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鈞年進門之後也不說來幹什麼的,也不催她,就跟着悠閒的坐在傅家客廳。
等快九點,該聊的也聊了,該吃的也吃了,男人才閒散的看向杜鈺,「傅大少每天都這麼晚?」
杜鈺輕柔一笑,「還好,工作比較忙。」
其實誰也知道現在沐煌和傅氏已經是勁敵,但就算這會兒坐在一起了,杜鈺也沒表現出什麼不喜歡,畢竟那是生意,男人的事。
說完那句,杜鈺又笑了笑,「二少最近倒是好像比較閒?」
沐鈞年漫不經心的「嗯」了一句,然後目光掃向正「認真」看電視節目的女人,「每天規律的朝九晚五,但有的人就是不知好歹,不懂珍惜,也許我也該把吃住搬到公司去。」
聽完這話,杜鈺笑意忍不住放大。
看起來冷冷淡淡的沐鈞年,有時候耍起脾氣倒是挺可愛。
「你還是算了,你住到公司,雙妍恐怕沒發過!」她笑着。
沐鈞年拿了手機,略微擺弄着,也看了一眼時間,以往這個時間兩個人都差不多準備該睡了。
看來她還真打算一晚上厚着臉皮呆在別人家裏?
一邊把手機解鎖,沐鈞年目光低垂,一邊薄唇微動,不咸不淡的道:「她能有什麼不好過,大不了上你家住個十天半月。」
尉雙妍始終都不說話,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諷刺她臉皮厚,她哪能聽不懂?
可她就是忍着,就是不看他。
寒聲被他送走了,她是什麼都沒心情。
等別墅外車子的引擎聲越來越近,沐鈞年終於看了一眼規矩坐着的女人。
杜鈺只是淡笑,起身去門口迎接丈夫。
沐鈞年把玩着手機,這會兒正低垂眉眼,指尖不斷的跳躍。
「叮咚!」沒一分鐘,另一邊尉雙妍的手機響起。
她皺了一下眉,視線卻很快從電視屏幕收回,以為是寒聲到那邊保平安的。
但見了他的名字,柔眉更緊了,抿了抿唇,還是點了進去。
「你是有聽牆角的癖好?還是覺得別人家空氣比較清新?」想像得出他說話的調調。
她微微撇了嘴角,隨手就把短訊刪了。
隔着一張沙發的距離,沐鈞年淡淡的看着她,看着她把短訊刪掉,終於眉峰一蹙。
在傅天元夫婦從門口回來之前,他終於抿唇又發了一條,然後看着她,神色溫冷,又帶了幾分閒散的味道。
她低頭看着第二條短訊,終於狠狠瞪了他一眼,轉手把手機扔進包里。
他說:「可以,我們倆都住這兒,一會兒你最好能忍住不叫出聲,免得丟人現眼。」
傅天元進門就在妻子臉上吻了吻,結果一下子沒收住,在門口小小的糾纏了一會兒,直到杜鈺略微羞赧,他才皺了皺。
走進來幾步才看到了客廳里有客人,看了看那夫妻倆的神色怪異,也就溫和的彎起嘴角,半揶揄:「二少莫不是過來跟我談生意的?」
兩人遇到一塊兒,卻着實看不出競爭對手會有的敵意。
沐鈞年的目光從那邊的女人臉上挪開,風輕雲淡的一句:「過來和傅大少取經的。」
取經?
