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救命啊!」
落水海盜的瘋狂哭喊聲將冰三丈驚醒,凝目望去,海面上竟燃起了熊熊大火,不少海盜船正在往海里傾倒黑色的猛火油,想要燒毀那兩艘縱橫無敵的戰艦。
戰艦讓開航道,不再靠近,海面上的大火卻將海盜船都包攬了進去。熊熊的火光鋪蓋了海面,無數人掙扎慘叫着想要逃跑,卻被活生生的燒死在海里。
殘餘的海盜船在緩緩後退,他們消耗了九成的兵力在進攻路線上,這是一場沒有勝利希望的戰爭,此時他們只想保命。
火海蔓延到了冰三丈落腳之處,破碎的船板開始燃起大火。
冰三丈恍若未覺,漠然的看着海盜們哭嚎。
信天翁兩米的身長已經再生完畢,正在為三四米長的翅膀生長羽毛,無數的細小絨毛從縫隙中鑽了出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變寬、硬化。
「咕咕!」
就在火焰燒到腳邊的時候,放大了數倍的信天翁站了起來,雙翅輕輕揮舞,強大的風壓將附近的火苗都壓倒了。
冰三丈伸手,信天翁警惕的退後了一步,半晌,才試探着將腦袋湊了過來。
「大腦操作果然還是不行麼,是因為鳥類的大腦與哺動物不同麼,算了,電磁波操控也不錯!」
冰三丈心中一動,信天翁飛快扇動起翅膀來,狂暴的風壓衝擊下,巨鳥一下竄上了天空,在天上旋轉一圈,輕輕掠過冰三丈的頭頂。
冰三丈輕笑一聲,縱身跳起,精準落在巨鳥背上。信天翁身子一沉,翅膀緊忙扇動兩下,身體直線上升。
海面上波瀾不斷,一層薄薄的火油怎麼能抵抗得了海洋的力量,很快就後力不濟,裸|露出大片海面。
那三艘戰艦看到機會,一聲號角傳出。三艘戰艦齊出,並排前行,大片的箭矢如暴雨一般排排而下,海盜到成群成群死亡。
一排巨石騰空而起,正好砸在海盜船前,巨大的波浪掀起,阻擋了海盜船的行進路線。
為首的戰艦加速衝擊,硬是用撞角頂翻了兩艘海盜船,身後兩艘戰艦緊隨而上,生生將兩艘海盜船壓成碎片。
其他海盜船上的人魂飛飄散,紛紛跳海逃生。
戰艦上的人仍舊不依不饒,一排排火箭射出去,巨大的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過,海面上就只剩下一片碎木板了。海面上一片狼藉,火焰燃燒的烈烈聲將慘叫聲淹沒。
三艘戰艦在無敵手,在冒着黑煙的海域耀武揚威的巡航一圈,開始打撈還活着的人,他們需要人頭來統計戰果。
至此,戰鬥結束。
信天翁在掛着雲字帥旗的戰艦上空滑翔而過,冰三丈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對他袒露自己的身份。畢竟身為穿越者,或許只有這個人是自己的同類。
然而,面板上突然跳出來的警告使他改變了注意。或許,還是不讓他知道自己也是穿越者為好。
警告!發現時間維度殘量,方向。。。後面是個小小箭頭,正指向下方的戰艦。
「看來,現在想不下去都不行了!」冰三丈嘆了口氣,一步邁出,直挺挺的從數十米高空跳了下去。
「轟!」
一聲巨響從戰艦艦橋傳來,將眾人都嚇了一跳。
士兵們急忙舉着強弩看去,發現一個高大男子正從船頭甲板緩緩站起,腳邊是蛛網般的裂痕,一頭黑色的長髮隨意扎了個馬尾,隨海風飄蕩,盡顯瀟灑。
「射!」
他們顯然不會欣賞,在一個大漢狂吼聲中,無數的箭矢射出去。
那高大男子手中白光一閃,不知怎的就多了一把白色長刀,在身前甩出一連串刀光,箭矢紛紛斷裂落地。
冰三丈看着目瞪口呆的士兵,甩了下骨刀微笑道:「雲燁是哪位,我有些事情想問!」
一個熊一般的漢子沖了出來,帶着獰笑大吼道:「果然膽大包天,竟然敢自身上傳刺殺雲候,先過了我熙童這一關!」
這漢子手中的大刀像門板,一刀輪下來,呼呼的破風聲如同鬼叫。
冰三丈腳下電光閃過,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他身後,一個迴旋踢將他踢了個狗啃食,轉身搖頭道:「看來這個不是!」
「八牛弩!快上八牛弩!」
在校官喊叫聲中,左右上下四台巨大床弩對準了冰三丈。四個大漢手舉巨錘狠狠一砸機闊,一米多長的粗大箭矢就射了出來。
冰三丈腳尖一點,竄起數米高。「哆哆哆哆」四聲過後,飄然下落正好踩在扎入甲板上箭矢的尾巴上。
校官都要瘋了,大吼道:「強弩齊射!齊射!」
「慢着!」
左右兩側同時傳來一聲爆喝,兩道人影飛射而來,一身穿黑衣,使了一口短刀,另一個一身藍衣,用的一把長劍。
兩人同時撲過來,同時出招砍腳。
冰三丈只一個後空翻,兩人同時砍空,正斬在對方的兵刃上。
兩人借力一個後空翻退出去老遠,同時怒喝:「寒澈(單鷹)!你敢搶我對手?」
冰三丈有點頭疼,這一艘可是戰艦啊,上面能兵強將不知道有多少人,這麼打下去還有個頭麼?
