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裏只剩差點讓人窒息的低氣壓。
言三抿着唇把電話給掛了,但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二少,回匯林?」
後座的人沒說話,言三隻當是默認了。
那一路上沐鈞年已經不知道自己腦子裏都想了些什麼,渾渾噩噩,緊握的拳頭一秒都沒有鬆開過。
回到匯林,別墅里一片漆黑,果真沒有她的影子。
言三硬着頭皮站在門口,小着聲道:「我這就讓人去找太太。」
依舊不聽他說話,言三隻好把事情吩咐下去。
腦子裏也是一團亂麻,這事想想都驚悚,但是想一想,總覺得不太可能。
而此刻的會所離的兩個房間已經慢慢平息下來。
黑衣男子一直站在牆邊,總算安靜下來,暗暗的鬆了口氣,想着反正該做的都做了,是該離開。
哪知道剛要轉身,手機忽然震了一下,光線透過衣服隱約可見。
「誰?!」床上的唐尹芝正好看過來,頓時嚴聲問。
男子看過了手機,還沒明白少校為什麼這麼指示,那邊的女人已經快速走過來,來不及多想,男子一個受到起落。
唐尹芝還沒說出一句話,也沒看清人就那麼軟軟的倒了下去。
床上的蘇靖林略微有點意識,但又周身沒法動彈,被薛北打過的下顎依舊很痛。
更糟糕的是,男子走過去,一句話也沒說,悶聲給蘇靖林後頸又補了一下,這回徹底暈過去了。
隔壁。
薛北仔仔細細盯着她的臉,良久才翻身把衣服穿好,並沒有把她弄醒。
穿戴整齊之後蹲跪在床邊再一次仔仔細細端詳她的臉,拇指溫柔流連在她臉頰上。
房間裏的燈依舊略微旖旎,沒有頻閃顯得幾分溫馨。
薛北終於站起身,嗓音如水一般溫和,又透着莫名的堅定,「妍妍,我只自私這麼一次,賭一次。」
轉過身,他走向門邊,黑衣男子已經站在門口,低聲:「少校,都搬好了。」
薛北再次往床上看了一眼,轉首才對着男子道:「把蘇少扛過來。」
男子着實是從頭到尾不知道少校要幹什麼,但是半個字都沒有多問,照做了。
等把蘇靖林扛過來,薛北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她的手機呢?」
返回房間,並沒看到。
男子好像想起了什麼,又一次進了唐尹芝和蘇靖林之前的房間,果然在床邊的地毯上看到了尉雙妍的手機。
最後一通電話是沐鈞年打過來的,通話時間一分鐘多。
這麼說……男子忽然抿了抿唇,「看來沐鈞年全程都聽見了?」
雖然聽到的是唐尹芝的聲音,可電話是尉雙妍的呀,自然以為聲音是尉雙妍的了。
薛北沒說話,拿了手機放回她的床頭,然後去了隔壁。
掃了一眼桌面上的蛋糕,薛北似乎才想起今天確實是他的生日。
「帶上。」他沖男子頷首指了蛋糕,然後將床上的女人一裹,抱着出了房間。
這樣頂級的會所,私人的包廂時不允許安裝攝像頭的,連走廊上都沒有,薛北省了很多事。
大概過去四十分鐘,沐鈞年的車停在會所門口,只是他遲遲沒有下來。
言三站在車門邊,略微低身,「二少?」
其實他很能理解二少的感受,這走進去,誰知道看到的是什麼?
