都沒來得及去衣櫃隨便選件家居的褲子穿上,還是因為緊張蘇筠。
蘇筠裹着床上的白色絨毯,走到了落地鏡前。
鏡子裏的人是她嗎?
蘇筠輕輕的伸出手,手指尖兒輕觸眼角,這雙眼睛現在變得如此波光蕩漾,就像是經歷過暴雨金光乍泄的清流細水,哪怕只是輕輕一晃動瞳仁就有一股碎光漾動似的,那裏面的嬌麗就像是隨時能流出來一樣。
她的淚痣消失了,原本面容就少了淒婉感,媚麗的面容壓都壓不住,這樣經過人事後,淘淘給她用過的媚容丹的效果似乎完全的爆了出來。
好在她身上留下了瑤姬的元神力,自有一股清凌凌的仙緲感,倒是奇異的中和了面容帶來的影響。
達到了最佳的平衡點。
有仙子的冷又有妖姬的媚,是一種抓人心神奇異的美。
她的眼神慢慢晃在了自己身上,雪白的皮膚上到處是紅紅紫紫的吻痕。
蘇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烏龜一樣,一下就跳到了床上,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唐亦東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一副要把自己埋進被子再也不出來的模樣。
笑着走了過來。
撥開被子,把她露了出來。
「不疼了?」
蘇筠只是垂着睫毛不去看他,細嫩的嗓音:「我自己來」。
伸出雪白又圓潤優美線條的手臂,要去拿他手裏的藥膏。
唐亦東把手舉高了下,看着她。
蘇筠依然把目光放在眼角別處。
她果然又變成了這樣。
這樣恨不得和他十萬八千里的模樣。
那些昨晚至凌晨和夜裏的綺麗纏綿在他眼中一遍遍的翻過。
他看着她帶着小小卻異|常堅挺的倔強佈滿她可人的小臉蛋上,慢慢的抿起了薄唇。
「有事叫我」。
他把凝露放在了被子上,站起身來出去了。
蘇筠有點抖簡單的把藥膏擠在了她不熟悉又最親近的地方,這裏最秘密的地方從來沒有這樣被闖蕩過後變得衰草殘煙般淒破。
蘇筠原本還因為其他沒散去的羞窘紅紅的臉立即就又變成了平時的雪白。
她用了鐲子裏的薰衣草露水滴在水裏,洗了過後,果然好多了。
她不知道哪個是唐亦東沒用過的盆,在盥洗室里磨磨蹭蹭了好半天。
唐亦東在門口廊下低頭抽了一根煙,也沒見她出來。
進了屋。
看到她裹着白色絨巾,走了過去:「你要什麼,我來給你拿」。
蘇筠垂着眼輕輕道:「哪個是你沒用過的盆」。
唐亦東看了看她,拿了個天藍色的盆,是粉嫩嫩的藍色,看着讓人眼睛舒潤的藍色。
蘇筠接過來,心裏有點奇怪,他這屋裏全是暗色調,剛才還在奇怪怎麼會有一個粉紅色一個粉藍色的盆。
她不知道這也是昨晚一塊買來的。
「這是牙刷,茶杯,毛巾」。
同樣是粉粉彩麗的紅和藍或者是綠,粉藍色毛巾上還有個棕色的卡通小熊。
都是年輕女孩喜愛的顏色。
蘇筠接了過來,然後從餘光里看到這個高大的身影依然在這站着,蘇筠輕輕道:「你先出去」。
唐亦東已經又換了一身軍服常服,同昨天一樣的淺墨綠色軍制襯衣,蘇筠看了一眼。
又迅垂下了睫毛。
他的衣服他的神情和昨天似乎沒有區別,如果他們之間也和昨天一樣可以徹底走開該多好。
蘇筠用了薰衣草的露水把身上和臉上還有身體都洗了下,原本看着有點嚇人和猛烈的紅紫就全都消失了。
其實那紅紫大概在普通人皮膚上一點都不會顯,只是她像是滑嫩的豆腐做的一樣,唐亦東已經很輕柔了,卻還是忍不住,留下了這些印記。
