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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莫鼎元歸府後,高氏十多年來破天荒挨了第一次訓誡,莫雪蘭也挨了一回大冷落,向來在仗着姿色與諂媚性子在莫鼎元面前討巧的柳姨娘,也挨了訓誡,莫府上下都看在眼裏,誰也不想挨罵、挨訓,是以,在莫鼎元歸府後的這幾日,都格外規矩。
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莫明珠還從沒感受到過這麼安靜的生活。估計短時間內,高氏母女不會有動作。但,撕破臉的日子恐怕遲早會來,除非,她在那之前便先嫁人。
但顯然,這可能性幾乎為零。現在長安城裏關於她的傳聞是越來越「傳奇」——從前是「痴蠢」的「懦弱」醜女,現在嘛,是「痴蠢」的「兇悍」醜女。
誰敢娶?
再說,哪怕有那瞄準莫家家產權力的、不怕死的歪瓜裂棗來娶,她莫明珠還不嫁呢!
莫明珠計劃了好:在這段暫且的安寧日子裏,她要抓緊時間,拓展在外面的人脈、勢力,說白了,就是掙銀子!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高氏想迫害她,也沒那麼容易!
香水鋪子,就是她的第一步。
這天一早,早晨的霧氣還瀰漫着,莫府經過一片整頓顯得上下寧靜。紫園的花草打着露珠兒,洗得草葉兒越發嬌艷。
「小姐,您這麼早就要出門去啊。要不多睡兒?看你這陣子都瘦了……」莫奶娘一邊給莫明珠緊披風,一邊關切地說着看了眼外頭的霧氣。
「不礙事的奶娘,這兩天要下雨,你小心着點兒腿,我有雲桃跟着你放心,下午回來你放心。」莫明珠說着將披風帽子罩在頭上。瘦了不可怕,胖回去她才崩潰呢。
昨晚舅舅秦長梵傳信兒來說香水鋪子遇到了些麻煩,想找她去商量商量。
不過,莫明珠還沒出紫園,便見一個衣飾乾淨簡單、素淨溫婉的女子,站在院落一角的大芭蕉樹下,滿面愁容,蹙着眉頭,踟躕徘徊——田姨娘。
「田姨娘可有事?」
田姨娘嚇了一跳,見莫明珠喊她,也不能再繼續在那兒躲着,便款款走來,手裏捏着把油紙傘。
「田姨娘找我有事?」
田姨娘笑了笑,把油紙傘遞給莫明珠。「今天可能要下雨,想着最近買了幾把花樣不錯的紙傘,就想着給大小姐送把過來。」
「多謝田姨娘。」
見田姨娘欲言又止的還不走,莫明珠就請了田姨娘進去坐坐。田姨娘剛坐下,抬頭來看莫明珠,就已蓄積了兩汪眼淚,抖着唇,愧疚道:「大小姐,我……我這些日字坐立不安,若是不來與你解釋一二,恐怕終歸要落個心病、早早去見了夫人。」
她擦淚,所指的「夫人」不是高氏,而是莫明珠的親娘,陳氏。
在這莫府里,除了那回柳姨娘荷花池邊罵她有娘生沒娘教,提起過一回莫明珠的母親,平日裏,從不見人提。莫明珠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提起她的娘,便靜靜的,看着天姨娘要說什麼。
「可……若我說了,恐怕大小姐也不會原諒我這些年的袖手旁觀……」
天姨娘哭紅了眼睛,一副瘦瘦的身子在空蕩蕩的衣服底下顯得弱不禁風似的,「當年,夫人走了,留下大小姐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後來不兩月,來了現在的大夫人,對小姐也一直都是面子做得好,里子從來不顧,讓小姐受了這麼多苦。老爺雖疼愛你,卻常年在外、鞭長莫及。而我,作為知情人,卻從沒骨氣勇氣為你遮風擋雨,甚至有時還不得已被高氏利用來折騰你,實在……實在有愧夫人當年的救命之恩……」
說着田姨娘竟一雙膝蓋跪在了莫明珠跟前,哭得泣不成聲。「求大小姐原諒我這個沒用、懦弱的姨娘……」
莫明珠怔了怔,心知這田姨娘是在指前些日子為柳姨娘母女作偽證、指證她欺負莫曉曼那件事,以及平時的袖手旁觀。
然而,那些什麼「救命之恩」的事,她腦子裏有些模糊,並不知道。
「田姨娘,你起來吧。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往後好好做、無愧於心就是了,我不會生你氣……」莫明珠將她扶起來。
田姨娘又坐了一會兒,可是,總覺得現在的莫明珠和從前不同了。從前是個麵疙瘩,旁人怎麼拿捏都行,現在就是麵疙瘩芯兒裹着個刺蝟,看起來綿軟,捏起來扎手得很。說什麼話,都讓她忐忑。
