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黑夜,林峰遲步慢行,不多時便來到了紅楓公會。
偌大的紅楓公會,林峰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季雨的房間。
此時已是深夜,若是平常,季雨早就已經去睡覺,但這一次,她並沒有睡,甚至於說她房間的門都是不曾關閉的。
只因知道朋友要來。
「我知道你要來。」
季雨不曾睡覺,她背過門,看着窗外,雨早已停了,外面早已沒了雨水嘀嗒聲,有的只是人流攢動,有的只是燈光罷了。
「其實,我真沒想過這一切竟然會是你的意思。」
林峰站在門外,不曾走進門中,他神色很是凝重,臉色無比嚴肅,他不能進這季雨的房間,或者說他不敢輕易的進入。因為他怕有埋伏。
「放心,這兒沒有埋伏。」
季雨呵呵一笑,她知道林峰站在門外不敢進來,無非就是害怕自己佈下了埋伏。但這一次,她的確沒有布下埋伏,因為不需要。
聽過季雨的話,林峰緊皺的眉宇才有了一點的鬆緩。他緩步走入了季雨的房間,但季雨依舊沒有轉過身子,許是因為季雨無顏面對林峰吧!
「既然你不曾想過這一切會是我的意思,那你又因何來我這裏呢?」
雨後的天空,很是暗淡,就像此刻季雨的神色一般,神色暗淡,沒有半點神采。她平靜地看着窗外的風景,然後細數着外面的燈籠。
一盞、兩盞、三盞,數來數去,目光所及之處,仍舊只有二十三盞燈籠。
「我想聽一聽你的看法。」
林峰站在桌子前,在他眼前的桌子是嶄新的,先前的桌子被符皇震碎,季雨無奈,也只好再換一張桌子。
「外面有二十三盞燈籠。昨天是二十三盞,今天是二十三盞,明天也依舊會是二十三盞。它們的數目永遠不會變,壞了一盞,便會有人換掉一盞,壞掉兩盞,便會有人換掉兩盞。就像你站在我面前一般,我想哪怕你今天不來,明天也依舊會來。有些事註定改變不了。譬如,你會來。譬如,你會死。」
季雨緩緩地轉過了身體,她凌厲的眸光落在了林峰的身體上,她的神情很是嚴肅,看不出一點苟且,許是說,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在開玩笑。她面無表情的說着這些,說完了話,季雨頓時便沉默了下去。
「為什麼?」
「我不認為自己得罪過你,至少我不認為自己犯了什麼過失,讓你必須派人要來殺我。」林峰眉頭猛地一擰,臉色很是難看,回應說道。
林峰從入了這紅楓公會,就不曾得罪了季雨,至少在她看來是這般。所以他很是疑惑,自己為何會被季雨敵對,甚至於說,會讓季雨不惜派人殺他。
「我身上的不滅火,你是不是很想要呢?」
季雨微微地揚起了嘴角,發木的笑了笑,她本是不知此事,但就在今天他的親哥哥突然告訴她林峰此行,很可能就是為了奪取她的不滅火焰。
這讓季雨不禁心中一寒,雖然她與林峰不曾交好,但也不至於得罪林峰,所以一聽自己的親哥哥說出這話,季雨神色驟變,只得狠下殺手。她自是不會質疑她親哥哥,所以斬殺林峰,是季雨再三思量之後的結果。
「你認為我需要你的不滅火嗎?或者說,如果你不自願給我,你認為我會強取豪奪嗎?」
林峰覺得很是好笑,季雨有的想法真的很是好笑,他不屑地笑了笑,用可憐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這個悲哀的女人,繼續說道:「記住,如果我想奪取你的不滅火,我不認為在你這紅楓公會能有人擋得住我。」說出此話,林峰絕非夸談。
季雨目光如炬,也很是清楚,林峰所說並非夸談。畢竟,在林峰身邊有那個名字叫做炎帝的人存在。那人真的很強,這點季雨很清楚。
「桌子壞了可以換,但感情壞了,卻不可以換。」
季雨和林峰兩相對視,她的眼神無比堅定,有些累了的她坐了下去,看着站在身前的林峰,季雨不願後退半步。
「很好。」
林峰點了點頭,為這季雨一時衝動而有的舉動感到悲哀,能夠做到紅楓公會的管理者,自然也是有着一番手段,或許是林峰從一開始便把季雨這個女人想的太過簡單,如今再看,才知季雨竟是心思如此深邃的一個人。
「這是誰的意思?」
「我。」
「誰派的人?」
「我。」
一連兩個問題,季雨都很是輕易的回答了。
就仿佛這些問題在季雨的心中,已經問了自己無數遍了。
「呵呵。」
林峰愈發覺得季雨很是悲哀,他向前走了一步,季雨微微揚起額頭,有些發愣,然後猛地站起身來後退了幾步,林峰面帶笑意向她走來,她自是有些膽怯。
「你要做什麼?」
季雨臉色一凜,無比的凝重,她嚴肅的看着林峰,繼續說道:「敢動我的話,你決然走不出這紅楓公會。」
「行了,別緊張,我只是幫你倒杯茶。」
林峰泯然一笑,原來整日做壞事,就會整日提心弔膽。這讓林峰覺得好笑,若非是深入接觸季雨這個人,林峰真的沒有想過,季雨竟會這樣的一個人。
一個令人感覺很是可悲的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苦,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處。
林峰恨季雨,所以他愈發覺得季雨是一個可悲之人。就像宋天仁派來的那個中年男子,就像季雨派來的那十三個鬼面人。