來見證昨天的瘋狂與激烈。
蘇筠洗漱後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換洗衣服,而昨天她穿的那件薄衫裙子,早就在浴室的牆角里成了碎片。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沒看到唐亦東。
只好打開他的衣櫃,從左到右,從上到下,按照襯衫白色調和深色調的顏色排列的整整齊齊。
再打開另一面衣櫃,這裏面全是軍服襯衣,下面疊着的是軍褲,在下面抽屜里全是各種各樣的皮帶,像是安靜盤踞的皮蛇,看起來帶着兇猛的奢華感。
蘇筠穿了一件他淺墨綠色的軍制襯衣,她本來覺得自己也穿過軍服,應該相差不大吧。
哪知道自己穿上直接到大腿下面了,雪白圓潤修長的大腿和威嚴的軍服形成強烈的反差禁惑。
蘇筠想再穿上褲子的,結果,軍褲在她身上又大又寬又長,直接拖了小半條腿的布料在地上。
無奈,蘇筠只好放棄了,長長的襯衣袖子把她的手掌都蓋在裏面了,蘇筠舉了舉胳膊,自己的手指攥着袖口。
襯衣領口,哪怕她扣上了最上面的風紀扣,依然露出大半截雪白的皮膚,和墨綠色嚴肅軍服顏色的碰撞,把她的頸項襯托的優美又秀雅。
蘇筠趴在臥室的槅扇般上往外面望過去,長長的頭有些絲縷垂下。
還是沒看到唐亦東,好像聽到他的說話聲。
蘇筠光着腳,踩在地攤上,想邁出去,又收回了腳。
唐亦東進門端着粥鍋到屋裏臥室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的美景。
她修長潔白的大腿輕輕抬起,身上是他寬大的軍襯衣,一種奇異的佔有感就從他心底緩緩的帶着無限的滿足慢慢升起。
同時還有心裏帶起的緊緊燥炙感。
他同樣也是第一次,同女人不一樣,大概留下的是疼痛,而男人則是就像是忽然找到了伊甸園般的快活和奇特感。
也會回歸到最原始的衝動。
喉結上下滑了一下,唐亦東的神情仍然很默沉,蘇筠並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只覺得眼神似乎比剛才更壓迫了點。
她垂着的睫毛輕顫。
「過來吃早飯吧」。
原本還打算讓唐卯送進來的唐亦東直接禁制他們進入後面這一進院子,自己親自出去端來了小菜和點心。
他走的很快,不出幾分鐘,桌子上就擺滿了。
看到蘇筠依然站在臥室的門檻處,唐亦東走了過來。
「我的衣服還有鞋子」。
蘇筠被他的視線盯着,不自在的把一隻小巧雪白又纖麗的玉腳蓋在了另一隻腳的腳背上。
屋裏這個季節早就關上了空調,不過從昨天把蘇筠抱進臥室開始,中央空調就一直開着了,唐亦東今天是唯一一次沒有起來晨訓的一次,身上的精力揮散不開,現在在空調屋裏更覺得出汗。
待看到蘇筠後,覺得更是燥了,直接只穿着件黑色的軍背心了。
露出他結實又微微隆起肌肉的胳膊,只要稍微用力,那胳膊下的力量就彰顯着爆般。
「屋裏不冷,你就先穿這件吧」。
是不冷,可是她不是不冷的問題啊。
唐亦東說着把他的拖鞋拿了過來,昨天什麼都記得買了,還是忘記了一件。
不過他的拖鞋幾乎沒穿過,是沉藍色絨布條織紋路的簡式拖鞋。
單膝蹲下抬着她的腳,輕輕放進了他的拖鞋裏,越的襯托的她小巧的腳雪白如玉雕。
