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中的小鳥開始「嘰嘰喳喳」鳴叫。書玉和書琴在樹上看到樹下除了一隻死去的狼的屍體,再沒有其他危險動物。便從樹上滑下來,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書玉背着書琴在山林中,走了許久,眼前突然現出開闊的景象。
啊!看到大路了,終於走到有人活動的地方了。
昨晚難忘的經歷讓他們不再敢離開大路,畢竟還是有人類生活的地方,稍微安全些。
「我們在前面休息一下,再繼續走。」書玉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指着前方一塊巨石。
書琴讓他把自己放了下來,試了試腿,好像沒有很痛。看來是草藥起了很好的作用。
書玉見她似乎神情正常,應該不會有事,稍稍放心一點。
兩人靠在巨石上休息。巨石背後是懸崖,懸崖下面是一條彎彎溪流。
書玉抬頭忽然看到山上有一棵高大的樹上,有丹實點點的果子,「書琴,快看,那棵樹上的果子可以吃,小時候我吃過的,味道極好,酸酸甜甜的。我去摘來給你吃。」
樹上不知名的果子,在風中搖曳,煞是惹人。書玉讓書琴在原地繼續休息,一個人往山上跑去。
書琴靠在巨石上,聽着風吹樹葉的沙沙聲,聽着身後懸崖下溪流涓涓聲,心裏禁不住想念起父母來。站起來,轉過身爬到巨石上,望着家的方向,淚眼朦朧。鬱悶、痛楚、孤寂,一次一次緊緊揪住她的內心,讓她喘不過氣來。
山風吹拂起書琴的長髮,就像母親溫柔的手在撫摸她。書琴想要盡情感受母親的撫摸,閉上雙眼,晶瑩的淚水順着清麗的臉頰流下。山風吹過松樹林,響起了松濤陣陣,書琴仿佛聽到父親又在她的耳邊說話。
睜開雙眼,父母不見了,煩悶的心痛又一次席捲而來。
想要喊父母回來,於是把雙手攏在嘴邊,對着家的方向,使出全身的力氣,歇斯底里高喊着:「父親——母親——回來呀!不要離開我!書琴想你們——」
聲音在山林中徘徊迴旋,應出陣陣回音。
舒芹在半空中用讚許的表情看着書琴做着這一切,小姑娘,快喊吧,盡情地喊吧,喊完以後心情就會好的。舒芹在二十一世紀裏,但凡遇到不開心的事,都會高歌一曲,把悶氣發泄出來後,第二天又能開心面對一切。
書琴喊完之後,內心的煩悶感覺好像減輕些許。
又舉起雙手,喊起來:「父親——母親——我要離開這裏了,以後不回來了,你們保重——」
這次喊完,突然感覺眼前一黑,許多星星在眼前跳動。
一陣強風吹來,書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向着懸崖栽去……
舒芹在空中看到這一幕,大喊着:「書琴,危險!」飛過去想要接住書琴的身子。她忘記自己只是一個靈體,根本接不住書琴。
書玉剛剛爬上樹,摘到第一顆果子,卻看到書琴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懸崖栽去,不顧一切地從樹上跳下來。
書琴的身體在空中快速下降,腦子裏萬般念頭轉過,我不要死,我還不想死;死了也好,能跟父親母親在一起了;萬一我死了,書玉哥哥怎麼辦?
書琴在頻臨死亡的時刻,複雜的情感,瞬間暴發,卻無可奈何。
突然感覺腰身被一股力量輕輕托住,再然後迅速下降的速度變成緩緩旋轉下墜。
書琴疑惑着睜開眼,看到一個陌生男子抱着自己。
他看上去二十五歲,清瘦雋雅的蒼白面容,淡定溫和的表情,從容自若。
烏黑如墨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肩頭,有幾根髮絲飄到書琴的臉上,輕輕撓撥着她的雙眼。
一襲黑如夜幕的長衫,襯着他蒼白如雪的肌膚有些許泛着淡淡青光。
如若是其他人黑衣配白膚,定然會覺得如同墓牌上的黑白照,會有恐怖的感覺。
但他不會,毫無違和感,仿若自然天成般的和諧。
那麼……美。
美得刺眼。
美若仙人卻又顯得不甚真實。
書琴有一秒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正被神仙接走。下一秒又以為在夢中,又一次遇到某種叫靈體的東西。
男子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正好對上書琴眼中的疑惑,他竟然笑了,是安慰?是調笑?是責備?是漫不經心?是幸災樂禍?
在他的懷中,感覺到醇厚的安穩,就像小時候父親抱着她一樣。
終於緩緩降落到地上,穩穩地。
男子對着懷裏的書琴,微笑着,皺起眉若遠黛的雙眉,輕輕開啟淡紅無血色的嘴唇,小聲說道:「你好重哦!」
還沒等書琴反應過來,「吧嘰」一聲,男子把書琴摔在地上。
「哎呀!」書琴坐起身來,摸着被摔痛的屁股,懊惱地盯着剛才救過自己一命男子,超好的印象減掉幾分。
「我才幾斤?哪有重?是你沒吃飯吧,堂堂大男人連一個小孩子都抱不動!」
書琴嘟着嘴,小聲抗議着,從地上爬起來。
站起來才知道男子身材很高,一襲黑袍套在他身上,顯得有些許寬鬆。微風吹捲起衣袍的邊角,和他未曾束起的烏黑長髮。
書琴的心臟劇烈狂跳起來,不是感動,也不是激動,更不是恐懼,倒有點像某種……聽母親說起初次與父親相見時的悸動。書琴想到這裏時,立馬打住,也許是太思念父親了,才會有如此荒唐的念頭。
男子看她狼狽的模樣,倒是一付極好的心情,竟然用手掩嘴偷笑起來,不忘諷刺她一番:「還好意思怪我抱不動你,剛才是誰救的你?下次自殺記得選個好地方。你想想,從那麼高的懸崖跳下來,定然會摔成血肉模糊的泥漿,非常難看啊。」
「誰跟你說我想自殺的?氣死我了!」書琴握着雙拳,滿臉脹紅着,衝着救命男子吼着,「我不是想自殺,剛才我只不過是在看風景,只因體重太輕,被風颳下來的好不!」
男子可能覺得逗她挺好遠,拉過書琴的手,「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瘦?堂堂男子,居然被一陣風給吹下來。誰教你對待救命恩人用雙拳的?太沒禮貌了。」
修長冰涼的手指搭在書琴的手腕上,書琴又氣又急,使盡全力想掙脫他的手掌,卻被他用另一隻手點了一下肩膀某處,使不上勁了。
書琴身子不能動,嘴唇卻可以動,「喂!你管我有多瘦,我又沒讓你救,是你自己要救我的。卑鄙,以大欺小。」
男子不理她,只是靜靜地側過頭,摸着她的手腕。
稍傾,男了放開她的手腕,解開她的穴道。雪白修長的手指,輕撫英挺的鼻子,微眯狹長的雙眼,眸光閃閃,若有所思地看着書琴,問道:「你是女的?患過傷寒?現下還未完全恢復。」
還沒等書琴回答問話,男子逼近書琴身邊,低頭聞了聞她的頭髮,疑惑地輕聲呢喃,「你身上用的是什麼香?很好聞。」
書琴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突然趁他不注意,使出全身力氣,伸出雙手想將他推倒。
眼前黑影輕輕一閃而過。
男子的衣角都還未曾碰到,書琴卻摔了個狗啃泥。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原來是只可愛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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