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不能衝動,腦袋一熱,什麼話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所以,剛才張殘說出這兩個選擇後,心裏是略微有些後悔的。然而看着朴寶英此刻欣喜的俏臉,卻又覺得坦然。
後悔的理由很簡單,朴寶英終究是高麗人,而且她也毫不掩飾對整個中土大地的野心。對朴寶英來說,她本來就有陰陽真氣這門神功護體,現在又得到琉璃寶典,這絕對是如虎添翼。而她的實力越強,實則對整個中土的威脅就越大,所以這就是張殘的擔憂。
至於坦然
換得美人一笑,還有什麼好說的!
張殘將琉璃寶典的口訣念了一次,朴寶英牢牢記住後,才訝然地問張殘:「這真的是琉璃寶典?張兄沒騙寶英吧!」
張殘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後,說道:「看來張某的名聲真的是臭了!每次掏心掏肺,結果卻總是會換來他人如此反問!有點新意好不好,張某真的聽膩了!」
朴寶英咯咯一笑,繼續打擊着張殘:「慢慢來吧,招牌砸了,是很難重新樹立的。」
長出了一口氣,張殘算是勉強提起了精神:「當時我整個人的精神融入到那塊玉佩里,在其中看到了一隻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的神奇過程。而後當琉璃寶典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時,雖然刻錄寶典的那方錦帕工整的捲成一團,但是上面的內容,卻已經清晰地鐫刻在了張某的腦海之中。」
朴寶英一眨不眨地望着張殘,待得張殘說完之後,忽地閉上雙眼,俏臉緩緩貼近。
柔軟鮮艷的紅唇,在張殘的左臉上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
然後她嘴角飄逸着淺淺的笑容:「這是寶英多謝張兄的,不含任何其餘的感情,請張兄勿要多想!」
張殘啞然失笑,晃了一下腦袋後,反問道:「多想的話會有什麼後果?」
朴寶英看上去欣喜異常,調皮地說:「那寶英只能抱歉得讓張兄的整個餘生,都承受着無可解救的相思折磨了。」
張殘打了個哈哈,然後又泄氣地說:「你說怪不怪!像什麼珍貴的寶物啊,像什麼絕世的武學秘笈啊,找到之後通常都屬於主角的。但是到了這裏,明明張某才是應琉璃寶典的召喚而來,明明張某才算是琉璃寶典的真命天子,但是呢?哈,這破東西只能女性修煉,反而跟張某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朴寶英嗯嗯了兩聲:「聽到這個我很難過。」
轉而又笑道:「之前確實沒聽說過什麼功法竟然會有性別上的歧視,要不張兄也試試,說不定能夠修煉成功的。」
張殘嘆了一口氣,如回答趙擎雲那樣:「別逗了,我沒胸。」
「擠擠就有了啊。」
張殘瞥了朴寶英一眼:「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沒上過學。擠出來的那叫溝,兩者雖有牽連但實際根本就是兩碼事。」
見朴寶英不說話,張殘訝然地望着她:「怎麼?」
朴寶英想了想,輕聲道:「寶英想讓張兄答應一件事情,二十年內,請勿將琉璃寶典的口訣告知第三個人。」
她的打算張殘也清楚,就是不希望中原武林出現過多的高手。
張殘短暫沉默後點了點頭,然後又故意古怪地說:「那萬一不到二十年張某就掛了怎麼辦?我中原武林不是又少了一門絕世武學麼。」
朴寶英認真地說:「真是如此的話,寶英必會在中原尋覓佳徒,使這門心法永遠流傳下去,並告知她這本來就是中原的固有武學。放心吧,屬於中原的傳承,高麗是不會據為己有的。」
張殘笑道:「真要據有,誰也奈何不得。」
也許是心情頗佳,利於傷勢的修養。也許是琉璃寶典當真堪稱絕學,到第二天,朴寶英便恢復如初,那頗為嚴重的內傷也不藥而愈。
回到完顏傷的庭院裏,張殘嗅到了若有若無的酒氣。推開完顏傷的房門,只見他披散着頭髮,奇姿怪狀的躺在床榻之上,手上還捏着酒壺,正酣然而睡。
屋子裏,滿是開封或者未開封的酒罈。
只說完顏傷醉後大睡的話,其實這是醉酒者再正常不過的畫面,毫無奇特之處。
但是絕不該適用於完顏傷的身上。
這小子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就算醉得再不省人事,自己都推門而入了,他怎麼可能一點警覺都沒有!若非他的呼吸悠長均勻,張殘甚至都懷疑他已經死了。
看來這幾天,有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伸出一根手指,遙遙指着完顏傷的印堂。
其實張殘根本沒有動用任何內力,就是像尋常人那樣尋常的指着,下一刻,完顏傷倏忽睜開雙眼。然後他穩坐起來,面向了張殘。
他的雙目佈滿了血絲,只憑眼神就看得出他異常的頹廢和消沉,也能讓人隱隱覺察到那微不可見的哀傷。
張殘問道:「老哥你怎麼了?」
完顏傷似乎不認識張殘一般,呆滯了好久,目中才升起些許清醒:「夠兄弟的話,什麼都別說,先把我灌醉。」
看着完顏傷這個樣子,張殘此刻忽然好羨慕一個女人。
同樣遇到痛不欲生的事情,女人可以大呼大叫,痛哭流涕來宣洩。甚至還會有人為她寬慰,對她的遭遇和經歷表示同情。
然而一個男人,卻只能默默地躲起來,任憑自己被慢慢撕碎。否則被人覷見落淚的話,想都別想被人寬慰,反而只會遭人鄙夷:這個男人真沒用,真沒出息!
短短的感慨結束,張殘二話不說,拍掉封泥,朝完顏傷扔過去了一壇。然後自己抱起一壇,咕嘟嘟先灌了幾口後,豪爽地說:「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信步走到完顏傷的面前,與他碰了一下,而後又仰頭狂飲,最後擦了一下嘴巴,張殘嘆道:「與爾同銷萬古愁。」
完顏傷呆呆地看着張殘,好久之後,他忽而一笑,以更為誇張的仰頭,閉着眼睛狂飲着辛辣且又苦澀的清酒。
完顏傷一口氣最少喝了足足半壇,然後大叫了一聲,一把將酒罈摔在地下。
「啪」地一聲,酒罈被摔得四分五裂,其中幾片殘片,划過了張殘的褲腳。
張殘低頭看了看,指着褲腳被酒漬打濕的痕跡:「你這算不算找事兒?」
一口喝了那麼多,完顏傷此時正大口大口地喘着,聽了張殘的話後,把頭抬了起來,冷冷地說:「算!怎麼了?」
張殘笑了笑,說道:「不怎麼。」
說完之後,飛起的酒罈朝着完顏傷的腦袋砸了下去。
「啪」地一聲,把完顏傷砸得重重倒在床上,然後張殘笑道:「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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