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為什麼,姐姐的身體忽然變不好了,性格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她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姐姐。
她想姐姐肯定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才會性格變了。
沈素清去上了醫科學校,想學了醫,回來給姐姐治病。
「你這是穿的什麼衣服。」
沈素宜微微笑着,伸出手指捏了捏沈素清身上的西裝。
看着自己妹妹剪得一頭短頭髮,越發顯得眉眼清麗,笑得有點無可奈何。
罷了,清兒這種性格其實也挺好的。
「姐姐,我成績優秀,已經被選為留學生,既然咱們這兒的老先生醫術沒有什麼辦法。
等我去德國學了洋人的醫術回來,肯定能把你的身體治好」。
沈素清才十四歲,已經比十八歲的沈素宜高了。
她像小時候一樣伏在姐姐的膝上。
像是發着咒願的說道。
「大姐姐,大姐姐」。
旁邊才四歲大的小素婉像是爭寵一樣把二姐往旁邊擠。
白生生帶着小窩窩的小手手高高的舉着手裏的一株含|苞玉蘭。
「大姐姐,大姐姐,婉兒送給你婉兒最喜歡的花。」
沈素清回頭瞪這個小蘿蔔頭,「這是我姐姐」。
她抱着沈素宜的腿,像是個賭氣護食的小孩子。
沈素宜看到剛才還懂事的妹妹這副表現,嘴角有些無奈的好笑。
轉而又想到自己恐怕看不了多久,心裏面就又痛酸了起來。
臉上的神色又被一層幽幽的積鬱給籠罩住了。
「大姐姐也是婉兒的姐姐」。
像是別人要把她最喜歡的姐姐奪走一樣,白生生的小蘿蔔瞪着呼隆隆的黑眼睛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沈素清把自己最小的堂妹給欺負哭了,臉上有點不好意思。
把位置給讓開了,小素婉立即扒住沈素宜繡煙攏寒江飛花蝶的裙子不鬆手。
「大姐姐,你這還有糖津杏脯給婉兒吃嗎?」
說着,小素婉似乎想到了那杏脯的甜,吧嗒下紅紅翹翹的小唇瓣。
「真好吃」。
沈素清對於這小蘿蔔頭三兩句不離吃的,看來已經看不慣很長時間了。
「就你是個饞貓。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想大姐了才來看她,你根本就是想來騙吃的。」
小素婉對着她元氣滿滿的大聲喊了句:「不是的!」
然後又順着沈素宜的裙子爬到她腿上。
抱着她的脖子,像是蹭她的那隻波斯貓一樣,蹭着沈素宜。
「最喜歡大姐姐了。
大姐姐身上好香,冷冷的,甜甜的,婉兒喜歡」。
沈素宜把小素婉前面剪得齊齊劉海給用手往上撫了上去。
看着小素婉的面相,微微皺了眉。
旋即又散開。
「好了,清兒你不要逗婉妹妹了。
在那個紅檀食盒裏的屜子裏,都是點心果脯,你去拿給她吃吧。」
沈素宜指着一個櫥子對着沈素清道。
用眼神搖搖頭,示意她不要把對小叔家的厭煩轉移到才只有四歲大小的沈素婉身上。
有了吃的,小素婉很安靜,坐在鋪着如意平安紋錦緞桌布的彭牙圓桌前吃零嘴。
面前擺着各色糖果點心,她一會換一樣吃,一雙晶亮大眼睛吃得眯起笑。
「姐,你對那小蘿蔔頭那麼溫和幹什麼,小嬸每次都私下裏叮囑她讓她不要和咱們親近。
嘁!誰稀罕跟他們親一樣。」
「本是同根生,她還只是個四歲孩子而已,背着她娘常常跑來看我,我又怎麼忍心對她冷言冷語的。
素婉神台清明,眼神明亮黝黑,小孩子的眼睛都很黑。
但是有奸性隱藏的小孩子,看人的時候,提條件的時候,都會有一種理所當然的神氣在裏面。
素婉卻是定定的瞅人。聲脆不拖宕,是性純質樸的心性,和她的爹娘不一樣。
是個值得人疼愛的孩子。
卻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沈素宜最後一句話,讓沈素清有點摸不到頭腦。
「她有什麼可憐的,小叔小嬸一對狼狽,唯獨疼她進了骨子裏去。
姐姐你可憐別人做什麼,你心疼心疼自己。」
沈素清有點欲言又止:「外面風言風語的在傳,姐,你不是真的傾心那個閻王吧?」
「一個屠夫,有什麼招人喜歡的。」沈素清怕惹姐姐不高興,沒有把這心裏面的不滿說出來。
「姐,你身體忽然變得不好,跟咱們沈家忽然發家恢復以前的榮光是有關係吧?」
族裏面都在傳,沈家大小姐能知鬼神,看透過去和將來,不然沈家也不會在這亂世里忽然像是撿到了財神的口袋一樣。
每做一樣生意,勢必財源滾進。
沈素宜捏了捏帕子角,這些她所謂的族人把這件事傳出去,也只是為了讓手握巨財卻無兵庇護的沈家讓世人敬畏。
所以她當初說要資助閻家的時候,那些來搶食的族人才沒說什麼。
亂世里只有兵和槍在手,才能護住手裏的吃食。
但是沒想到閻家會這麼快就掃清了六大軍閥派系,崛起速度讓沈家人瞠目。
暗暗為大小姐的瞎貓碰到死耗子而驚喜。
妹妹很聰穎,她會聯想到,沈素清並不太奇怪。
「我只是想救他,沒想過他會不會以身相報。
現在恐怕我時間不夠了。」
沈素清聽着姐姐的這幾句話,一點都沒明白。
想救誰?人稱閻王的閻少帥?
嘁!那個人眼看着就要成為東北王了,姐姐甚至現在連一個杯子握着都費力,要去救他?
不是自己的親姐姐,沈素清肯定是要把人給打醒。
沈素宜從枕頭下拿出一個手寫的冊子。
「清兒,這是我這三年來,回憶出的一些功法,我摸你身骨清奇,應該是可以修煉的。
姐姐,不能看着你長大成人,只在天上保佑你日後平安」。
沈素宜拿開妹妹臉上的一縷頭髮,眼神看着她充滿了不舍。
「姐,你這說的是什麼胡話,什麼回憶,什麼功法!
你不要說這些話來嚇我」。
沈素清看着姐姐臉上帶着要脫離的渺然的笑。
忽然心裏面泛起想抓抓不住的恐慌。
「我走後,小叔小嬸不用留了,他們享用這三年富貴,已經足夠還了他們以前對我們的相待。」
沈素宜說這話時,臉上有一種恩怨分明明麗的光。
沈素清知道這才是她姐姐原本的性子,那個拿着斧頭能一下劈砍粗木的爽潔。
而不是以往住在這繡樓里的嬌小姐,對那些矯揉造作的虛偽族人有一種大氣雍容的忍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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