林峰說完話,將桌子上的茶壺拿起,然後又拿起了一個茶杯,茶壺放置久了,新的桌子上就有了一個圓圓的水印,顯得很是明顯。
水流聲隨着林峰倒水而響起,不是多麼悅耳,但卻符合此時的境況。
「這茶葉是大紅袍?」
林峰倒了滿滿一杯的茶水,茶水呈現出紅綠色,林峰看了看這杯茶水,然後又聞了聞這杯茶水撲鼻而來的茶香,開口問說道。
「是。」
季雨安穩了心,又坐了下去,林峰止步在桌子前,並沒有再繼續前進,而是拿起茶壺、茶杯,自顧自的倒起了茶水。下一秒種,季雨神色微微地變化了一點,她呡動嘴唇,繼續說道:「你是怎麼知道這是大紅袍的?」
「我喝過。」
林峰低下了頭,喝了口茶,聽到季雨的詢問,他猛地抬起頭,猙獰的笑了笑,回應說道。
「這不可能。」
季雨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繼續說道:「這大紅袍,是產自天山極寒之地,普通大紅袍與其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你如何能喝過?」季雨確信這大紅袍,除了紅楓公會和松下財團以及皇宮之外,再無一個地方能夠有這種茶葉。
林峰所說,他曾喝過這種茶葉,又怎麼可能呢?
「你哥哥給我喝的。我還記得他當時給我下了毒,不過那毒對我沒用。但我覺得那茶葉味道很是不錯,就讓你哥哥給我送一包過去。可到現在,一天時間都過去了,你哥哥卻還是也沒有把茶葉給我送過來。」
林峰繼續喝着茶水,然後拿出了另一個杯子,倒滿了茶水,隨着茶水溢出茶壺,熱騰騰地白色霧氣緩緩地升起,透過這有些迷濛的白色霧氣,林峰明顯的注意到,季雨的神色一變再變,直到變得有些驚慌,或者說是,有些難看。
「你說,你哥哥會不會覺得我已經被他派去的人殺了,然後才故意不給我送茶葉呢?」
此語一出,林峰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被他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此刻,林峰趴在桌子上,近距離細看着季雨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微小的表情,然後繼續說道:「這杯水,是倒給你的,壓壓驚。」
「這件事和我哥哥沒有關係。」
季雨猛地揮落了手,驟然起身站起,將林峰遞在空中的茶杯一下子拍落。
杯子落地瞬間,只聽啪的一聲,瓷的茶杯便崩碎開來,熱水擊散在地上,而那茶杯則是化作許多碎片,四散零落。
「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你沒必要放在心上。」
林峰呵呵一笑,季雨此時的舉動,此時的瘋狂,無疑等同於是證明了林峰想法。
林峰覺得很奇怪,縱使季雨知道他說過想拿到季雨的不滅火,但以季雨的性情,也是完全不會對自己狠下殺手。可季雨偏偏下了手,而且還是派出十幾名暗殺之人,這豈不是令人很奇怪嗎?
最終,林峰還是不願意相信是季雨派的人,只得將目標轉向了季武雙。牛大已經說了,他們是季家派來的,既然不是季雨,那定然就是季武雙。
「記住,你,是我派人殺的。和我哥哥,一點關係沒有。」
季雨臉色無比的難看,顯得有些驚慌,她凝視着林峰,目光冰冷,繼續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你敢找他算賬,我絕不會放過你。」
「如果你哥哥能有你一半的責任感,就好了。」林峰笑說道。
林峰苦笑了幾聲,如今他已經知道,這件事究竟是誰所為,冤有頭,債有主,該找誰算賬就去找誰算賬。
「我說過了,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
季雨走動了身體,她神色冰冷,聲音抬得很高,沒有半點表情的她,面容顯得有些可怖,沉聲說道。
「在過去,東西壞了人們會選擇修。」
「但現在,東西壞了,人們卻只知道換。」
「譬如說,桌子。譬如說,感情。」
林峰平靜地說着這些,他看着有些發狂的季雨,繼續說道:「我愛的人在等我吃飯,所以我要準時回去陪她吃飯。至於你哥哥,我想你應該知道該如何處理。畢竟,我不會容許再有下一次。」
說完了這句話,林峰便走了,季雨全身冷汗,仿佛經歷了一場搏殺一般,她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之上,自語說了一句謝謝。或許是說給林峰吧!
「在過去,我們是朋友。但從你選擇包庇你哥哥,縱容他對我出手的那一刻起,我們便不再是朋友。」走出了門,這句話便傳到了季雨的耳中,然後季雨便趴在了桌子上,一個人失聲痛哭起來。
林峰不會原諒一個背叛自己的人,更不會與一個自己敵人的妹妹做朋友,此番放過季武雙他向自己保證是最後一次。
事不過三,再有下次,季武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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