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女子文秀第一場考試結果出來後,便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柳青蘿這個名字。
早知道,這第一場考試,考的是容貌氣質和德行。
能夠榜上有名的,無不是容貌出色,氣質上乘的閨秀。
每年的榜首,也最是引人矚目。
自從榜單貼出來後,便有許多人專門蹲守在皇榜下,等着一睹她的真容。
誰知左等右等,也沒等到這位榜首的出現。
這麼露臉和出風頭的事,她居然完全沒有出現!
可見這位榜首是多麼淡泊和高貴。
如此一來,榜首柳青蘿的名字更是神秘和引人遐想。
再加上今天傳出來的二十三盤棋,大敗上官宰相的事情,柳青蘿這個名字,儼然已經成了無數學子心中的女神,成了無數女子心中的偶像。
最重要的是,她還那麼神秘!
現在這個名字,如此猝不及防的出現了。
這些學子們一時間就有些不敢相信。
「她,就是柳青蘿?」有人低聲詢問。
「長得這麼美,倒是挺像的,不過……瞧她頂多十二三歲的樣子,下棋能夠打敗上官宰相?」
上官君兒是曾經的文魁,如今的宰相。
她的才識,自然是毋庸置的。
而眼前少女看起來,卻如此稚嫩。
那個心高氣傲的吳耀祖也驚訝半天,問道:「請問姑娘,你就是打敗了上官丞相的那位柳姑娘?」
青蘿立即搖頭:「你認錯人了,我朋友在跟你們開玩笑,對不住哈!」
她拉着李貝貝就要跑。
槍打出頭鳥啊!
她可不喜歡當耙子!
「小青兒幹嘛啦……」李貝貝被她拉的東倒西歪,搞不清狀況,朝人群在擠。
就在這時,一個人擋在了他們面前。
「哎呀,這不是我的好侄女兒妞妞嘛!」
青蘿都不用抬頭看,只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果然,一臉愧色和討好表情的柳二叔,出現在她眼前。
青蘿眉頭微皺:「既然考完了你怎麼沒回去?我很忙,沒空跟你說閒話!」
柳二叔忙道:「妞妞別急啊,二叔我找你可是有點急事哩……」
「你是這位姑娘的叔叔?」吳耀祖忍不住問,「她怎麼叫妞妞?」
這名字,分明是乳名。
柳二叔聞言,立即昂首挺胸,得意道:「沒錯,我就是她的親二叔!」
「那,她到底是不是那位柳青蘿,柳姑娘?」
柳二叔反問:「你說的又是哪個?她是林家世子爺的未來娘子啊,不然還能有數?」
敢情這柳二叔,還壓根不知道榜首和下棋的事情。
他自從考完試後,就一直拿着家裏寄來的銀子,在煙花之地花眠宿柳的,這會子錢花光被趕出來,才想起今日是放榜的時間,趕緊過來瞅瞅,沒瞅見自己的名字,卻瞅見了柳青蘿。
因此對於最近外面發生的事情,他是一無所知。
他得意是因為青蘿和林府的關係,還以為旁人也都是如此。
此時在場的讀書人,一聽她確實是柳青蘿,而且容貌果然是沉魚落雁,心裏瞬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盯着她看的眼神,就忍不住充滿了傾慕。
然而,聽柳二叔話里的意思,這位如此美麗的榜首,竟是已經被林府的世子爺定下了!
當場便有無數學子心碎了無痕……
果然還是人家世家貴族好啊……
往年的榜單上出色的女子們,不也都是被名門貴族們聘去做媳婦了嗎……
這樣出色的女子,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
那吳耀祖聞言道:「聽聞柳青蘿不畏上官丞相的事情,我本以為柳姑娘是不同於其他女子的高潔女子,沒想到呵……」
李貝貝追問:「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吳耀祖又看了眼柳青蘿,有些遺憾道,「沒想到柳姑娘竟然也是攀權附貴之人呢!」
柳青蘿勾了勾唇角,笑了。
她忽然又不着急走了。
「我是攀權附貴,你這麼拼了老命追逐功名,又是為了什麼?」青蘿笑的甜蜜,「別告訴我,你是為了黎明百姓。」
被如此有名的柳姑娘當面質問,吳耀祖抬起下巴,正義凜然道:「在下雖然不才,也想為天下蒼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哈,口口聲聲天下蒼生……」青蘿隨手一指街角乞丐,「那人也是天下蒼生中的一人,怎麼沒見吳公子把銀子送給他用,把飯菜給他吃?」
吳耀祖下意識看過去,那乞丐渾身髒兮兮,一副臭不可聞的樣子。
他忍不住皺眉:「我是為了百姓,不是為了這些勞而不獲的乞丐!」
青蘿淡淡道:「看來,吳公子必定是衣食無憂長大的。你又知道那些乞丐是哪來的嗎?各地乾旱鬧饑荒,百姓沒吃的才流離失所乞討為生。吳公子,抱負可不是誇誇而談,拯救黎民蒼生,也不是坐在溫暖的房間裏寫寫畫畫。百姓的愁苦尚且不知,又談何拯救呢?不覺得荒謬可笑至極?」
一席話,說的眾人都有些沉默。
他們大多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人,關心的只有考試和自己的前途,誰會去注意角落忽然多起來的乞丐呢……
吳耀祖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抱拳,彎腰,向柳青蘿深深行了一禮,鄭重道:「柳姑娘一席話,猶如當頭棒喝,讓在下慚愧不已。」
青蘿笑笑。
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當初林瑾玉才冠京都,卻能毫不猶豫的棄筆從戎。
在官場勾心鬥角,哪裏有在沙場殺敵那般痛快淋漓呢。
既然如此,他也不過從軍兩年,便被心思歹毒之人暗害,不得不放棄沙場,重新回到這令他厭惡的官場。
「以吳公子的才學,今後必定有所成就,只希望你將來為官的時候,心裏還能夠記着今日的話把。」
說完,她便朝人群在走去。
李貝貝和柳二叔連忙跟上去。
而皇榜下的學子們,都罕見的有些沉默。
……
距離皇榜不遠的一間酒樓二層窗戶旁,坐着一個衣袍無比華麗的男人。
他端着酒杯,有些玩味的看着柳青蘿的纖細嬌小背影,問道:「她就是那個幫容若治病,還敢和上官丞相一較高下的柳青蘿?」
旁邊一個少年點頭,恭敬道:「回殿下,沒錯,正是她。」
男人笑:「哦……有點意思。」
少年抬頭看向窗外,一張漂亮的臉上,滿是陰霾。
正是沈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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