但來都來了,總要進去的。
站在前台處,言三問了句:「知道尉小姐在哪個房間嗎?」
前台查了查,皺眉,「今晚訂房的客人中沒有尉小姐。」
「蘇靖林。」沐鈞年終於沉沉的吐了三個字。
這一次,前台查到了,因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就把放好直接告訴了,「需要我帶您上去麼?」
但是前台的話音還沒落,沐鈞年和言三早就往電梯走了。
隨着電梯緩緩上升,沐鈞年這一輩子只有過一次這樣的壓抑,每上升一分,心頭就重一噸,既然讓人喘不過氣,那種煎熬遠比給人猛然一擊來得痛苦。
昏暗的房間,那股奇異的氣味早已散去,只瀰漫着的曖昧像重錘一樣砸在他心上。
沒有再開燈,只是一步步往窗邊,越近,繃着的神經越近,可腳步不曾停下,直到定定的停在窗邊。
在昏暗的房間裏,他就像沒有溫度的鋼筋佇立,再昏暗,他都能清清楚楚看到床上的人。
凌亂的長髮,以往覺得是不可言說的美,如今只覺得鈍痛。
那時候言三最擔心的沒有其他,而是怕二少就那麼衝過去把蘇靖林給殺了。
然而,沐鈞年沒有,只是幽暗的眸底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低低的一句:「封鎖消息,不准外界知道一絲半毫!」
「是!」言三也擰着眉。
而那一句之後沐鈞年轉身就往外走,沒再有任何指示。
正當言三無從下手時,沐鈞年終究是折了回來,幾乎咬碎了牙,把已經扯得不像樣的衣服給她穿上,打橫抱起一眼不乏的離開。
言三有一種錯覺,二少恨不得把太太捏碎了,腳下昂貴的皮鞋每一次也都踩得十分有力,似乎地毯都要被拗出一個個的坑。
呆站了一會兒,言三終於看向大床,也顧不了那麼多,消息不能外泄,他必須把蘇少送回去。
一個夜晚,兩個房間,四個人,過了十二點,似乎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會所依舊營業着,進進出出的客戶陸陸續續,兩個房間被打掃乾淨,連再返回來的傅天成都是什麼都沒能看到。
一整晚,沐鈞年幾乎沒有合眼,那種心情,沒人可以理解。
他痛,他氣,但什麼都做不了,查了一個晚上,結果是什麼都查不出來,不知道她為什麼去哪兒,也不知道誰約的她。
天色微微亮時,匯林別墅卻是和深夜一般的死寂。
沐鈞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略微埋首,一眼看去儘是疲憊。
而他一抬頭,已經雙眼猩紅,全是血絲。
尉雙妍醒來時,腦子裏空白一片,眼珠轉了轉看到了床邊那個一夜狼狽的男人,怔怔的。
關於昨晚的記憶猛然鑽進腦子裏,她狠狠皺起眉,猛的把手伸向被子下,又低頭看了胸口。
於痕依舊,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
看向他,她幾乎纏着雙唇,眼底滿滿的荒蕪,「鈞年……」
沐鈞年靜靜的看着她,看着她的所有表情變化,一張臉無比的冷硬,因為他不知道該擺出哪一種表情。
許久,他終於從椅子上站起來,卻是因為坐了一晚,差一點絆腳,勉強扶住了床頭櫃。
「鈞年!」尉雙妍心裏一驚,顧不上不適,幾乎從床上跌下來拉住他的胳膊,嘴裏滿是無助,「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不知道為什麼……鈞年?」
沐鈞年牙關緊繃,閉了閉眼,沒有轉身,只沒有溫度的一句:「我不會問你任何問題。」
可是他越是不問,越是這樣的冷漠才是她最怕的。
「鈞年!」就在他執意要走時,她忽然跪了下去,眼淚跟着像決了堤一般滾落下來,「如果你恨,你朝我發火吧,你罵我打我都好。」
也許,她心理會好受的。
可她一樣的無助,她恨不起蘇靖林,更不知道到底怎麼變成了這樣,可她記得她就是和婧林在一起,身上的不適更是清晰無比。
沐鈞年終究是沒有看她一眼,依舊是那身不曾換過的衣服,依舊那雙深黑的皮鞋,沉沉的往外走。
看着門關上,她終於坐在地上無助的哭出聲。
那樣壓抑而痛苦的哭聲,哪怕隔着門板,沐鈞年都聽得一清二楚,佇立在門口的身形僵硬,深冷,雙手幾乎把五指捏碎才能忍住不折回去。
在雙眼極度通紅到濕潤之前,他終於拾步下樓,徑直出門。
車子從別墅門口呼嘯而去,她亦聽得清清楚楚,轟鳴聲就像從她心上碾壓過去。
田幀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心疼她。
從早餐到晚餐,田幀是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幾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臥室里的人不肯吃一口飯,甚至不肯從地上起來,是田幀硬把她抱起來。
田幀就那麼看着她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以淚洗面,偏偏先生那邊的電話都沒有回應。
沐煌員工看到沐鈞年竟然是穿着昨天的衣服,但凡見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後都低了頭。
沐鈞年徑直進了辦公室,乾脆連領帶也扯了,言三已經在旁邊候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讓你查的東西呢?」沐鈞年率先出聲,極度壓抑。
言三這才抬起頭,「還是不清楚,不過,唐秘書今天還沒來上班。」
沐鈞年這才擰眉看向他,好一會兒,卻一句話沒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唐尹芝剛從床上醒來時,臥室里一片明淨。
同樣的,床邊立了個人,不同於沐鈞年的極度壓抑,薛北卻很淡然,雙手放在兜里,淡淡的看着她,還微動薄唇,「醒了。」
唐尹芝先是懵了一下,看了一圈,確定這不是會所。
她昨晚怎麼回來的?
轉眼卻看到了不遠處放着的蛋糕,這才皺了皺眉,「你把我送回來的?」
她抬手摸了摸後頸,「我昨晚是不是怎麼了?原本想事後給你慶祝生日的,但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薛北緩步走過去,淡淡的一句:「大概是太激烈了。」
所以直接暈了過去,哪還有什麼力氣吃蛋糕?
