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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雖然已有了一半兒南方的氣候,但軍隊駐紮之地平坦,一到有風的夜晚,風沙窸窸窣窣的落在營帳帘子上,混着隱約的蟲鳴和蛙聲,很有特色。
營帳里的「風景」,便更是旖旎了。正是雙雙衣衫凌亂的時候。
莫明珠有點兒手足無措,蕭煜辰也難得地紅着臉,赤着胳膊將她挽入臂彎,輕輕吻下去。兩雙唇輾轉纏綿,交纏的十指,緊緊扣着。
風纏着沙窸窣而響,蟲鳴蛙聲之外,又多了個女子輕輕嬌-吟。
燈火被掌風撲滅,落在營帳壁上一雙影子,一下就落入曖-昧惹-火的黑暗中。
莫明珠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無比的陌生,身體柔軟得不聽自己使喚,落在他身下。這個男人無比壯碩高大的身軀,在黑暗中,被她綿軟的手兒勾勒出霸道、性感的輪廓。他就像一條奔騰的大河,將她每一寸席捲,將她貫穿而過,最終失去所有思想……
夜,還深。
……
清晨天空將將甦醒,外面的天色還是灰藍。蕭煜辰就起來,他赤-裸着上身,胸膛、腹部的肌理線條很明顯,手臂常年使用刀劍,肌肉很結實。他拉過絨毯,將榻上熟睡的人兒白嫩的香肩蓋好。
昨晚,他把她累壞了。
莫明珠睡得很沉,頭髮鋪在枕頭上又黑又亮,襯得她小臉兒更白皙。蕭煜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而後,穿衣,上鎧甲,出門去。青季、馬風幾個副將見他這麼早就來了,都很意外,更意外的,是看他們家殿下竟然精神煥發,竟毫無疲憊之態!
「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兒個宸王殿下一直含着笑?」
「有嗎?我說咋那麼多小兵看着咱們殿下發愣呢,大家都覺得主子今天格外英俊……」
「是嗎……」
各種小聲議論,和清晨的蟲鳴一樣,讓營地更加和諧而熱鬧。
莫明珠起床梳洗,看見毯子上的落紅,迅速收起來。綠菱打來了水,雲桃替她梳洗。吃完早膳休息了一會兒,雲唐來稟告:「王妃娘娘,主子說請您先回城裏去,這營地條件艱苦。大將軍和二少爺剛從襲陽城回來,在城中等待王妃相聚。」
「老爺和醒初少爺也在?」
雲桃高興地拉莫明珠的袖子,「小姐,咱們快收拾東西去城中吧!」
漂泊在外數月,誰都會想念家鄉、故人。
渭城的是個別院,和天甘和馬爾若的房子不同,這處比較隱蔽,隱藏在幾條錯綜複雜的胡同里。
莫明珠乘着馬車到時,莫鼎元、莫醒初已經等在別院的花廳里了。父子父女三人闊別數月,還是第一次相見。
莫鼎元在另一側東北方向,帶十萬軍包抄過來,正好在臨城駐紮,這是抽了空過來看女兒的。莫醒初則跟着老爹一起在部隊裏磨練。
他現在已滿十四,加上他本就比較老成,看着和大人差不多了。紅唇皓齒經過數月戰場洗禮,曬出幾分蒼勁的味道,見莫明珠從門口走進來就紅了眼眶。
「長姐!我可算見着你了。」
莫明珠含笑從門口走來,莫府的所有,唯有對莫醒初這個弟弟她最喜歡。「讓姐姐看看。」「又長高了。」
莫醒初埋下頭讓她摸頭。「再高也還是長姐的弟弟。」
莫明珠笑。
莫明珠給莫醒初帶了一柄馬爾若帶來的狼毫大筆,莫醒初起了興致。莫明珠的護衛青隨、青離說,這筆不光可以作文章,還能作武器殺敵,莫醒初立刻來了興趣,跟二人去院子裏試驗。
花廳里便只留下莫明珠和莫鼎元了。莫鼎元瞟了眼院子裏研究狼毫的莫醒初,對莫明珠說:「你故意支開醒初,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問爹爹?」
莫明珠讓他坐下,親自倒了杯茶奉上,而後才落座。「爹爹敏銳。明珠有一事想問問爹爹。」
莫鼎元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身上的鐵甲隨着他動作發出窸窣聲。「你說。」
「但凡另立江山必有開國功臣,明珠想知道這回起勢的主要力量是誰?」「自起勢以來,殿下勢如破竹,定然暗藏了不少勢力。」
莫鼎元微微吃驚,不曉得自己女兒不但懂內院之事,連起勢打天下也仿佛懂一些。