傅天元夫妻倆都納悶的皺了皺眉。
只聽沐鈞年不緊不慢的道:「女人有時候比男人難伺候,我看傅大少你們倆一直甜甜蜜蜜,看看你都有什麼比較經典的姿勢哄女人開心麼?」
呃,傅天元聽完摸了摸鼻尖。
杜鈺和尉雙妍齊齊的紅了臉。
尤其尉雙妍,一把拿了桌上的包就站了起來,再呆下去,真不到他還能說出什麼來。
「那個,已經很晚了,既然你老公回來,我們就不打攪了!」她看了看杜鈺勉強笑着的告別。
沐鈞年明明巴不得,卻倚在沙發上,英俊的稜角微微仰起,看着及不遠處的女人,「急什麼,才九點,再坐會兒,傅大少就算要運動,好歹也有洗個澡的時間,不急,我陪你多坐會兒!」
「沐鈞年!」尉雙妍瞪着眼,「你不急我急!」
愛走不走,她拿着包包往外走,實在沒臉呆下去了。
傅天元只是笑着,一聽這兩句就知道沐鈞年不是他那小妻子能招架得住的,明明在外冷漠的多一句話都不愛說的人,私底下指不定又痞又無賴。
沐鈞年看着女人自己往外走,總算慢悠悠的站起來,看了看杜鈺,「多謝傅太太陪了她一下午。」
她心情不好,沐鈞年是知道的。
杜鈺只是笑了笑。
等沐鈞年略微點頭往外走,傅天元隨了兩步,「那我就不送兩位了。」
沐鈞年朝後擺了擺手,「你們可以去洗鴛鴦浴。」
杜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氣又好笑,看着他們的車走了,她才看了看傅天元,「沐鈞年說話一直這樣麼?」
按說,沐家也是豪門大家,沐鈞年也是修養極好的,脾氣怪一些、傳言私生活不太檢點之外,不至於說話這麼讓人臉紅的。
傅天元倒是微微勾唇,「女人不都喜歡這樣的?」
杜鈺嗔了他一眼,「誰說!」然後略微挑眉,「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紳士又體貼,多好!」
男人略微低眉,「好就行,那就鴛鴦浴吧。」
…。
沐鈞年的車已經離開傅家大宅,穿過九點多的榮京街頭,窗外又逐漸安靜下來。
一路上她就沒說過話,也沒看他,一直閉目養神。
路過一個二十四小時食品店,沐鈞年把車速放慢下來,側首看了她,「餓不餓?」
尉雙妍沒說話,真跟睡着了一樣。
沐鈞年抿了抿唇,伸手把車裏的燈打開了,然後直直的看着她,「在傅家用的晚餐?」
她還是不說話。
沐鈞年終於繃起臉,知道她根本沒睡着,凝眉盯着她,「你要沒聾就回我一句能死?」
終於,她眼睛也沒睜開,淡淡的一句:「我不想跟你說話。」
這不說就不說,一說就讓人火大,沐鈞年徹底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行。」他繃着下巴,「能耐你就一輩子別跟我說話!」
本來他是餓了,這會兒一點食慾也沒了,車子緩緩停下來的,啟動時卻一瞬間提速,寂靜的街道,呼嘯一聲飈出去,引得食品店裏的值班人員引頸看出來。
車子在匯林別墅外停下。
沐鈞年一個字都沒說,下了車「嘭」一聲關上車門,頭也沒回自己往家裏走。
他真是擔心再熱臉貼冷屁股,會忍不住狠狠揍她一頓。
尉雙妍一個人在車上坐了一會兒,轉頭看了看他進了門,「哐」一聲也把門甩關上了。
好半天,她才終於慢吞吞的往在家裏走,掏鑰匙開門時聽到了裏邊什麼東西重重落地的聲音,然後一片平靜。
她的動作頓了頓,考慮着到底要不要進去。
最後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沐鈞年已經上樓,外套隨便扔在玄關里,鞋子踢得不規則。
她默默的擺順,然後換鞋上樓。
進臥室時,他就站在門口不遠處幽幽的盯着她,「你也想過去陪沐寒聲是麼?」
她愣了愣,沒打算接他的話,反正知道去不了。
徑直走到那頭把包放下,準備去洗澡。
身後傳來沐鈞年沒有溫度的低聲:「行,都去,陪着我多無趣,收拾行李,我給你訂票。」
他說着話就拾步往門口走,然後轉彎去了書房。
她靜靜的站了一會兒,莫名其妙的心酸,鼻尖也跟着泛酸。
好一會兒才皺眉往書房走。
他真的在打電話,然後走到筆記本前敲鍵盤。
「單程?」間隙,他抬頭看過來,目光冰涼,一點表情都沒有,「還是往返?」
意思很明顯了,她是不是想一直都去英國陪着沐寒聲,一眼都不回來看他?