她從床上下來,笑着挽上薛北的胳膊,「那我們今天補過生日吧,我今天不去上班,打個招呼就行。」
也沒人規定她必須按時按點的報到。
薛北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倒也挑了一下眉表示默認。
那一整天,薛北沒問她昨晚的事,沒問她這兩天會做什麼,只是漫不經心的陪着。
直掉第三天,唐尹芝依舊不動聲色,但暗地裏是感覺不對勁的。
薛北外出時,她給傅天成打電話,「為什麼沒有一點消息?照片呢?視頻呢?」
傅天成皺了一下眉,「我說丟了你信嗎?」
唐尹芝擰眉,「你別他媽給我廢話,別忘了你答應過什麼,好處都收了你跟我說這個?」
但事實是,傅天成的照片真的丟了。
他事後返回尉雙妍和蘇靖林的那個包廂,把私自安放的針孔攝像機取走,卻在中途差點被一個黑衣男子一腳踢飛,一口氣沒喘上來暈了過去,這會兒接電話還在醫院裏,胸口隱隱作痛。
「倒是你,你是不是透露了計劃,還是惹到什麼人?」傅天成反問,說完又擺了擺手,「算了,不扯這些,不就是照片麼,合成還不簡單?你不是說沐鈞年都聽到聲音了?」
唐尹芝沒說話,好一會兒才扔了一句:「總之沒把事情辦好,你知道後果。」
威脅吧,傅天成扯了扯嘴角,誰叫這威脅管用?
幸好,沒讓唐尹芝失望,就在第三天下午,忽然爆發出蘇靖林和一個女人在會所的醜聞。
首先震驚的是薛北,然後才是沐鈞年。
薛北鋒利的目光盯着黑衣男子,「怎麼回事?」
但是男子也一臉莫名其妙,「照片我已經拿回來了,我自己拍的也沒有任何泄露!」說罷舉起三個手指:「我保證!」
男子剛把話說完,薛北已經一陣風的出去了。
另一邊,沐鈞年看到那些照片,從座位上起身的同時,一腳把椅子踹翻在地,對着言三的那副兇狠,就差照着他的臉一拳下去了。
「我怎麼吩咐的?」他對着言三,字字都有千斤重。
言三立刻低了頭,「是我一時疏忽,立刻去辦。」
不過,莊祁雖然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但也知道這種東西必然不能出現,比言三快了一步出手。
兩人行動,效率自然不差。
可正所謂雁過留痕,事情既然發生了,有些人已經有所耳聞。
尉雙妍的消息已經許久沒有傳出,人們都快淡忘了關於她的醜聞,哪知道竟然又爆出這麼個事?
當晚,沐鈞年早已不知道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參加項目投標人初審。
言三真是擔心他和蘇少遇見會打起來的。
好在兩人雖然神色都極其差,卻是半點摩擦都沒有,各自如常,安靜的參加完整個私密會議。
會議散場時,蘇靖林似是有話要跟沐鈞年說,但剛起身就被趙維身邊的助理喊了過去。
到了安靜的小會議室,趙維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蘇先生,並非我們偏心,只是……您能不能解釋一下,下午的照片到底怎麼回事,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就簡單了。」
偏偏蘇靖林說不出來,雖然照片出來他才知道自己最終是玷污了她,但他不能否認。
那一晚,睡得最安穩的,恐怕只有唐尹芝和傅天成。
因為已經預料到第二天的消息。
果然,界內私下流傳,蘇靖林因為作風問題,怕影響項目,徹底沒了這次競爭權。
不用想,最有利的競爭者,就剩下這場醜聞中的受害者和失敗者沐鈞年。
又是一整夜沒睡的沐鈞年還在辦公室里,他似乎已經麻木得不知道什麼是疲憊了。
直到言三進來,看到他佈滿血絲的眼狠狠擰了眉。
然而,沐鈞年一心只有工作和計劃。
淡淡的看了一眼言三,道:「所以,這就是唐尹芝的功勞?」
他說讓她一定要拿下這個項目,她就這樣讓蘇靖林敗了下去,幾乎不用思考,他問:「是不是,她還找過傅氏的人?」
言三點頭,「找過傅天成。」
沐鈞年沒說話,因為他沒心思去管別的了。
良久,他終於低低的問了一句:「她怎麼樣了?」
言三一聽就知道二少在問誰,皺着眉,道:「太太這幾天幾乎是水米不進,田幀怎麼勸都沒用,一步也沒出過臥室。」
言三抬頭看了看他,抖着膽道:「二少,要不,您回去看看太太吧!就算事情真的發生了,但太太對您是真心實意。」
事情的確發生了,這一點完全不用再質疑,電話里的聲音,他親眼所見的場面。
正因為這樣,他沒辦法想出任何可以忽視這件事的理由。
三天了,他沒有回過匯林別墅,也就是,他幾乎三天沒有合眼。