「我只想找雲燁問些事情,不至於打生打死吧?」
「廢話少說,打過再說!」x2
兩人同時喝了一聲,又沖了上來。
真是兩個混蛋!
冰三丈翻着白眼下了個結論,腳下不再退避,手中骨刀橫掃出去,接連傳來兩聲兵器交鳴之聲。
趁着兩人同時後退蓄力,冰三丈腳下電光閃動,一個側身滑到單鷹身後,一刀砍下去。
單鷹短刀刁鑽的從腋下伸出,正頂在骨刀刀刃上。
冰三丈微微一笑,鬆開骨刀,一掌打在他後背上。
百分之三十,吸!
沒等單鷹彈飛,另一隻手已經抓住骨刀手柄,輪了一圈,飛刀般的扔向另一邊的寒澈。
寒澈揮劍磕飛骨刀,腳下還沒有站穩,眼前突然冒出一隻大手扣在臉上,緊接着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冰三丈拍了拍手,對從兩人身上撈到一百點很滿意。
「砰砰砰砰!」
沒有給冰三丈任何的時間,八牛弩再次發射,又四根長箭矢射了過來。
身形如電光躲過,掃了一眼足有兒臂粗細的八牛弩箭,冰三丈有些皺眉,道:「我只是希望找他談一談。沒必要如此吧。」
那校尉大吼道:「咱們大帥怎麼會見你這等山村野夫,擅上軍艦就是死罪,快束手就擒吧!」
說完一擺手,又是一波箭矢射了過來。
「如此,看來是我選擇的方法不對了!」冰三丈搖搖頭,身前刀光閃成一片白芒,將刀長範圍內箭矢攪成粉末。
待箭矢略過頭頂,冰三丈一跺腳終身竄起,信天翁滑行而過恰好接住,雙翅急扇迅速升高。
冰三丈負手而立,看着下方不斷射箭的士卒們,淡淡的道:「雲燁,我會再來的!」
信天翁陡然竄上高空,漸漸遠去。
公主號戰艦上緩緩平靜下來,被眾將士層層守護着的艙門打開,雲燁一臉鐵青的走了出來,抬頭看着空中遠去的聲音,狠狠一拳砸在船壁上,惱怒道:「又冒出來一個!這下子麻煩了!」
他的親衛長劉進寶走過來,小心問道:「侯爺,要不要下令追擊啊?」
雲燁一腳將他踹開,大罵道:「你去追吧!去天上把他抓回來!」
劉進寶乾笑着退了兩步,不說話了。
「還愣在那裏幹什麼?沒看見咱們有三個人都撲街了麼?去叫船醫過來看看還有沒有的治!最主要的是治治腦袋,見到高手一個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往上沖,沒看出來人家已經不斷留手了麼?還高手呢!」
劉進寶抱頭鼠竄,雲燁轉身看着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士卒接着罵道:「一群王八蛋!箭矢不管用就不會用火藥彈麼?八牛弩射不着就不會上火箭?既然打了就要打死,讓敵人這麼戲耍一通,最後還全身而退,老子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現在都給我下海抓海盜去!看着你們就鬧心!」
那校尉連衣服都沒脫,咬着短刀就跳了下去。後面士卒也感覺臉上發燒,忙有樣學樣的跳下來,拿那些倒霉海盜宣洩怒火去了。
甲板上空了,雲燁就指着天大罵:「王八蛋,又冒出來這種人?一個寒澈就玩掉我半條命了,好容易收拾停當、化敵為友,現在又來一個?混蛋,還自稱神人呢,跟一群海盜混在一起,我都替你丟人!」
在海風中吼了半天,雲燁終於消停了,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氣,回過神來的時候,船醫已經等在後面了。
「侯爺,怒大傷肝,您先喝了這碗黃蓮湯吧,那三人都醒了,正吵着要找您呢!」
由於雲燁後世的三觀,雲家也形成了聽專家話的傳統,雖然船醫話說得不客氣,雲燁也只能綠着臉將那碗黃蓮湯灌進肚子裏。
苦得抓心撓肝一陣,果然沒有力氣再生氣了。跟着船醫進了船艙,熙童、單鷹和寒澈三人並排躺在一起,神情難言的疲憊。
