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蒜頭不放心你們,不肯走,想最後見你們一面」。
小蒜頭爸爸一聽這話,站了起來,差點破口大罵。
是誰這麼壞黑心,開這樣的惡作劇,難道看他們的傷心很好玩嗎!
「希望你給他帶必思克的聖代雪糕,最好把他最喜歡吃的他媽媽做的紅燒排骨,和——」
「藍色的天王星金剛」。
聽到小鬼的補充,蘇筠停頓了一下:「和那個藍色的天王星金剛一塊帶過來。」
小蒜頭爸爸的破口大罵,被蘇筠冷幽幽的嗓音給堵在了心裏。
他瞪起越來越滾圓的眼。
沒有人會注意一個普通小孩子的喜好,除了他的親生父母。
更何況,那個藍色的天王星金剛,是兒子出事那天,他剛給兒子買的。
是兒子要集齊的九大銀河系金剛里還沒玩在手裏的金剛。
這不是惡作劇!
他的兒子,他的兒子……
小蒜頭的爸爸嘴唇發抖,臉上已經哭得差點嘶喊出聲。
發出嗚咽的壓抑聲,和自然界裏喪失幼崽的成年公獸一樣的悲嘶。
有無數個千言萬語想問。
就聽到剛才那個年輕的冷幽幽嗓音道:「你們最好快點過來,我還等着回家」。
接着就掛上了電話。
小蒜頭父母平常做小生意,客人流量很大,嗓門也使得大,漸漸地年紀大了點,聽力就降低了。
有點耳背,因此電話的音量很大。
蘇筠的聲音在病房裏迴蕩。
小蒜頭的媽媽已經從細的見到骨頭的胳膊上把針管拔下來,也不管那還在冒着血。
拉起床上的外套,就往外面沖。
小蒜頭的爸爸也趕緊跟上去。
這個時間,過了探望時間,病房裏都是吃過晚飯準備休息的病人。
因此剛才小蒜頭爸爸電話里蘇筠的說話聲都被他們聽到了。
在一個病房裏,大家也對小蒜頭的事情略有耳聞。
更何況每天還有試圖來採訪拍照的記者們。
病人們多少家裏都是有各自的難處,因此對小蒜頭一家也很是同情。
平時對小蒜頭父母也是安慰幾句。
此時看到這對夫婦跑出去了。
幾個病人都坐起來談論。
「你們說,剛才那個電話里真的不是故意有人想整那可憐的兩口子嗎?」
另一個病友道:「應該不是吧,不然剛才看到那個爸爸本來是要發火罵人的,卻哭成那個樣子。
就知道電話里的人說的他兒子的喜好都是對的。
再說誰沒事開這種玩笑,那對夫妻也就是個普通人,就算是上新聞,也只是這幾天的社會版面,幾天就過去了。
也不至於有人這麼無聊惡趣味,開一個早夭孩子的玩笑。」
「那……
真的是那孩子的鬼魂找了人打電話給他爸媽報信?
想見他爸媽一面?」
「呵呦,你這麼一說我汗毛孔都張開了。」
一個病友搓着胳膊道。
醫院裏都熄燈了,幾個病友借着窗外小公園裏的路燈光,和半片月光地。
看着這病房裏的霧黢白的光,原本因為有好幾個人在,此時卻一起打個哆嗦。
「我以前在鄉下的時候,聽我奶奶說啊,有一種橫死的少女不得轉世。
會遊走在陰陽兩界邊緣,一身素白衣,提着紅燈籠,遊蕩在長巷幾深。
這樣的少女被稱為青行女,是連地府的勾魂使者都不敢靠近的人,或者是稱為鬼吧。
因為據說是青行女多是幫助冤魂超脫,善行積德,上了功德簿。
在佛祖那掛了號的,許給她可以重活一世的發願。
她可以一直這樣遊蕩在陽間幫助冤魂,也可以決定什麼時候去重生。
你們聽剛才那電話里的聲音像不像我奶奶說的青行女,聲音幽瞿瞿的,聽着怪嚇人的。」
這病友說完,大家都不敢再討論了,覺得就像是被說中了什麼一樣。
「別說了,睡覺睡覺」。
「欸?欸?我沒說完呢,我奶奶說,青行女一般只有心底很純淨善良的少女橫死後才會變為青行女。
又要做夠十萬功德,才會有重生的機會,可是重生後,會忘記前世的所有種種。
但是青行女依然本性善良,如果重生後,沒有回想起前世是誰害死她的,可能依然會躲不過再重新死一次。
這一次就會因為沒能報兩世冤死之仇,就有可能會變成厲鬼,不得投胎。
你說佛祖也夠狠的,既然讓人家重生,幹嘛不讓人家有前世的記憶呢,這樣很有可能又被人給害死。
還得變成厲鬼,好慘。
所以說重生這種機遇不是誰都能遇到的,遇到了又不一定是好事,我們還是把這一輩子過好才行。
大家雖然都有各種大病小病,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不是」。
這病友說着說着又開始感慨人生起來。
其他的病友都捂着被子睡覺了。
也不跟他搭話,這病友無趣,就也睡下了。
小蒜頭的爸爸媽媽回家裏做了紅燒排骨,拿了玩具,打了車過來,前後不到半小時,已經算是很快的了。
下了車,小蒜頭爸爸媽媽立即左瞅右瞅。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這邊不是鬧市區,街道上的行人開始變少。
在自己家門面處,看到有個少女穿着一身從頭到腳的白色羽絨服。
帶着羽絨服的帽子,用圍巾把自己包得很嚴實,就露出兩隻眼睛。
那眼睛瞅人的時候,一下就讓小蒜頭的爸媽直接感覺剛才給他們打電話的就是這女孩。
小蒜頭的爸媽走近。
「請問……
是你給我打電話的嗎?
說我兒子……」
小蒜頭的爸媽太思念兒子,又太愧對兒子,這種愧快要把他們折磨成了人干。
如果他們不要眼裏只有他們家的那點小生意,如果不想着把鋪子再做大一點,就可以換個更大的鋪面。
他們就不會失去兒子。
如果,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們就是睡覺也會牽住兒子的手。
這種如果的願念太強烈,讓夫妻兩人都紅了眼睛。
他們是多麼想再見兒子,再像以前一樣,認為小傢伙不知不覺就長成大小孩的感覺了。
可是他們沒有了,他們竟然沒有抓住唯一的一次機會。
他們以為兒子天生就是自然而然的就長大了。
和其他孩子一樣,天經地義的長大。
他們從來沒想過這種噩耗忽然會降臨在他們的身上。
夫妻兩人懷着強烈希冀的眼光看向蘇筠。
生怕蘇筠忽然惡作劇的大笑,告訴他們,她是某某報社的記者。
即使事後把這個女孩打到鼻青臉腫,恐怕也不能消除他們心裏這前後大起大伏的心情。
也許只有有過小孩子的父母才知道這種激烈的前後起伏的心情,甚至能讓這對父母因為這前強烈激盪而雙雙自殺。
他們看到這女孩對他們的眼光似乎是司空見慣,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表情。
她做出一個輕輕推出的手勢。
就好像是把一個小孩子輕輕推到他們的面前一樣。
小蒜頭爸媽紅血的眼睛幾乎要把面前的空地給看出一個洞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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