閉着眼靠回椅背,沐鈞年最後囑咐了一句:「繼續盯着趙維,讓宮池家在英國方面加緊動作,還有莊祁,也別閒着。」
言三的話被忽略了,沒辦法再說第二遍,只好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傍晚之際,安靜的住宅區。
一輛悍馬穩穩停住,薛北從車上下來,大步往樓里走,一張臉淡淡的冷,沒有過多的表情。
站在唐尹芝的門口只按了一下門鈴,門就開了。
唐尹芝笑着,很明顯的笑意,「你來了?」
心情好,笑起來的確明媚,薛北卻只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緩步往裏走。
坐在沙發上之後,薛北悠悠然的看着她,不疾不徐的問:「蘇靖林和她的照片,你放出去的?」
唐尹芝顯然愣了一下,然後笑,「你說什麼呢?」
她從來沒有把事情跟他說過,事情發生時,他和她還在床上糾纏,薛北不可能知道,所以她一口咬死。
薛北卻扯了扯嘴角,並不着急,抬手沖她招了招,示意她坐在自己旁邊的沙發上。
唐尹芝先是頓了一下,立即笑着,直接坐在了他腿上,心想,對他用心還是管用的。
可她剛坐下,薛北幾不可聞的勾着嘴角,道:「把蘇靖林名譽毀了,也給了沐鈞年狠狠一擊,指不定他們會就此離婚,你豈不是有機可趁了?」
唐尹芝一聽,立刻皺了眉,「你說什麼,人家都說了以後只嫁給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什麼心思。」
薛北依舊是淡淡的扯着嘴角,「是麼?只嫁給我?」
她立刻笑着點頭,「當然!」
可薛北的臉色淡了下來,沉聲:「那也得問問本少稀不稀罕要。」
這一句讓唐尹芝心頭一怔,莫名的看了他,因為那種冷冰冰的感覺獨屬於這個男人的冷漠。
下一秒,薛北從大一內側扔了幾張照片到茶几上,略微頷首,「不欣賞欣賞自己的姿態?」
唐尹芝皺了眉,只是一開始,她不覺得有什麼。
直到看着照片,一張張看下去,眉頭越來越緊,連手都開始抖,惱恨到發抖。
怎麼可能?!
她什麼時候和蘇靖林做過?
震驚的看向薛北,「你合成的?」
薛北淡淡的冷漠,「像合成?」他拿過照片彈了彈,慢悠悠的看了他,道:「所以,你是把蘇靖林毀了,也可能把沐鈞年的婚姻毀了,但你不是贏家。」
唐尹芝已經從他腿上猛的站起來,死死捏着那些照片。
她怎麼都不可能想到會被薛北翻過來攪了一切,還擺了一道。
好一會兒,她終究是無力的跌坐下來,轉頭看了他,皺着眉,滿是不接,「你就是為了不娶我?」
就為了不娶她,把她和蘇靖林弄到一起?
不,不對!
唐尹芝兀自搖頭,忽然睜大眼,「我好蘇靖林,那麼你呢?……你和!」
那個名字,她沒有說出來,已經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果然對她動情了?一個已婚的女人!」
薛北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他即將起身時,她忽然拉住他,「你既然猜到了一切,為什麼沒有阻止醜聞,為什麼不去找沐鈞年?」
有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唐尹芝卻只覺得荒唐,他一個根本不把感情當回事的少爺,竟然真的會想要得到尉雙妍嗎?
怎麼可能?
可為什麼不呢?薛北自私了這麼一回,賭了一回,賭沐鈞年能不能再真心待她,若不能,他不介意成為她下半輩子的依靠。
他唯一的自私,就是隱瞞了那晚的事,否則她會恨他。
從沙發起身,薛北沒拿走那些照片,冷冷走出大門。
下一秒,唐尹芝才反應過來什麼,發癲似的去臥室扯了一件寬大的袍子,披頭散髮的就出了門,直奔小區裏的超市。
商店主人看到一個女人這麼個樣買避孕藥,心底不僅咋舌,做個愛有這麼急麼?
唐尹芝抓過藥,都等不及出商店,撕開就往嘴裏塞。
三天!七十二小時!她抖着手,祈禱着千萬不要出事。
上一次流產,這一次之前她去過醫院的,醫生的話還在耳邊:「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怎麼保養的?如果這次能再懷上,算你好運,如果再打掉,你這輩子可能就沒法生育了。」
渾渾噩噩的走回房間,她就在門口貼着牆邊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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