見她不說話,沐鈞年握着鼠標的手緊了緊,略微的扯了嘴角,「那就是單程了?」
尉雙妍站在及不遠處,看着他冷冰冰的臉,忽然就紅了眼。
她確實受不了他面無表情的冷漠。
也是忽然發現,寒聲被送走了,她很難受,想發發情緒,卻並不一定想把他一個人扔下。
所以,她咬了唇,忍着眼眶裏的濕熱。
沐鈞年再一次不經意的抬眸時見了她紅彤彤的眼,手上的動作驀然頓住,然後挪開視線,繼續。
隱約聽見她幾不可聞的啜泣,他終於扔了手裏的鼠標,略顯暴躁的盯着她,「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看不得她流眼淚的樣子,踢了椅子閉了閉眼,才抬頭朝她看去,「不是想去麼?不是只要兒子,有沒有我無所謂麼?我成全你,不把你押在身邊,你還想怎麼樣!」
她低了眉,眼淚順着睫毛落到地上,眨了眨眼,還是一個字不說。
沐鈞年一張臉已經陰鬱得不成樣子,只得背過身,煩躁的站在了窗戶邊。
尉雙妍站在那兒看了他淡漠的背影,雖然冷,又忽然讓她覺得他是孤獨的。
生意場上在風光無限,總要歸於平靜。
像他自嘲的,他是很無趣,可放眼開去,除了她,沒人可以陪他。
許久,兩個人就那麼站着。
終究是沐鈞年略微低眉彎腰,一手扶了窗戶,沒有回頭,只低冷一句:「出去。」
他沒再說訂票,也沒說讓她收拾行李。
所以尉雙妍抿了抿唇,轉身回了臥室。
書房徹底安靜下來,沐鈞年依舊在窗戶邊站着,好一會兒,一手扶了窗戶,一手微微捂着胸口。
他們是十點左右到的家,尉雙妍躺床上時快十一點半了,他還在書房,她並沒想着燈。
躺了一會兒又覺得渴,找了一圈沒水,直接找打了廚房。
冷不丁的卻看到了廚房裏的沐鈞年。
她愣愣的立住腳。
他從來不進廚房下廚的,居然開了火,旁邊還擺了幾樣東西,大概是要煮麵條的。
一時間,她把踏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不打算進去了。
但是剛轉過就聽到裏邊的人狠狠低咒一聲。
「*!」
緊接着各種東西雜亂跌落的嘈雜。
尉雙妍一擰眉,轉頭只見了沐鈞年手忙腳亂,想去把掉落的東西接住,結果只是徒勞,噼里啪啦的都從他的手臂滑落。
那種無助和無法掌控,她能理解,畢竟是商場上無所不能的人,卻唯獨掌控不了鍋碗瓢盆。
她也沒想,急匆匆的就走過去,卻差一點被他一把推倒,惡聲惡氣的瞪着她,「滾出去,用不着你!」
他這麼冷沉沉的一吼,她真的被嚇得一動不動,眉頭皺起,莫名的委屈。
但她想起了回來時他問她餓不餓,估計是他餓了。
也許今天的晚餐他就沒吃,或者他連午餐都沒吃,反正他很多時候都顧不上吃飯,沒結婚之前還一天三頓都攢到夜宵。
也正因為這樣,他現在才會胃疼。
忍着那點委屈,她看了他臉色很差,「你是不是胃痛了?」
沐鈞年抿着薄唇,沒有回答,只是彎腰把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陣撿,然後扔進洗碗池,順手關了火,不打算做了。
也是他轉過頭關火那會兒,尉雙妍忽然緊了眉心,走過去握了他的手。
米色的襯衫,傷口擦傷後血水滲了出來,她就知道是舊傷口被剛剛混亂時的東西砸到了。
沐鈞年低眉也見了,卻面無表情的把手收了回去,「你管不着!」錯身之際,又鋒利的看了她,「不是不跟我說話麼?我傷了,死了也跟你沒關係,你愛找誰找誰去,想去哪去哪,卡你隨便刷就是。」
她又被扔在了廚房。
明明是他把兒子送走的,明明是他先讓她不高興的,偏偏她起了情緒,他又比她還生氣,就算她從昨晚開始擺臉色,他也太過分了!
