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姐,你可是嚇死我了」!
抱着程琳兒的陳駿德滿臉的心有餘悸,剛才的情景可是嚇他不淺。◇↓頂◇↓點◇↓小◇即便是程琳兒睜開了眼睛,他內心之中的恐懼也是難以控制。
&嗚嗚,相公……」。
程琳兒現在是萬念俱灰,一腳踏進鬼門關的她卻是根本就不在意。滿腦子都是夭折的孩子,痛喪孩子的她抱着身邊的人不住的落淚,只要一想到連面都沒見到的孩子,這心裏頭便是疼痛難忍。
&過去了,不要多想,這就是命,強求不得啊」!
苦澀,心痛將陳駿德折磨的心力憔悴,沙啞的聲音都讓自己吃驚不已,仿佛只是這兩天兩夜,整個人就蒼老了許多。
&是……他還那么小,就這麼……相公,你也太狠心了,我都沒見上一面,你帶我去看看他吧」!
陳駿德輕撫了一下程琳兒滿是淚痕的臉,搖了搖頭心裏嘆道:不是我心狠,那孩子生不逢時,我是怕你接受不了,你如此模樣,又怎能扛得住呢?
&現在身子太過虛弱,等你恢復一些我再陪着你過去。這幾日咱們都在這了,你不要心急。湘兒,安排人去熬些粥來,連夜趕路想必也都餓了。琳兒姐你快躺下歇着吧,飯得了我餵你吃」。
陳駿德將懷裏的程琳兒慢慢的放下,將被褥蓋好。
&少爺,我這就去弄,肯定給琳兒姐做出最好吃的粥來」。
魏湘兒信誓旦旦的說完之後便像風似的跑了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的廚藝有多好呢。
&婆婆,今日之恩我陳駿德銘感五內!大恩不言謝,日後但凡有用到我陳駿德的地方,儘管開口,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你老也是跟着忙了一夜了,快去歇息歇息吧。現在世道不太平,等安穩了一些,我便送你老回家」!
陳駿德鞠長躬不起,對於這個救了程琳兒一命的郝婆婆打心底的感謝。要不然一天之間喪子有在喪妻,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會成什麼樣。
&爺,你這樣可就折煞老身了。快快起來吧,都是老身分內之事。老身年紀大了,身子也不濟了,是該去休息了。少爺有事就去找我,少奶奶不能輕動,你可要照顧好她才是」!
說完轉身顫顫巍巍的向外走,途中突然轉過頭來對陳駿德說了一句:「少爺,你可要注意,少奶奶身子可虛」!
陳駿德對着背身走出去的郝婆婆重重的點了點頭,既然是我做的決定,所有的後果都由我一人承擔。即便是琳兒姐她以後……我也不會因此讓她受一點委屈。
&公,我沒事的,我放心不下,還是先帶我去吧」!
此時屋裏躺着的程琳兒無力的說道,倔強之色爬滿了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行,這事你得聽我的!乖乖的,我就在你身邊陪着你。」
陳駿德將急欲起身的程琳兒輕輕的按到,此刻的她如何能下地活動?讓陳駿德做出有害於她的事可是萬萬不能的。
&是……」?
&想了,看你這臉色,睡一會吧。等飯好了我再叫你,快閉上眼睛,要乖哦」!
看着陳駿德眼中的溫柔,程琳兒剛止住的淚水便又流了下來,划過脖子,滲過頭髮,將頭下的枕頭都浸濕了一片。
&麼又哭了呢?你這樣讓我的心都要碎了。快睡一會吧,我在你身邊陪着你」!
陳駿德伸出手輕輕的擦了擦程琳兒眼角的淚水,綿綿情意環繞在這個一貧如洗的屋子裏。
也是折騰了太久了,在陳駿德輕輕的拍撫下,程琳兒終於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抓着陳駿德的手也是緩緩的鬆開了。
陳駿德揉了揉被她抓麻了的右手,看到在睡夢之中依舊蹙着眉的程琳兒,口中哀嘆不已,希望時間能磨平她心靈的創傷吧。
陳駿德這兩天也是沒有睡好,從提心弔膽到傷心欲絕,也是把他折騰夠嗆。眼下程琳兒已然熟睡,暫時略微安心的陳駿德也是困意上頭,躺在程琳兒身邊也漸漸地睡了過去。
&子,還我的孩子,你們不要將他帶走」……求求你們了!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將熟睡的陳駿德驚醒,迷迷糊糊的他用力睜開惺忪的睡眼,終於是發現了聲音的源頭。
&兒姐,琳兒姐,你怎麼了」?
陳駿德輕輕的拍了拍程琳兒的胳膊,除了她一臉驚恐的表情,並沒有給陳駿德任何的答覆。
&
原來是做夢啊,看到已然睡着的程琳兒,陳駿德長長的出了口氣。將剛才她噩夢之中推開的被子再一次給她蓋好,坐在程琳兒的身邊擦着她頭上不斷湧出的汗水。
&真是沒用,作為父親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作為丈夫又沒有呵護好自己的妻子。琳兒姐,我對不住你啊」!
陳駿德小聲的自言自語,他是完全被程琳兒此刻無助,悲傷的神情給刺激到了。自己日後一定要足夠強大,強大到不讓自己身邊摯愛的親人再受一點傷害!
