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坐在地鐵站旁的肯德基里,用垃圾食品安撫着西施;一個長相猥瑣的年輕人突然走了過來,坐到我的對面。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他把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推到了我的面前。
雖然此時我的身體是由西施控制着的,但她的好奇心並不比我們差,所以也把頭轉了過去。
照片中,是一個青年男子的半身照。這個男子長得眉清目秀,嘴角還有兩個大酒窩,只是可惜,長了一個酒糟鼻……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脖子上掛的那件物品。
「鬼臉錢!」我連忙提醒西施,「這是一枚五行錢,和封印你們的那個,是一樣的!」
西施暫停進食,把身體的控制權還了給我。
「這上面的字?」我輕輕點了一下照片,「你知道是什麼麼?」
「金!」對面的不速之客笑了,「金木水火土的金!」
真可惜,不是我最想要的木。不過,難得發現另外一枚五行錢,無論如何,我也要想辦法把它搞到手。
「這個人,是你朋友?」我知道他只是一個賣情報的,於是試着拿話套他。
「當然……不是。不過,這錢,本是我的!」
「你是想要我幫你弄回來,然後,你再賣給我?」我有點不太明白他的意圖了,這種為別人做嫁衣的事,誰會願意去做?我完全可以越過他,直接去找照片中的人談生意。
「當然不是。我什麼都不要,不管是買還是搶,只要你把這枚『金』字鬼臉錢,從他的身邊拿走就行!我可以為您提供任何需要的情報!」
「可是,你為什麼要找我?」我真的有些糊塗了,「這麼簡單的願望,你隨便找一個人,幫你完成也就是了。再說,你怎麼敢肯定,我就一定能夠做到?」
「很簡單」,對面的人突然把腦袋湊了過來,輕聲說道:「我從你的身上,聞到了類似的氣味,雖然已經變得很淡了,但我還是能夠聞得出來,你也曾經擁有過一枚類似的錢,知道它的力量。所以,你不但需要它,也有本事,把它搶過來!」
果然是首都,到處都是能人異士!我都脫胎換骨,與五行錢完美融合了,他還能聞出我身上的氣味來,這還是人鼻子麼?
「我叫常安,經常的常,平安的安!」他見我沒反應,知道自己猜對了,便主動把手伸了過來,「照片中的這個人,名叫朱大寶,是老宅偵探社的負責人。」
「你說這枚古錢,曾經是你的,有證據麼?」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理清頭緒,所以隨口問了一句,雖然這個問題不****事。
「有!」常安伸出右手,把外套裏面的衣服,往下壓了壓,露出胸口。
那裏有一個淡綠色的印記,正是鬼臉錢,不,五行錢留下的,和我當初的經歷一樣。
「那,他為什麼會搶走你的鬼臉錢呢?」我真的有點困惑了,如果「金」錢首先選擇的是他,照理說不會再變卦,轉投他人的啊!
「因為……」常安的眼睛不自然地閃爍了一下,隨即說道:「朱大寶對我說,這枚錢不吉利。他認識一位得道高僧,或許有辦法化解其中的戾氣。於是,他就把這枚錢,從我手裏騙走了,再也沒還給我!」
「這小子不老實,居然騙我們」,西施喊了出來,她可是看人臉色的專家。
「既然如此,那還是讓我來對付他吧!」范蠡說完,就把「我」再次擠了出去。
范蠡從包里取出鑷子和集郵冊,然後用鑷子把兩張用護郵袋封着的80年猴票取了出來,輕輕放在右手邊的桌面上……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伍子胥那樣的英雄人物,會被伯嚭這樣的小人活活逼死了。這個范蠡太能忽悠了,有他這樣的人才幫忙「策反」伯嚭這樣的實權人物,就算把十個伍子胥那樣的智商整合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在強大的范蠡面前,常安把什麼都「招」了。而且,如果不是時間有限,我估計面前這個猥瑣的傢伙都能跪下來,懇求做我的崑崙奴了。
這個常安,是北京城裏的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標準的「啃老族」,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五毒俱全,開銷巨大。慢慢的,他父母好不容易攢下的那點積蓄,就被他給敗光了;而他父母的工資,又遠不夠他揮霍的……
於是,常安便自學成才,干起了偷雞摸狗的勾當。真別說,別看正經事他樣樣做不來,玩起這「偏門」他倒是挺有天分,居然越做越順手,膽子也越來越大。
有一天,他到雍和宮附近閒逛的時候,發現那有個算命的瞎子,脖子上掛了一枚造型奇特的古錢,看起來挺值錢,就像偷偷去把它偷過來。可是沒想到,那個瞎子雖然眼睛看不到,可那鼻子卻是很靈,甚至還能通過氣味判斷出對方想要幹什麼。常安還沒碰到瞎子的身體呢,就被他識破了,還被他扣住右手的脈門,居然還是個練家。
瞎子雖然擒住了常安,卻沒有為難他,簡單警告了幾句,就把他給放了。
換做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也就知難而退了。
可常安不一樣,他從小被父母寵壞了,只知道索取,而且向來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他見明着來不行,就想了一個壞主意。