氣得尉雙妍連水也不喝了,悶頭上樓直接上床。
她以為他去了書房,或者在浴室,可是沒過一會兒,卻聽到了門「嘭」一聲關上,沒大會兒,屋外有車子逐漸遠去的聲音。
別墅里瞬間空蕩蕩的,委屈也被無限放大,她乾脆把腦袋捂進枕頭裏。
沐鈞年開着車,夜深疲憊加之胃部絞痛,車速並不快,到醫院時他連嘴唇有些白了。
後來言三急匆匆的趕過來,看到了趴在駕駛位上的人。
「二少?」他試着喊了一聲。
沐鈞年這才緩緩抬頭,然後蹙眉看了他,「帶吃的了麼?」
大半夜的,言三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找吃的,隨手拿了一盒牛奶,但是看了看他的臉,狐疑:「您胃疼?……沒吃晚飯?」
那牛奶可不能喝!他迅速把手縮了回去。
就這樣,沐鈞年顛簸着蹭到了言三住處,大半夜讓他熬粥。
言三端着粥出來時,有意無意的瞄了他,咳了咳,「太太知道您……」
「別跟我提她。」沐鈞年冷着聲打斷。
呃,言三抿了抿唇,好像明白怎麼回事了,估計是他們偉大的太太沒有做晚飯,然後就因為吃不上飯,二少臭脾氣泛濫了,然後就吵了,然後華麗麗的餓肚子。
言三為難的看了看他,然後默默的起身去把床單什麼的都換了,他這個主人可憐巴巴的睡沙發。
哪知道他再出去時,沐鈞年竟然已經在沙發上躺着了。
身材過於高大,相對於他們家的精巧沙發,顯得有那麼點放不下。
言三皺了皺眉,放輕動作走過去,剛靠近,男人卻閉着眼,一句:「滾回去睡你的,別吵我。」
言三的步子硬生生的止住,雖然這話不太好聽吧,但二少心情差,可以理解,尤其,他還真把自己當客人了。
弄得言三壓根睡不着。
果然,早上起來,言三一眼就看到了沐鈞年從地上爬起來,一雙眉峰打結,就差往他家沙發上踹一腳了。
本來言三想假裝沒看到,可那邊的男人看了過來,他只好硬着頭皮笑了笑,「二少,睡得還行吧?」
沐鈞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手抬起,扭了扭脖子,頸部「咔吧!」一陣響。
可見睡得多差。
彼時,尉雙妍剛醒來。
臥室里還是她一個人,坐在床邊緩了一會兒,一如往常的開始洗漱。
下樓時沒有看到田幀,也沒有早餐,沒有沐鈞年的影子。
走進廚房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又轉了方向直接往冰箱走,隨便拿了點吃的就出門。
忽然才想起,她的車還在傅家呢,只好打車上班。
剛到酒店,一個越洋電話終於打了過來,是沐寒聲祖孫倆報平安的。
沐寒聲滿腔認真的說「媽媽,爸爸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的時候,她笑了笑。
他要真欺負她,她也是活該的,誰讓她當初死活都要嫁?
陸婉華說:「有什麼事你就給我打電話,或者跟你大嫂聊聊天,別一個人憋着。」
她依舊是淡淡的笑,「我知道,媽,您放心吧。」
那一整天,她都不知道怎麼過去的,時不時就想着沐鈞年傷口有沒有發炎,今天他要是再不吃飯,胃恐怕就不能要了。
臨到下班時,她習慣的在酒店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怎麼可能在氣頭上來接她?
沒辦法,只能叫車去傅家把自己的車開回來。
手機掏出來,給之前存的出租司機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終於接通,對方安靜了好久,幾不可聞的「餵?」了一聲。
她卻猛然愣住。
「薛、薛北?」那種愕然不是她能控制的,因為薛北一家在榮京銷聲匿跡很久了,「是你麼?」
然而電話那頭又安靜了,她「餵?」了兩聲,那頭終於說話,卻是一個男人平平淡淡的聲音:「小姐,你是不是打錯了?」
她擰着眉,盯着屏幕。
怎麼可能呢?那明明是薛北的聲音。
掛電話時,對方又說了句「再見」,那確實又不是薛北的聲音。
看來她真是幻聽了。
掛下電話,她閉了閉眼,莫名其妙的嘆了口氣,也不叫了,乾脆走到幾十米遠處的馬路口打車。
腦子裏不可抑制的想着,薛家消失,很顯然和沐鈞年關係最大,可是她從來不知道其中緣由,哪怕問了,他也不會告訴她,或者他說了,她也不一定理得清楚。
正因如此,她從不過問那些事。
站在路邊,卻不期然想起薛北曾經經常接送她上下班,一晃竟然覺得太久遠了。
下班高峰,車來車往,她站了好一會兒,卻怎麼都沒打到。
春季的雨又說來就來,天剛陰下來,雨絲兒就開始飄落,她擰着眉倔着脾氣終究沒擰過天,雨反而大了,她被逼得跑回酒店門口。
路對面,許冠原本馬上就到她跟前了,她卻一轉眼跑回酒店了,許冠掉頭要繞一大截,從橋頭折回來。
他想了想,又停了車,看着淅瀝瀝的雨,想到今天言三說兩人好像吵架了,斟酌片刻,轉手掏了電話。
------題外話------
話說,國慶是某九生日哦!和祖國母親同慶,有美人兒跟我同一天生日的快來留言,有獎!不是生日也可以留言,圖個熱鬧。
某九也打算放妍妍和鈞先生的福利!想看的直接加群就可以了,順便算是慶祝衝破二百萬大關啦!群號:345719726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421s 4.04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