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奴才這就去辦。」齊公公說了一句就急匆匆地跑了。
而就在齊閆徹底消失在大殿外,顧珩也同時起了身。
他的面色沉靜,還隱隱透着鐵青,他在這裏已經坐了幾個時辰,這還是米洛第一次見到他的臉上出現除了憊色以外的別的情緒。
「喲。」白故斜睨了他一眼,也跟着站了起來,還是一臉笑眯眯地,語氣輕漫,「殿下,你這是要去做什麼呀?就不想等着見一見咱們的國師大人麼?」
「本宮的事豈是你可以多問的?」顧珩側首瞧着他,眸光冰冷,「小白公子,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猛甩了一下袖子,顧珩隨即走出了乾心殿。
「呵。」白故看着顧珩的背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不見惱,只是笑意淺淺。
他還以為他能有多沉得住氣,似乎也不過如此!
「誒,小白。」米洛看着顧珩離開的背影,復爾作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向小白湊近了一些,小聲道,「難不成你和顧珩以前結過梁子?怎麼感覺你有點故意針對他啊,你不要告訴我這只是我的錯覺!」
她對他的印象倒是挺不錯的,宮裏八位皇子之中,除了顧離,也就勉強對顧珩看的順眼了。
白故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有些漫不經心道,「仇可算不上,頂多就是看他不太順眼而已。」
「不太順眼?」想到了什麼,米洛唇邊勾起一點弧度,打趣道,「不會是覺得他比你長得好看、傷了你的自尊心,你就看他不順眼吧?」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蘇米洛,你是不想要你的眼睛了麼!」白故瞪着她,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你那是什麼眼神?!小爺明明比他好看,啊呸,是帥,而且帥一百倍好不好!竟然說小爺自卑,笑話!」
「……我什麼都沒說!」米洛縮了縮脖子,飛快地道了一句,「不過,瞧你這樣子,倒真像貓被踩了尾巴後的炸毛樣兒!」就極輕巧地躲過了他的腿腳攻擊。
她都必須承認,皇家的基因本來就不錯,看顧明晟雖是一副臥榻在床的病弱模樣,但從其端正的眉眼五官之間都能依稀可見他年輕時的風采,再看他膝下的一個個皇子,長得都比較端正俊美,沒一個長殘的,當然,這其中美貌第一唯顧離最甚。
說實話,若是細細瞧去,顧珩與白故的長相還頗有幾分相似,完全沒什麼可比性,她也就是逗逗他而已!
不過,竟然真的把他惹炸毛了也是沒想到啊!
想着還是先談正事吧,米洛倏地又把頭探了過來<="l">。
「小白,你離開那會兒是不是去看了殿下?他現在怎麼樣?」只聽得米洛壓低了聲音問道。
即使現在只是想想,那時見到他已經蒼白到幾近透明的臉色,她還是會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不得不說她是真的有些擔心,而且這其中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原因。
「還好,沒什麼大問題。」說到這,白故想起昨晚那一幕還有些心有餘悸,「所幸你只要了一碗血,殿下的身子勉強受得住,你說萬一真讓殿下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不說其他人,就大白一個人估計都能幫我去層皮!」
「原本我都沒在意,還以為你就是想想逗他們來着,誰知道你竟然是來真的,對其他人倒是沒什麼影響,到最後偏偏連累了殿下!」白故幽嘆。
「我也沒辦法,只有那一個方法可行,我也沒料到竟然那麼多人都不行,就他可以,」米洛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也算是因禍得福吧,王上似乎對殿下的態度改變了不少,若是王上對他的態度好一些,殿下在宮裏的日子應該也會好過一些。」
她也只能這麼說服自己了。
怎麼辦,她現在竟然有了一點負罪感!
明明也不關她啥事的,她只是盡職盡責地醫治病人而已,誰知道竟然會扯出一個顧離。
等白暮那廝回來了不會怪她沒有照顧好顧離吧?不說白故為他的前途堪憂,就是米洛,都已經在心裏為自己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
這是她為自己為什麼會不由自主開始擔心顧離找的極好的理由。
只是,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無論是出於何種理由的關心,她都已經開始擔憂他了,擔心這個她剛認識不及一個月的男人。
擔憂,便意味着已經把他放到了心上,而放到心裏的人是永駐還是一秒剝除,還需要留給時間來讓一些東西更清晰。
御花園裏,言輕追上顧珩後就沉默地走在了他的身後,不言不語。
春意深深的御花園已經涼風習習,一直走在前面的顧珩卻是突然停了下來,「言輕。」
「屬下在!」言輕連忙也跟着停了下來。
顧珩的聲音微沉,「她還未回宮?」忍了這麼久,他終於才是把自己一邊壓抑一邊膨脹的擔心問了出來。
顧珩雖未指明他要問的是誰,言輕也知道自家主子口中的她到底指的是誰。
是以,他立刻恭敬地答道,「回了,現下已經在隨齊公公往這邊來的路上。」
已經在來的路上——
還有什麼比這更完美的答案呢?