常安連續跟蹤了瞎子好幾天,知道了他平日的出行習慣。然後,選擇了一個下雨天,買了幾十盒鋼釘,在算定的時間裏,把釘子撒在了瞎子必經的一條小巷裏,然後拿着一個軍用望遠鏡,躲在遠處觀望。
瞎子哪能想到會有人如此處心積慮地算計他,又想早點回家,仗着自己有功夫,在這個雨天中,腳步反而比平時快了許多,結果一下子踩到好幾顆釘子,然後腳底一滑,直接摔到了釘子堆里。
瞎子那悽厲的喊聲,把常安也嚇了一跳,不過,「報仇」心切的他,最終還是果斷地跑了過去,從瞎子身上取走了那枚鬼臉錢,然後倉皇逃跑了。
問題是,這枚鬼臉錢,卻不是什麼人都能戴的。
常安終於得到了這枚古錢,當然很高興,回到家就戴上了。可是,睡到後半夜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有些胸悶氣短,就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他胸口上一樣,於是打開燈看了一下,發現了留在胸口的印記。只不過,那時候的顏色更艷一些而已。而且,在這個「烙印」的外面,還有好幾圈細細的黑線,按上去會疼。
發現這些印記怎麼也弄不掉的時候,常安心裏有些發慌,不敢再睡覺了。
終於熬到天亮,常安給自己童年的玩伴,經常調查一些靈異事件的私家偵探朱大寶,打了個電話,求他過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朱大寶算不上是常安的好朋友,甚至因為鄙視他的為人而有些討厭他。可是,兩人的父親卻是生死與共的好戰友,曾經一起打過對越反擊戰,因此,在父母的「期望」下,朱大寶也不得不與常安保持着聯繫,以便「延續」父輩之間建立起來的好情意。
基於同樣的理由,朱大寶自然也不會見死不救。
所以,雖然可能會十分兇險,朱大寶還是義無反顧地,取下常安身上的鬼臉錢,把依附在他身上的邪氣轉移給了自己,這才把常安的小命保了下來。
誰曾想,這枚「金」錢上了朱大寶的身以後,不但沒有對他造成傷害,反而讓他的鼻子,有了驚人的變化,他居然擁有了超乎常人的嗅覺,因「禍」得福了。
費了半天勁,擔驚受怕得到的「寶貝」,最後卻成全了別人,常安的心裏當然不是滋味。他不但沒有感激朱大寶的救命之恩,反而認為朱大寶故意不把駕馭古錢的法子告訴自己,以便佔為己有,故而懷恨在心,天天盤算着怎麼「報仇」。
常安沒辦法駕馭五行錢,自然不可能擁有它的「神力」。他那所謂的敏銳嗅覺,其實也是騙我的。他是在馬甸郵市上看到我,到處尋找特殊的鬼臉錢,這才大膽一試,結果蒙個正着。而且,因為準備充分,他居然連西施都給騙過了。
范蠡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只用了一張猴票,就把常安打發走了。而他今天看到的這張臉,很快就不再屬於我,他想找我也找不到。
根據常安的描述,我幾乎可以肯定,他算計的那個瞎子,正是給李老闆神奇藥水的那個。看來,瞎子只是在嚴重受傷的意外情況下,被人「撿漏」吸走了全身的血,而不是李老闆猜測的蓄意謀殺。兩者並無之間關聯。
至於,吸走瞎子身上血的,和給李老闆留下「六指血印」的,是不是同一伙人,現在還沒辦法得出結論。
另外,既然第二枚五行錢,已經選好了它的主人,而且聽起來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年輕人,我也不想再去爭奪了。今天的意外,到此為止!
因為小雪見過我的面孔,雖然蟲子說它有把握那個小姑娘不會記得,可我還是讓范蠡給我重新「做」了一張臉,什麼樣的都成。
結果,范蠡把自己第一次見到西施時的樣子,轉移到了我的臉上。以致於,當我換好臉後,在洗手間照鏡子時,西施像個小姑娘一樣,又哭又笑又叫!
可惜,我看不到范蠡的樣子。雖然他沒有出聲音,可我能理解,當他看到年輕時的自己,心中一定也是百感交集,說不定還會流淚。
難怪,人們都希望自己能夠會點兒法術。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
因為事先通過電話,所以李老闆已經預備好了一桌酒席在等我,「趙神仙」的得意門生丁凡,小雪作陪。
這會打扮的現代女人就是不一樣,燈光下,濃妝淡抹的小雪明艷動人,連一向矜持的范蠡都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
我不善飲酒,所以借着去上洗手間,把身體的控制權,移交給了范蠡。
西施沒有當面反對,但在酒桌上卻不時的說些風涼話,和蟲子一唱一和的,給范蠡搗亂,不讓他去給小雪「獻殷勤」,把在一旁看熱鬧的「我」樂得夠嗆。
結果,酒席結束,送走李老闆以後。三個記仇的傢伙,一起把矛頭指向了我。他們先商定了晚上各自使用我身體的時間段,然後逼「我」去睡覺,儘管那時候,還不到九點鐘。
早睡的後果就是,我在凌晨五點鐘,醒了過來。
這時,我驚訝的發現,自己懷裏居然還抱着一個,光溜溜的人,用手仔細一摸,還是個女的!然後,當我把手縮回來,放到自己身上時,也是什麼衣物都沒摸到……
難道,我進入了另外一個夢境,懷裏抱着的是侯妍?
這夢不錯,感覺跟真的一模一樣,這手感,還有……
我正要轉到她的對面去,耳邊傳來了蟲子冷冷的聲音:「你又醒啦?」
「別打攪我,好不容易做場春夢!」我沒理它,準備繼續。
「夢你個大頭鬼!」隨着蟲子的一聲大喝,我的四肢突然在床上用力一撐,然後向後猛地翻了過去,直接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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