昨晚的畫面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把自己這輕而易舉就冒出來的脈動給壓牢實了。
唐亦東站起身來,除了那墨潭似的鳳眸眸底閃過一兩絲噼里啪啦的流光外,他看起來和平時沉穩的表情,似乎沒什麼特別。
「這是漪瀾齋的小棗糙豌豆黃,」
唐亦東把豌豆黃的點心放在她面前。
她喜歡吃點心尤其是豌豆黃他也知道。
蘇筠心裏微微的波動。
他大概沒做過這種伺候人家吃什麼喜歡什麼的樣子,說出的話也有點僵硬,端到她面前,更是不如他做其他事情從容不錯的樣子。
漪瀾齋是後海那邊的,人流如潮,她雖然有心去吃,可是實在是排不來隊,又做不到不像那個時候,周元睿那樣靠鈔票一樣敗家來插隊。
於是漪瀾齋就這樣和蘇筠含恨揮手說再見了。
現在聽到,就難免調動了兩分精神。
唐亦東看到她果然喜歡吃,心裏對唐卯這次的行動力很滿意。
菱形塊切糕一樣的豌豆黃,兩寸見方,不足半寸厚的小方塊,似乎看着都聞到了桂花的白糖香,精緻的擺盤在玉瓷的小骨碟里。
能想像到細膩入口即化的沙甜感,蘇筠輕輕的吞咽了下口水,粉紅花瓣似的唇瓣動了動,微微的嘟起又抿起。
唐亦東眼睛裏就帶了笑意。
在心裏記下,她會看到特別精緻點心時忘記一些暫時的煩愁,也會讓她泠泠的態度有轉溫的跡象。
桌子上還有豆漿和油條,和其他十幾樣精緻的小菜點心。
醃絲水蘿蔔,脆脆甜甜又鮮嫩。
蒜伴黃瓜,吃着有點甜膩的紅豆薏米粥正合適。
油條是淡白的黃色,看着就特別蓬鬆面,不像是一般市場上賣得顯得用釩加料過度的焦黃。
「撿喜歡吃的吃」。
就像是怕蘇筠吃的不好,或者是吃的有負擔一樣,唐亦東又補充了一句。
蘇筠點點頭,還是拿起了一塊豌豆黃輕輕的咬了一口。
唐亦東靠在後面的椅背上,看到她肯吃飯,一直沉着的心才微微的放鬆。
蘇筠吃了一口豌豆黃,拿起了勺子,舀起碗裏的紅豆粥。
輕輕說了句,「我想回家」。
唐亦東過了一會兒才道:「好」。
蘇筠吃的很安靜,他就靠坐在那,雖然蘇筠吃的有點食不下咽,還是很秀柔的舉着吃起,放下的動作。
唐亦東把胳膊撐在椅背上,就這樣斜靠在那疊着大長腿看着她吃飯。
在蘇筠快要吃不下的時候,唐亦東霍然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裏棕讕樹下,低頭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銜在了唇上,「嚓」的一聲點燃了根火柴。
在遠處二進院門那的唐辰和唐卯三人就看不明白了。
「你們說,怎麼六少這『事後煙』抽的咋這麼不爽的樣子?」
「難道六少身體不行」。
唐辰小小的驚呼像是現了了不得的事情,瞪着圓眼珠子,手掌捂住了大嘴巴。
唐卯看到又開始冒傻氣的唐辰無力吐槽他:「你可癟說了」。
這總是聽到的東北腔真是完美的表達出現在的感覺。
「你這是要配到非洲的節奏」。
唐辰昨晚一直守了一夜,然後跑腿買東西拿東西,這才保住了一難。
胡小洲在一旁崇拜的道:「辰長官真敢說」。
然後在唐辰看向他準備拍拍肩膀鼓勵下小同志的時候,胡小洲默默補刀:「也真敢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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