好像一瞬間就輕鬆了下來,那團絲絲纏繞着他的心臟的、斬不斷的柳絮驀地飄散開來,顧珩垂下眸,低聲喃喃道,「回了就好,回了就好。」
歸結於底,困在他心裏的自始至終都只有這一個問題,他以為她不會回來了<="r">。
畢竟,她從未真心想留下,這座王宮於她而言,從來都只是束縛是牢籠,是斬斷她七情六慾的利刃,是她拼命想逃脫的獄。
一秒地獄,一秒天堂。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此生所有的大喜大悲都出自她一人之手。
「殿下,恕屬下直言,您這是關心則亂。」言輕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有些不忍道。
若不是關心則亂,他怎會不知道,睿智無雙如她,神機妙算如她,又怎會親手將自己擲於萬劫不復之地呢?
而他明明應該是那位揚刀立馬恣意風發的太子殿下,如同天上的雄鷹去戰海闊天空,卻因為這種關心,因為一個女人,生生地將自己困成了籠里的囚,太不值得!
「是麼?」顧珩抬頭望向從御花園的另一頭緩緩抬過來的素白軟轎,施施然地淡笑,「既然關心則亂,那就不要再關心罷。」
無論他說什麼,她甚至都不會感動,又有什麼用!
顧珩緊緊握着拳頭,將指尖嵌入皮肉之中直增鑽心之痛而不自覺,就好像他,撞得頭破血流,才終於學會了回頭。
那麼,就放下吧,放過她,也放過他自己,他告訴自己。
稍稍平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顧珩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目光平靜,就好似此時的陽光,即使微風漸起,也起不了一絲波瀾。
東宮主殿,顧珩剛在主座上坐下,便向言輕問道,「夙的信函今日到了嗎?」
「回殿下,今日一早就到了。」言輕從懷裏掏出了一封寫着「殿下親啟」字樣的信函,呈給了顧珩,「請殿下過目!」
顧珩接過他遞過來的信函,展信細看,心裏已經有了大概,便將信函置於火里焚盡了。
「不出三日,從西戟來的使者團就會抵達洛城,你去派人多注意些他們的動向。」
「是,屬下這就去辦!」言輕走了,寢殿重新歸於寂靜,恍若只剩下顧珩一人。
可是,不然。
良久,便聽到顧珩朝着空氣淡淡說了一句,「輕靈,現身見我。」
「是,殿下。」醇厚的嗓音,微帶着一些低沉,在空氣中響起,聲若無形。
下一瞬,只見一道黑色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在顧珩跟前站定,男子面色恭敬道,「輕靈見過殿下,殿下安!」
顧珩垂着眸整理着長案上的書卷,頗為漫不經心地問道,「輕靈,你跟了我幾年了?」
低垂着頭,只見男子眉間恭敬之色更甚,「六年。」
聞言,少頃,顧珩才輕輕呢喃了一句,「已經有六年了啊。」似嘆息,似憂慮卻又近乎於無聲無息。
似乎聽出了他話里不明的意味,一直低着頭的男子才斗膽抬頭望了他一眼,卻又立刻低了下去<="r">。
顧珩終於抬頭睨了他一眼,重新又低下頭去,倏爾笑了,「跟了本宮六年,除了我與她,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就連本宮身邊的人都對你一無所覺,輕靈,你的本事果然了得!」
顧珩明明是在讚賞他,男子的臉上卻無一絲喜色,反而很緊張道,「殿下謬讚了。」
「謬讚?輕靈,你是想告訴本宮,不是你的本事太過了得,而是本宮的人一無是處麼?」
「輕靈不敢!」
顧珩只是抬眸看着他,冷冷地笑了一聲,道,「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顧珩突然起身,從他身前走過,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唯嗓音覆着寒沉,「輕靈,你離開罷,回你真正的主子身邊去,本宮身邊容不得藏有異心之人。」
男子身形一顫,低垂着頭,目光堅定,「輕靈從未背叛過殿下,殿下明鑑!」
他的話,也成功讓顧珩的聲音又冷了一分,「本宮不想把自己的話重複第二遍,輕靈,你可以滾了。」
頭垂得更低,再開口,他的聲音已無男子聲音的醇厚,竟是女子特有的清麗,「輕靈答應過小姐,保護殿下,不會離開殿下半步,誓死如終!」
她甚至沒有轉身,可這句話又似乎聽在誰耳朵里都能聽出他話里的堅定!
顧珩腳步一頓,良久,也終未轉身。
男子只聽到有涼涼的聲音從自己背後傳來,引起涼風陣陣,「你當初立的誓言,你的主人早已經忘了,而本宮,也忘了,所以你離開罷,本宮不需要你的保護。」
顧珩抬步,重新往外走去,身後卻突然傳來膝蓋扣地的聲音,「殿下,不要趕輕靈走!」
他也曾小心翼翼地望着一個人的背影,滿目祈求。
顧珩哽了哽,「本宮只想問你最後一句,她當時要你立下這句誓言要竭盡全力地保護我時,就給你留了一個例外是不是?」
問出這句話時,顧珩自己都能感覺到垂在身側的手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有些顫抖。
然後在聽到那個答案後,眸底的某些東西似乎正在皸裂,一片一片地碎裂開來。
他聽到她說,「是。」
顧珩徑直往外走去。
所以,這就是他為何每次只會在白暮手下受傷的原因。
在他們之間舍一取一時,從六年前,她一直選擇的都是白暮。
原來如此!
男子起身還想跟着他,只聽得顧珩留下了無波無瀾的一句,「再跟我一步,死。」男子的腳步就徹底頓在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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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熬太晚了,實在堅持不住睡了,承諾給姑娘們的一萬字還差幾千字放在二更上哈,寶寶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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