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冷肅,枯葉紛飛。
皎潔月光之下,乍現兩道追風逐電般的身影。
「兄台、朋友、這樣好嗎?要這樣嗎?我追不上你,可是你也擺脫不了我,真的要比耐性與時間嗎?」
後方疾奔的人影,邊飛追逐前方人影,邊淡然自若的出聲開口,將聲音送到前方,風趣的語調毫不紊亂,沉穩的氣息平定自若,足見其實力相當之不凡。
身着鵝黃色華麗而又雅致的衣袍,鬚眉皆白,兩根長長的眉毛垂到胸前,手中持着一根非常常見的水煙管,赫然正是代替素還真主持苦境局面的「藥師」慕少艾。
(無賴!虧我還特意掩護你行事!)
聞言,師無人心中嘀咕一聲,停下腳步。
適才與螣邪郎和醒惡者一番交戰,師無人是先知先覺地察覺到了慕少艾的意圖,好心的為他攔下兩者,給他深入西苗地區打探情況製造時間。沒成想他慕少艾居然一下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掩護他離開之後,不禁沒有感念自己出手相助的情誼,還反而跟個跟蹤狂似的攆了上來,甩也甩不走,一副追不到你誓不罷休的勢頭。
(早知如此,就該提前離開,讓你和螣邪郎、醒惡者他們去玩躲貓貓的遊戲去!)
極動瞬間化為極靜,違反物理法則的景象出現在師無人身上,不禁沒有絲毫的不適和副作用,反而平添一股恬淡從容的氣息,似乎做出這種行為非常的輕而易舉。身影停止,帶起的勁風呼嘯向前,慕少艾卻也不遑多讓,臉上浮現着得意的笑容,身影輕輕一衝,騰身而起,宛若羽毛般輕輕飄落,穩穩的站在師無人身後。
「嗯哼哼,對嘛,你乾脆,我也不是很會計較的人。」慕少艾笑呵呵的走進師無人,打量着他,「哎呀呀~,這張臉很英俊,很瀟灑,真的有點眼熟。敢問兄台名姓。」
師無人報上自己的名號:「師無人。」
「師無人?陌生的名號,陌生的高手。」慕少艾思索了片刻,一無所得地搖搖頭,「兄台似乎與翳流黑派餘孽有過節,不知可否將原因相告?」
師無人趣味的看着他:「為何呢?」
慕少艾抽了口水煙,笑呵呵的說道:「哎呀呀~,老話說得好呀,敵之敵乃吾友,我與翳流黑派也有一些不得不解決的冤讎。如果雙方能開誠佈公,咱們也許能彼此聯合,共同剷除這些餘孽呢!」
「敵之敵乃吾友,這話倒是蠻有道理的。」師無人淡然笑着點頭,「不過既然是要開誠佈公,不若你先告訴我,你在翳流黑派據點裏做了什麼,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呵呵~~~」
說起這件事來,慕少艾突然乾笑一聲,臉上顯出一絲尷尬,「我只是進入繭之道,探看翳流黑派到底在圖謀些什麼,誰知道裏面的大繭突然就炸了,連累的整個山洞崩塌。我老人家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呢!」
(騙人!)
師無人暗暗的送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旁人不清楚慕少艾與翳流黑派之間的仇怨,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翳流黑派在當年乃是武林一大惡名昭彰的組織,其坐落於西苗邊陲之地,是一個專門研究蠱毒,擅長以活人軀體試藥,慘無人道的邪派勢力,教主南宮神翳麾下高手如雲,一度造成武林莫大恐慌。後來慕少艾化名混入翳流之中,分化、拉攏、打壓數條毒計一一施展,又與當時的忠烈王笏政裏應外合,才得以將翳流黑派一舉剷除,教主南宮神翳更被打的瀕臨死亡,為武林剷除這一大禍害勢力!
如今慕少艾進入繭之道,對他恨之入骨的南宮神翳定是察覺到了他的氣息,以至於在繭中迫不及待地對他出攻擊,然後這位狠辣的角色就直接拆了人家的老窩……
真相八成就是這樣!
