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她聽到巷弄一旁的民宅里傳出了一對男女壓低的討論聲:「寶貝兒,我那生意虧本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發誓,只要你能籌到錢周轉一下,等我的生意有了起色,我立馬就娶你過門好不好?」
「那個死鬼已經被我趕了出去,我現在都是坐吃山空,我哪裏還有錢給你?」
「我們還有宅子啊!這宅子少說也值幾百兩呢,只要賣了這宅子就能籌到周轉的資金,到時候我的生意重新活過來,我們兩個就能滋潤地過日子了!」
方若素一聽就知道大致發生了什麼事情,院子裏的那對男女恐怕不是正當夫妻,那女人把相公趕走了,把自己的姘頭給迎了進去,那姘頭又不是什麼老實的人,這是想着騙了色還要騙財啊!
俗話說得好,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那張破嘴。
男人的話方若素一聽就知道是包着甜蜜外衣的**,偏偏那女人就傻傻地相信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愛極了那男人,還是愛極了男人口中那滋潤的小日子。
水眸動了動,方若素抬眼看向那個渾身上下都爆發出巨大殺氣的男人,若有所感。
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方若素輕輕走到那男人跟前站定,假裝沒有看到男人手裏的匕首,用極輕極輕的聲音對男人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親手手刃那對狗、男、女外,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們痛苦嗎?」
男人一怔,殺氣頓時四散,臉上也燃起了點點亮光。
他茫然地看向方若素,大概是受眼前這個漂亮又不含危險的小姑娘的影響,他也學着她的樣子動了動嘴唇,聲音極輕地問道:「什麼辦法?」
方若素指了指剛剛發出聲音的民宅的方向,笑道:「對於嫌貧愛富的人,最能讓她痛苦的打臉方式就是用錢狠狠砸到她的臉上。」
聞言,那男人臉上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吶吶道:「我沒錢。」
方若素笑容更加燦爛了:「沒關係,我有錢。只要你幫我做事,我保證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用錢狠狠砸到這對狗男女的身上,讓那女人後悔,讓那男人跪舔你的鞋底,怎麼樣?」
她這麼做算是心血來潮,卻也不算心血來潮。
剛剛她不小心撞到這個男人的身上,男人的身體卻沒有挪動分毫,當時她就看出了這個男人是個練家子,還是個很厲害的練家子,只是當時她被兩個監視她的狗腿子給纏的心煩意亂,也就沒有理會。
可是現在,她已經弄清楚了這個男人的煩心事,她就有把握能夠把他收到她的麾下。
對於她來說,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可以起到的作用可不小,哪怕是讓他當一個武師,她也能增加好多武功高強的助手。
那男人有些意動,波瀾不驚的眸子看了方若素一眼,他問道:「你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再把你身上的銀子拿走?」
殺人越貨這種事大宴國發生的不少,這男人先前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對於這樣的事情更是司空見慣。
方若素卻笑了,淡淡的笑容如同雨後清新的百合,淡雅,自然,又那麼的驕傲而篤定:「你現在殺了我,或許可以得到幾兩幾十兩銀子,不過你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無窮無盡的追殺。
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跟着我的話,不止可以得到幾兩幾十兩銀子,而是數不盡的財富和光明正大的打臉的機會。
如何取捨,我相信閣下應該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她不是說笑的,前世的她能夠以一介庶女的身份幫助軒轅律登上皇位,一個一個除去棘手的對手,她的手段不可謂不高,可以說,若不是前世她鬼迷了心竅,以為軒轅律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她絕對不會落到那麼悲慘的境地。
而今生,她要一步步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她要讓那些對不起她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當然,只是用錢對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打臉而已,這件事情她都不需要以後如何如何發展,現在就能辦到。
男人沉默了,而此時院中不知外面有人偷聽的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着:「我看你那個死鬼雖然長得不怎麼樣,身板兒倒是不錯,前陣子他出去賣藝也能賺不少錢,要不然你把他找回來,讓他賺錢先供着咱倆花?」
這是姘頭的聲音,那而那個女人竟然想也沒想就同意了:「這倒是不難,只要我一句話,那死鬼肯定乖乖的照辦!
