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安靜。
被她的容貌震驚,可又生疑,歐陽至業擰眉,出聲詢問,「你是何人?」
涅寒淺淺的笑,很美,已經五百年沒笑過了,而教會她笑的男子此刻……嗬!
她說,「你看我像是人嗎?」
歐陽至業低頭和陸寧對視一眼,薄唇緊抿,再看涅寒,「是你嚇走我的迎親人馬,這是何意?」
何意?
涅寒低頭看自己的手,祥雲是她設下的障眼法而已,她如今是一個死去的神明,出行本就是烏雲濃集的詭異,並非故意,當然,她不會解釋這些。
她低低的說,聲音隨着法力清淺散開,「你幾時輪迴了,我竟不知,你讓我等你兩百年,而你早已不記得前塵。如不能辦到,為何當初死前不甘,許下諾言,非要我等?」
浮生百年,結局這般?
歐陽至業哪裏知道她在說什麼?他只說,「若你無惡意,我便也可為你讓道,請不要為難我一介凡人。」
讓道,為難……
她等的是他來迎娶,結果他說讓道,陌路嗎?
沉默……
看着他……
她的手已抖的明顯,一層層寒氣從她身上散發着,地上開始冰封,陸寧躲進了歐陽至業的懷中,忽然,天搖地晃的一剎,冰封如光速封住了方圓數百里,將這附近城池的一切冰封,她隱身上前,帶走了歐陽至業,落在雲端。
歐陽至業在雲端上,腳下晃了晃,嗬!看雙手,空的,大概是在找他的新娘子陸寧吧。
他再低頭看,陸寧被冰封在花轎前,一動也不動,頓時眸生怒意,轉身看着涅寒,「你是何物?到底想要做什麼?」
涅寒沒看他,帶着他騰雲前行,也不知道她這是要帶他去何處。
直到歐陽至業想要對她動手,她才回頭,歐陽至業大概就是想試探,沒想到她會忽然轉頭,一拳打在了她的臉上,那一剎的安靜後,涅寒眼裏絞痛明顯,歐陽至業也跟着手一抖,臉色惶然了一下,他從不對女子動手,方才只是想試探……
「我……。」
涅寒身上的寒氣加重,但始終沒對歐陽至業動手,咽下什麼,粲然一笑。
歐陽至業被她忽如其來的笑弄的有些懵,看她,剛剛打到她的手,五指在袖中捏緊,憤怒而糾結的少年。
「你不記得我了……。」
她輕輕的說了一句,回頭看向正前方。
歐陽至業卻是想了又想,一臉困惑,可想來想去,最後確定,「我不曾見過你。」
咳,咳咳……
涅寒咳了起來,全身的寒氣將她纏繞着,如同要命的繩子,將她的命脈緊緊勒住,咳的越來越厲害,歐陽至業還將她當着異物看,擰眉旁觀……
直到她咳出了血,銀色的血滴在白色的雲朵上,也很明顯,那是她魂魄在融化的跡象,她活着是因歐陽至業當初救了她,死後,是因為想等到歐陽至業來娶她,她所有的信念都是歐陽至業,如今……
「你……你這是何苦?我不認識你!姑娘,你生的如此美,還愁沒有良人?今日我大喜,你能否不要為難?」歐陽至業說話的時候,覺得喉間有些堵塞,大概愧疚不該打她,不管她是何物,始終是個女子。
涅寒輕輕搖頭,雖然對別人她已是虎狼心,但始終沒法對歐陽至業心狠,笑着看他,這樣一眼……若他不負,百萬年也可堅持。
「不會耽擱你太久,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若你想起前塵,選的還是那個女子,我則絕不再為難於你。」
情深的是她,一切只會她自己承受。
不會為難,捨不得為難。
歐陽至業當然也知道,人有前世今生,可他如今活的正好,誰會願意想起前塵往事?
「荒謬!如今我年華正好,有如花美眷,為何要跟你去什麼地方,想起什麼前塵!」
「可你負了我,若你不去,那個女子則會死。」
涅寒態度強硬了一下,果然將歐陽至業威脅到,涅寒卻再也笑不出,他在擔心那個女子的生死,呵呵呵呵……
深深凝看他,似有千言萬語沒有說出。
歐陽至業聽她說那句『可你負了我』下意識的怔住,看她,慢慢擰眉,越發不想去記起前塵,直覺不會太好,他不想痛苦,這大概是每個凡人的平常心,其實能理解,所以涅寒才會威脅,其實心中苦澀漫開,她和他竟然陌生至此。
「你……這是何苦?」
總問她,這是何苦?殊不知,情苦。
「不會太遠……。」可涅寒的話還沒說話,歐陽至業就從雲層上一躍而下,她驚慌的隱身追上去,可這下面是黑潭,有許多不知名的發力強大的怪物在,漩渦將歐陽至業捲入,涅寒在那一刻也抓住了歐陽至業的手,他震驚她的不放手,下一刻,她就被他拖入了黑色的漩渦中……
……
當再次睜開眼時,他們跌在了一個滿是血腥的地方,這裏滿地血水白骨森森,蒼蠅在繞着這些東西飛着,氣味何止難聞,歐陽至業自是受不住這裏的戾氣和煞氣。
而唯有涅寒身上的氣息是白森森的寒氣,凜冽,但好聞。
歐陽至業靠近她聞了一下,竟覺得神清氣爽,但很快退開,涅寒沒來得及看他,將他推至一旁,擋下忽然隱身而出怪物的一擊,她一招則將那怪物擊殺。
「哈哈哈哈……寒神駕臨,我等有失遠迎,且多有冒犯,見諒。」
一個奸佞的腔調在空中響起,緊接着四周都出現了形形色色的怪物,盯着歐陽至業,眼冒綠光,他一個凡人,幾時見過這場面,正當他張望時,一個比他矮了一個頭的清若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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