慕少艾淡笑着問道:「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不知道你又如何說呢?」
「你這問題回答的可真叫人省心!」師無人白了他一眼,「不過我也不是愛計較的人,我的回答是,笏門之人有我有恩,算計殺害笏君卿之事,翳流黑派必須付出代價!」
「呼呼~,這理由同樣讓人省心呀。」
「彼此彼此。」
師無人望了一眼頭頂明月,突地說道:「你我之間現在還無信任的基礎,談論合作之事太早。送你一個消息,異度魔界正在逼迫宮紫玄找出練峨眉!」
「嗯……」
慕少艾心中大吃一驚,正欲再問,師無人已經抓住他心神恍惚的剎那,一個土遁去了千里之外。
「哈,算了、算了,就說我不是這麼愛計較的人,你何必走的飛快呢。」察覺到師無人的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慕少艾無奈搖頭一笑,臉上隨後顯出凝重之色,「異度魔界對逼出練峨眉勢在必得,而宮紫玄又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人物,雙方勢必生衝突,必須儘早通知金聲。」
接着,他看着師無人遠去的方向突然一嘆,「你送我一個消息,我本來也想回你一個,翳流黑派四聖閣的高手剛剛被炸出來了,只是你走的太快,可惜了了。」
說罷,轉身往北隅皇都而去。
…………………………
時光如飛,晝夜交替。
春霖境界之中,戒備森嚴的鬼梁兵府遭逢故人拜訪。
大廳之上,鬼梁飛宇正在處理事務。
這鬼梁飛宇乃是鬼梁兵府之主鬼梁天下的兒子,生就溫文爾雅,為人知禮數,善謀能斷,行事風格溫潤如風,深得鬼梁兵府大小兵將愛戴。如今鬼梁天下閉關全心修煉武學,兵府內的一切事務俱都交給鬼梁飛宇處理,他人雖年雖不大,處理事務卻是絲毫不亂,堪稱面面俱到,把一個偌大的兵府打理的井井有條,真可謂是「少年英才」!
正在處理一封公務時,一名府兵小跑着走進大廳,「啟稟少主,府外有一人求見。」
鬼梁飛宇抬起頭來,也不問對方是誰,只是吩咐道:「請他進來。」
「是。」
府兵應了一聲,迅離去了。
片刻之後,手持鬼杖的醒惡者,滿面凝重而來。
鬼梁飛宇見到醒惡者面容,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長身而起,一邊迎過去,一邊喜道:「原來是前輩。前輩來到春霖境界,怎麼不先派人知會一聲,讓晚輩前往迎接,如今失了禮數,家父必然見責!」
面對鬼梁飛宇如何依足禮數的行為,醒惡者卻毫不領情,硬邦邦的說道:「繁文縟節省下,府主近來身體如何?」
鬼梁飛宇也不在意,吩咐旁邊的侍從準備茶水糕點,然後才回道:「多虧前輩神手妙術,家父體內寒火二氣衝突之疾已經痊癒,現在正在閉關修煉當中。」
醒惡者又道:「府主既然閉關,那鬼梁兵府之事是否由你全權處理。」
「前輩如有吩咐,鬼梁兵府必然盡力周全。」鬼梁飛宇想也不想地回答,他固然並不了解醒惡者的為人,但對方必定是救過自己父親性命的醫者,若是對方有求而鬼梁兵府卻並不回應,先不說他心中過意不去,傳揚出去的話,鬼梁兵府在春霖境界建立起來的好名聲只怕也會沾染瑕疵,這是他萬萬不願見到的!
得到鬼梁飛宇的回答,醒惡者心道小子你終究還是太嫩,要是你父親在這裏,回答我之前定然會提前開出條件封住我提要求的範圍!不過這樣也好,我正好藉助你鬼梁兵府的實力行事!
他當即說道:「我要藉助鬼梁兵府之力,替我除掉一個人。」
鬼梁飛宇聽了,頓時問難起來:「這……」
醒惡者擠兌道:「怎樣,很為難嗎?」
鬼梁飛宇忙搖了搖頭,壓下心中的疑惑和不解:「不敢,請問前輩要殺的人是誰?」
「師無人。」
(沒聽過的名號!)
鬼梁飛宇心中暗道,口中卻問道:「前輩可否言明原因?」
「當初吾治療府主之疾,並無問起疾從何來!」醒惡者語氣不悅的說。
鬼梁飛宇忙歉意一笑,答道:「晚輩明白了,前輩乃是家父至交,又對家父有恩,前輩交代之事晚輩會全力完成,請前輩靜候佳音。」
「嗯。」
醒惡者這才滿意點頭,從懷中拿出師無人的畫像,遞給鬼梁飛宇,交代他儘快動手,然後便揚長離去了。
鬼梁飛宇走出兵府送醒惡者離開,低頭端詳着畫像中的師無人。
「看此人仙風道骨,滿臉正氣,應該不是作惡多端之輩,若是貿然動手,我鬼梁兵府只怕在道義上有虧。而且能讓前輩忌憚的人,師無人定然非是易於之輩,此事需從長計議。」
這樣想着,鬼梁飛宇緩緩走回大廳。
「無論如何,此事已經我已經答應前輩,鬼梁兵府不好沒有作為。也罷,先派人談聽清楚師無人的為人作風,再商議如何抉擇好了。」做出了決定,鬼梁飛宇立即傳喚兵府中的食客前來,將師無人的事情交代下去,兩名食客領了命令,匆匆離了兵府,往中原而去。(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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