雲燁恨恨的道:「該!叫你們逞英雄,親眼見到人外有人了吧?叫人揍了吧?這下舒坦了!」
三人面無表情,就是眼神一直在房頂上飄着。
「寒澈,他是誰?」
雲燁找了個凳子坐下來,眼神銳利的盯着寒澈,認真的問道。
「不知道!」寒澈想了好久,搖頭道:「能夠御使鳥類的多了,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手段,從這一點上看不出來。」
「身手呢?這裏厲害的功夫不會籍籍無名吧?」雲燁不甘心的看向單鷹和熙童,道:「你們兩個是混綠林的,山南海北交往人多,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個人?」
兩人齊齊搖頭,神情中沒有多少失敗的沮喪,而是帶着不解。
雲燁拍拍大腿,嘆道:「這下麻煩了!那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就不明白了,雲家的寶貝都在玉山書院迷林中,你們神人想要的玉牌也在那裏面,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啊,他大老遠跑海上找我幹什麼?難道真是什麼山旮旯蹦出來,沒有外界的消息?」
「說不準啊!他們那種人從哪裏冒出來都不奇怪!」艙門一推,一個身材魁梧的老頭大步走了進來,瞟了眼三人道:「還行,就是折損了點元氣,大睡三天就好了!」
雲燁扭頭問道:「無舌老爺子,你以前見過踩着鳥在天上飛的人麼?」
「這個還真沒有!」無舌搖搖頭道:「雜家在宮中伺候皇帝的時候,稀奇古怪的人見過不少,但這種能人卻沒有。說起來那還真是一隻好大的白鳥,不知道在哪裏能抓到,要是弄到一隻送進宮裏,陛下應該會喜歡的!」
雲燁搖頭道:「那種鳥叫信天翁,跟師傅行走天下的時候,見過不止一次,可是想要抓到可就難了!這種鳥幾乎常年在天上飛,很少見到落地的時候。」
他嘴裏提到師傅,心裏卻回想動物世界裏面的解說。
將後世的各種信息和知識,冠以虛擬的師傅名頭,是他在這個時代混得風生水起的法寶。
無舌羨慕的咂咂嘴,道:「你還真是有個好師傅啊!」
雲燁抱着頭苦惱道:「可是師傅沒教我怎麼對付會飛的鳥人啊!來去無蹤,千里距離,瞬息便至,他要是想追殺誰,天上地下也跑不了啊!混蛋!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熙童瓮聲瓮氣的道:「你想太多了!他就一個人,你光是親衛就三百多,一人一泡尿也淹死他了,有隻大鳥算什麼,下次見到的時候,抓來擰斷脖子做燒成鴨!」
無舌也道:「魏王那裏也有不少高手,你小子要是不放心,就都調到你的船上來。那人不來則罷,如果再敢冒頭,直接砍成肉醬!」
雲燁哼了一聲,道:「我算看出來了,你們就是一幫殺才。剛才讓他進來,跟我兩人面對面說話多好,非要鬧成這樣,現在好了,逼着人家化明為暗,咱們只能被動防守,簡直就是找抽的典型!」
寒澈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一直等雲燁發完了牢騷,才突然道:「你今早接到軍令,裏面說的什麼?」
雲燁一拍額頭,嘆氣道:「陛下叫我北上高麗,他老人家遠征戰打了好幾個月沒有結果,現在叫我支援呢!差點忘了還有一個大麻煩了!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房間內安靜下來,各人想着自己的心事,誰也沒有發現,一條細如竹籤的白蛇悄然消失在縫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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