不經磨難難成人,一場大敗讓陳駿德死了那麼多的兄弟,弄丟了馮天宇,又痛失了孩子,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才是愛。愛是讓相信自己的兄弟們改頭換面,光宗耀祖;是讓自己的親人平安幸福過上一生,愛就是自己肩上推脫不掉的責任。哪怕是被層層重擔壓得喘不過來氣,也要用生命挺起寧折不彎的脊樑。這就是愛,不需要太多的話語,但卻讓人為之奮鬥的源泉。
&爺,粥熬好了,快來吃吧」。
魏湘兒手上端着一個食盤,悶悶不樂的走了進來。
陳駿德也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長時間,看了看艷陽高照的窗外,不由得開口問道:「湘兒,現在快是中午了吧,你這粥……」?
魏湘兒賭氣的將食盤放在陳駿德身邊,撅着小嘴開口說道:「這個不是我煮的,我的那個都糊了。這是郝婆婆弄的,這不怪我啊,都是那個鍋的錯!誰知道放那麼一點柴火進去,這米飯就完蛋了呢」。
看着委屈模樣的魏湘兒,陳駿德「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不管有多痛心,無論事情有多棘手,只要有這個丫頭在身邊,總能讓自己忘卻一切的開懷大笑。
&哈,你呀你!讓我說什麼好呢,真不知道你是吃什麼長這麼大的」!
&呀,少爺你還笑人家呢!哼,湘兒不跟你好了」!
魏湘兒也怕吵醒睡着程琳兒,跟陳駿德一樣,輕聲細語的撒着嬌。走上前來輕輕的打了一下陳駿德的胳膊,氣鼓鼓的樣子滿是俏皮可愛。
陳駿德摸了摸魏湘兒氣得鼓起來的小臉。扭過頭晃了晃看樣子依舊是做着噩夢程琳兒柔聲的說道:「琳兒姐,先醒一醒,你也餓了一天了,也該吃點東西了」。
睜開眼睛的程琳兒扶了扶發昏的額頭,夢裏的事猶如眼前發生的一般,是那樣的清晰。
&公,我見到咱們的孩子了,他胖乎乎的,真招人稀罕」!
程琳兒的這句話讓剛露出笑臉的陳駿德瞬間陰雲密佈,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兒姐你要想開點,雖然我沒有孩子但我知道……不是,我能理解琳兒姐你。就是……哎呀,琳兒姐你快嘗嘗這個粥吧,雖然不是我煮的。但味道不錯,剛才我偷偷的嘗了一口,湘兒敢保證,琳兒姐你一定喜歡這個的」。!
之前開朗大方性子的程琳兒現在毫無生氣的模樣讓魏湘兒很着急,可她憋了很長時間想勸勸她的姐姐的話,但是到嘴邊卻是變了味道。
有的時候這種毫無章法的話卻能見奇效,程琳兒聽到魏湘兒語無倫次的話後,又看了看面色悲傷,沉默不語的陳駿德。心裏好一陣難受,自己這是在幹些什麼啊?這事放在誰頭上都受不了,都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何必要將自己的痛苦反而轉嫁到他人身上呢?
想到這裏的程琳兒突然對着屋裏的兩個人輕聲的說道:「你們別擔心,我這好多了。真是讓你兩個費心不少,以後就不會了。放心吧,我一定會慢慢的好起來的。來,我嘗嘗這粥到底是什麼味道的,讓你這個饞嘴的湘兒這麼念念不忘的」。
陳駿德看着平靜了一些的程琳兒心中大定,急忙捧起一碗粥,吹了吹勺子裏的粥,遞到程琳兒嘴邊。
&心點,有些燙」。
程琳兒淺淺的嘗了一口,隨即點了點頭說道:「味道不錯,你們也一起吃吧,自己吃怪悶得慌的」。
&誒,湘兒肚子都快餓扁了呢,我要吃滿滿的一大碗,省得這個懷肚子嘰里咕嚕的亂叫喚」。
魏湘兒的話讓一臉疲倦的程琳兒破涕為笑,催促着陳駿德也給她一碗,三個人便坐在炕上一起吃着嚴重過點了的早飯來。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便過去了四天,程琳兒的狀態一天勝過一天,要不是陳駿德橫加阻撓,她早就下地活動一番了。
&兒姐,你在將養幾日,咱們看過孩子之後便去龍華山」。
陳駿德這幾日說得最多的話便是這句,生怕程琳兒哪天心血來潮逼着自己與她下地去看那命苦的孩子。
&好!我都聽相公的」!
程琳兒的回答讓陳駿德很是滿意,將手中的勺子放到她的嘴邊說道:「來,快把這個趁熱喝嘍,特意給你搞來的雞,多吃一些也能早點起來了」。
雖然沒了孩子,但這幾日陳駿德片刻不離,無微不至的照顧讓程琳兒心中被幸福裝滿,除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落淚,在他面前再也沒有露出過絲毫的悲傷。
&爺,郭黑林來了,要見你呢,看樣子事挺急的」。
袁寶貴的聲音突然在外邊響起。
他來幹什麼?按道理他應該在義父身邊的啊,難道是?不可能絕對不能,自己不要嚇唬自己了。一切等見了他便都一清二楚了。
想到這裏的陳駿德急忙對屋外說道:「我這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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