你還別說,那死鬼雖然沒錢,不過身手還行!」
饒是身為局外人,方若素此時也感到了深深的憤怒。
什麼叫不要臉?什麼叫沒心沒肺?這對狗男女的臉估計都掉進褲襠里去了,竟然連這種奇葩的主意都想得出來!
而那男人在聽到這樣的話後呼吸明顯變的急促了起來,我這匕首的兩隻手都在隱隱顫抖。
方若素怕他一激動就衝進去滅了裏面那一對,趕忙出聲提醒道:「你要是答應跟着我,我現在就帶你進去打臉,你看怎麼樣?」
深吸了幾口氣,男人終於平復了心情,聊無生氣的眼睛散發出冷冷寒光,他看向方若素,重重道:「好,幹了!」
兩人都是壓低了聲音說話的,所以院子裏的那兩個人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說干就干,收了一個一看就知道很有力的練家子,方若素心情不錯,笑眯眯地朝着巷子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對那男人道:「既然要打臉,自然要打個響亮的,能聽到『啪啪』的聲響的那種。
所以現在我們去換衣服,給你換一身打扮!」
男人聞言眼睛一亮,耳邊還盤旋着他那婆娘和姘頭商議的內容,他想也沒想就跟上了方若素。
走在去成衣店的路上,方若素對男人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道:「王道名。」
說完他默了默,仔細觀察着方若素的神情,卻見方若素點了點頭,淡淡道:「這名字不錯。」
這就完了?
要知道,前幾年他王道名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氣的俠客,仗劍江湖,行俠仗義,後來過膩了刀頭舔血,顛沛流離的生活後他忽然就想着安定下來,有個家。
正好那一年他不小心受了傷被一個採茶女給救下,採茶女愛慕他的英雄事跡,他也感恩於採茶女的救命之恩和溫柔、善解人意,一來二去兩人就生米煮成了熟飯,並且成了親。
自此之後他就退出了江湖,不過,雖然他人不在江湖了,江湖上至今還流傳着他不少傳說,這個小姑娘竟然會不知道?
方若素確實不知道王道名這一號人物,前世的她雖然善於整理各種消息,再揀選出其中最重要的來給軒轅律,可收集的也只是她開始對這些事上心以後才發生的事情的信息。
前世的她沒有遇到王道名,說不定這個王道名殺了人以後早已經被官府給抓住了,被處斬了都有可能,一個過了氣兒的大俠,她確實沒有必要留意。
看她這麼淡定,王道名反倒有些不淡定了,一開始他還以為這個小姑娘是什麼別有用心的勢力故意派來接近他的人呢,可現在看樣子又不像。
他不禁奇怪地問道:「你就沒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方若素忽然想起來被他這麼一弄,她把回去的初衷都給忘了,一拍腦門,她趕緊回頭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半月形的銀簪子?上一次我經過那條巷子的時候不是碰了你一下麼?當時我的簪子好像掉在那裏了。」
剛才在巷子裏,她雖然沒有特意去看,卻也知道那附近沒有簪子一類的東西。
王道名從袖子裏找了找,掏出了一枚半月形銀簪,方若素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丟失的那一枚,不禁喜笑顏開:「謝謝,這枚簪子對我來說很重要。」
將簪子還給了方若素,王道名就像個隱形人一樣跟在方若素身後,就連走路都沒有聲音,若不是現在是大白天,而且他的腳下有影子,方若素都懷疑他是不是正常人了。
收好簪子,方若素忽然問道:「聽你的……呃,就是那個女人的意思,你的功夫還不錯,怎麼會淪落到被人趕出家門的地步?」
聞言,王道名默了默,大概是心裏太過苦悶想要找人傾訴,他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我原本是個江湖人,過膩了刀頭舔血的生活,想要安定下來,找個人成家,只是一直沒有中意的姑娘。
有一次我被仇家追殺受了傷,被宋楊所救,嗯,宋楊就是我的妻子。
那個時候她是個很溫柔很善解人意的姑娘,我在她家養傷,一來二去,我發現這姑娘會做飯,很溫柔,適合當老婆,而她在聽說了我的事跡以後也對我有意,我們就成親了。」
善解人意?
方若素嘴角一抽,想起那婆娘和姘頭商量時所說的那些混帳話,她實在很懷疑這個王道名的識人標準。
這樣的人也能叫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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