「朝中叛變的大臣不在少數,都是宸王的舊黨,主要是丞相楊家,兵部,還有高國公的長子高馳一房。」
「高馳?」莫明珠有些意外。她最想知道的,就是高雪嫣為何能這麼堂而皇之的呆在軍隊裏。
「高家本是皇后娘家,但皇后只是國公的養女,並無血緣關係。現下朝廷虛弱,高家已經投靠了殿下,幾乎將所有的勢力都主動獻出來。」莫鼎元摸了摸下巴,「其實,也真是令我匪夷所思。」
如何是匪夷所思?分明是將利益關係看清楚了。莫明珠心說。高馳看得明白,大齊的朝廷只是空殼,連丞相都反叛了,誰還能擋住宸王的攻擊,何況這可是傳說中攻無不克的戰神。
莫明珠忽然想起,那楊丞相仿佛有些耳熟。
「爹爹,楊丞相是否有個女兒,叫楊旭兒?」
莫鼎元點頭稱是。莫明珠想起來,叛變前,莫正則想娶的正是楊旭兒,不過八字還沒一撇就一拍兩散了。楊旭兒和高月和從前的許郡主走得近,跟她關係不好。
莫明珠又問了這仗要打多久,莫鼎元想了想,說:「不出半年,宸王殿下應當就可大獲全勝。不過,這半年恐怕要異常艱苦,之前從西北攻下來一路暢通是因為殿下的關係和高家的勢力大部分在此,接下來的東六城,到長安,就沒這麼容易了。」
莫明珠心裏隱約擔憂。蕭煜辰身中冰蟾毒,如果在戰場上毒發怎麼才好。
傍晚時,蕭煜辰也從營地趕回來,隨行還帶來一群七八個陌生人,打扮簡樸,但眉目神態和舉止都顯示着這些人的不一般,似隱藏與民間的高手。其中一個老者作青布衣、短絨帽打扮,隨身背着個藥箱子。雲唐說,這是蕭煜辰的貼身大夫,之前雲遊去了,現在才回來。
蕭煜辰這晚抽空回來,是做別的。「你便在渭城安心等我,凱旋歸來接你。」
「殿下今晚不留宿嗎?」莫明珠拉住他的手。
「不了,今晚要連夜帶軍出渭城去驍城。我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
門外,青季來催:「殿下,該走了。」
蕭煜辰深深看了莫明珠一眼,鎧甲冰冷,目光卻溫柔,輕輕在她額上落下個吻。
他開門,莫明珠上前一步擋在他身前。「你為什麼不帶上我?」
「行軍危險,戰場有多可怕我是知道的。」
「我不怕,我可以和你同甘同苦,我也不怕血腥,我有異眼,或許能幫上忙。」莫明珠由衷的說,她是怕他毒發了無人照顧。
「……我怕,怕你受一絲一毫的傷。聽我的話,留在渭城,等我!」蕭煜辰堅持。
莫明珠默了默。「那你為何……一直把高雪嫣帶在身邊。」
蕭煜辰反應了一下,明白過來自家娘子是有醋意了,壓下高興,道:
「她可以隨軍是因為她的生死,我壓根就不在乎,懂嗎?」
莫府的家眷和秦家二老其實就留在長安的一處秘密院子,高雪嫣在他手中只想當於個人質,高馳不敢亂來,高家也會有所忌憚。
莫明珠看着蕭煜辰的眼睛,彎了嘴角,點頭。「我明白了,殿下多保重,我在這兒等你。」
一笑,蕭煜辰輕輕颳了刮莫明珠的鼻子。「等我。」
「好……」
**
果然如莫鼎元所預估的,接下來的大戰就是半年,雙方僵持不下,入秋後才漸漸分高下,蕭煜辰已經攻到長安城外了。
渭城別院池塘里的荷花,打過了骨朵,綻放了一下夏,現在入了深秋,只剩滿池枯枝殘葉。雲桃找來了一隻小木舟,在池塘里搜羅殘留的蓮子,莫明珠和綠菱在水榭上依着欄杆看。
「現在都深秋了,那蓮子裹在裏頭恐怕都腐壞了吧。」綠菱說。
莫明珠撿起竹篾筐里的一隻乾枯蓮蓬,剝開了一顆帘子。「是不太新鮮了,不過倒還完整。」
綠菱見她剝那干硬的蓮蓬,嚇了一跳,拿過來。「王妃小心身子,別傷了手。」
「哪有那麼容易傷手。」莫明珠覺得她實在太小心了些,不過就是懷個孕,哪有那麼誇張。
「小心些總是好的,小世子在裏頭也是不想讓您傷着的。」綠菱笑着看了眼莫明珠挺起的肚子。
六個月了,已經很明顯。
雲桃聽見岸上隱約說什麼傷着了,以為是囑咐她,大着嗓門兒說自己沒事、不用擔心,惹得莫明珠、綠菱以及一旁護衛的青離青隨都忍俊不禁。
是夜,長安的方向來了一隊二十餘人的人馬,為首的男人渾身披着七色的香氣,莫明珠雖未出門去看,去遠遠的就聞到了墨非白身上獨特的芳香。
他帶來了長安的捷報,莫明珠讓下人收拾了客房,讓他住下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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