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隱天下：驚世鬼手嫡妃 第六章 聲東擊西（三）
「皇上，出事了。」
屏退了所有宮人之後，司空羽才坐回御案前，聽凌霄稟告丞相府之事，拿起呈上來的紗裙，撫摸着還留有馨香的梅花絲繡，冷沐羽的臉色極度陰暗。
「凌霄啊，你最近辦事效率大不如從前啊。」
司空羽語重心長的望着凌霄，漆黑的瞳孔中，散發着冷冽的涼意。
凌霄直覺身後一陣寒氣，慌忙跪下請罪，「皇上恕罪。」
司空羽目不斜視地注視着凌霄，利刃般的目光似要將他洞穿，御書房中良久無聲，沉悶壓抑的氣氛讓凌霄背後汗意涔涔，額頭也不斷冒出汗水。空氣仿佛在瞬間變得異常薄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罷了，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則，自行了斷吧。」
「多謝皇上，臣再去丞相府附近查探。」凌霄後退三步，而後轉身踏出御書房，長長了舒了口氣，消失在深幽的皇宮。
比起宮中那些人的心思重重，寧笙倒是安逸，一夜無夢，舒適地睡到天明。當她整理好着裝下樓時，齊歌已經在候着她了。而丞相府鬧鬼的事情，也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看着那些唾沫橫飛，似乎經歷過昨晚那驚心動魄一幕的食客，寧笙噙着冷笑朝齊歌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齊歌臉上飛快閃過一抹擔憂。
「阿勒？你是……三小姐？」
看着眼前一身青衫招搖，面容普通，毫不起眼的清瘦男子，簡榕瞪大了眼睛。雖然他知道三小姐很會喬裝，可是這也太厲害了吧。
「廢話，不是我難道是你啊。」寧笙沒好氣地瞥了簡榕一眼。
無意掃到齊歌，見他抿嘴淺笑着，讓人如沐清風，攝魂奪目，寧笙越發覺得上天待人不公。
斂眸，眼前的齊歌一襲墨色五爪行龍朝服，錦繡長袍勾勒下，是一具筆挺修長的身子。清雅俊美的臉龐，長眉斜飛入鬢，濃密纖長的睫毛，眼眸微闔，雖是不良於視，卻更顯清雅無雙。
寧笙心中黯然，默然無聲推着齊歌朝皇宮而去。
三人所到之處，不論街上還是路邊，都聚集了無數圍觀的群眾，或憐惜，或不忍，或嘆息，大家的目光都在輪椅上、那個蒼白男子的身上。縱使目不能視，縱然身有頑疾，可是都抵擋不了他溫文儒雅，高雅尊貴的氣質。
「王爺，你會讓步嗎？」
一路上，寧笙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她擔心齊歌念及君臣之卑，讓司空羽有機可乘。
「不會！」
齊歌握着輪椅的手一緊，骨節分明的手顯得格外刺眼，斬釘截鐵回答寧笙，「我若退步，犧牲的不僅僅是安王府，還有辰州那四十萬瑾雲騎的無辜性命。」
他能退，可是瑾雲騎不能退。
日曜建國時，瑾雲騎便是跟隨安府的將士，若他有不測，依着當今聖上的性格，怕也是容不下他們，到時候，他們只能白白丟掉性命了。
齊歌的話讓寧笙安心了不少，否則，他們再也踏不出這未城，回不到辰州了。
「皇宮禁地，閒雜人等不得進入！」
行至宮門，守門的將士攔住了二人的去路，寧笙怒目圓視，衝着侍衛罵道：「放肆，此乃辰州安王，今日特地入宮面聖，你們還不去速速稟報？」
看着眼前一身朝袍的男子，再瞟了一眼瘦弱矮小、卻散發着威嚴的隨從，守門的侍衛慌忙前去通傳。沒多久，侍衛便恭恭敬敬地讓二人進了宮，留下簡榕候在宮外。
正值早朝，所有的大臣都聚集在臨華宮議事，莊嚴肅穆的臨華殿中，瀰漫着異樣的沉重。當寧笙推着齊歌踏入大殿時，便感覺到了一雙雙探究和懷疑的目光。
「臣齊歌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無視了大殿上傳來的灼熱目光，齊歌坦然的坐在輪椅上，身軀端正，聲音圓潤清脆不卑不亢，惹得眾臣紛紛側目。而寧笙，也在齊歌行禮時便跪拜在地，默然無聲。眾人只當她是齊歌普通的隨從，便不為在意。
「安王不必多禮。」
寧笙將齊歌推至大殿的一側，而後無聲立於眾臣之後，看着冷漠的司空羽陷入了沉思。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殿上的氛圍越來越凝重，待寧笙回過神來，遠遠地便感覺到了司空羽的憤怒。
抬眼望去，龍椅之上的他依舊滿臉漠然，只是，緊握着的雙拳暴露了他氣憤的心情。司空羽恨恨地瞪着下方的齊歌，似要吃了他一般。
「安王，你說丞相之女不是你所殺，那青竹玉佩作何解釋？」司空望着淡然的齊歌，渾身充斥着戾氣。
「皇上可能有所不知，王爺喜愛的青竹玉佩乃尋常之物，並非奇珍異寶，所以人人可得。」寧笙從齊歌身後站了出來，朗朗開口，清脆的聲音在臨華殿盤旋，經久不散。
「放肆，此乃皇宮重地，豈可由着你一個小小的侍從多嘴。」
吏部尚書李遠怒目圓視，厲聲斥責着寧笙。
寧笙卻是無所畏懼，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李遠，讓他堂堂尚書居然覺得脊背一陣涼意，隱隱的有些害怕。
「罷了，護主心切。」
司空羽擺擺手，示意李遠退下，而後轉眼看着寧笙，頗為不悅地問她，「你是在指責朕冤枉了安王嗎？」
寧笙慌慌張張跪下，垂首低眉道：「皇上恕罪，委實是王爺的玉佩為尋常之物，因為方才在街上，草民就瞧見有人在賣這種玉佩。這不，草民也順手買了一塊兒。」
齊歌心中一動，原來，那晚她借玉佩是這用處。明知他不可能當堂與皇上對峙，明知在皇上面前，他除了轉圜什麼也做不了，所以，她早早地發覺了不妥，自己攬下一切。
這個女子，豈使用睿智聰慧可以形容的啊！
齊歌暗自讚嘆着，便閉嘴不言，安靜地欣賞着她的才華。
寧笙從懷裏掏出一塊碧綠通透的玉佩，故意舉得高高地讓眾大臣看見，圓潤的翠玉上，雕刻着一株青竹，碧綠的竹葉順着竹竿向兩側舒展，翠綠欲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