田姨娘坐立不安,一會兒便走了。
莫明珠只留下莫奶娘,其餘的奴才都吩咐去了院子裏呆着。她突然很想知道,關於那個在她記憶里從沒出現過的苦命娘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當年又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奶娘,你與我說實話,究竟為什麼老夫人會這般不喜歡我,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娘親是個歌伶、出身低微的原因?為什麼府里人都對我娘親的存在,諱莫如深,只是因為老夫人不喜歡所以就不提嗎?」莫明珠問道,「還有,田姨娘說的那些救命之恩,又是怎麼一回事?」
提起陳氏,莫奶娘就忍不住紅了眼睛,開口一句「你娘親……真是個好女子啊……」便哭得沒了聲兒,緩了好久才娓娓道來:
「當年將軍剛剛打了一場仗,發跡,入了長安城,封了小將軍,賜了莫府,那時的榮耀在長安城大街小巷都有聞名,老爺當時年輕有為、又一表人才,不少閨中女子都甚是心儀,無奈老爺卻已經娶了妻,對那些說親的更是理都不理會。而後沒過多久,夫人在城門口撿了個快要餓死的少女回來,就是田姨娘,並讓她做了個丫鬟,誰知,竟是養了個白眼狼啊……」
「田姨娘趁着丫鬟的便利,便幫助高氏與老爺通信。老爺鐘情夫人,毫不留情拒絕了高氏的示好,可是無奈高家勢力強大,當今皇后又是出自高家,給老爺施壓,老爺不得不出去應付一二,與高氏見了幾面,卻讓夫人知道了,當即便與老爺鬧了些矛盾。至於什麼矛盾,我也不清楚,總歸有點嚴重,又來夫人就離家了半年,去了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老爺心力交瘁,找了半年,終於把夫人找了回來,卻發現夫人的肚子裏有了小姐。當時很是驚訝,也很驚喜。此時,府上便起了流言,說是夫人出去半年和別的男子有染,才有了肚子。老爺大怒,將那些都逐了。奴才亂說可以逐,可是老夫人也這麼認為,那又如何能逐呢。是以,老夫人一直不待見夫人,認為小姐不是老爺的血脈,想讓老爺將夫人休了,娶高氏。」
莫明珠一直以為,自己的娘不過是因為難產而死,而後娶的高氏罷了,從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悲切、委屈的故事。試問一個沒有娘家的孤女,在婆家受盡白眼,婆婆刁難,丈夫雖疼愛,卻始終壓不過強權,那是多委屈。
「原來娘短短一輩子,過得這般淒切。那娘親離家的那半年,去了哪裏?」
「這個,我也不很清楚,好像……好像是去了宮裏,至於是不是,奶娘只是個奴婢,也不知道。」
是了,莫明珠想起來,上次與蕭景凌進宮去退婚,太后不是便說,認識她娘親嗎?而且關係還不錯。如此算來,時間正好對。
莫奶娘紅腫着眼睛,哽咽。「雖然現在沒人再敢說小姐的身世,但恐怕老夫人以及一些知情人心裏,還是那般想的。」
「那,我究竟……」
「當然是!大小姐,你當然是莫家的血脈啊,夫人臨死時對天起誓,你百分百就是老爺的親骨肉。您千萬別懷疑自己。」
莫明珠嗯聲點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眼淚兩行。娘親,雖然素未謀面,但是那種感覺,是連着心的。
「那,娘可有什麼話,留給我?」
莫奶娘淚眼朦朧,點頭,握着莫明珠手道:「有。夫人說,小姐一定要挑個好人家嫁了,不要重蹈她的覆轍,一定要幸福的過一輩子,兒孫滿堂、幸福無憂。」
喉間一酸,莫明珠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想哭,還是這副身子裏殘留的感情讓她想哭,眼淚就忍不住往下落。
主僕兩人,默默哭成一雙。
關於陳氏,莫府上沒人提及,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莫明珠這一刻才知曉,自己身上背負着一個母親深沉的期盼和愛。雖然陳氏已經死了十幾年,但,莫明珠仿佛還能感受到她的慈愛、關切……
再次收拾好自己,莫明珠擦乾了眼淚,重整了衣冠頭髮,深呼吸,這一刻仿佛明白了一些關於生存的意義。
「奶娘,我定不會辜負娘親的期盼,我……一定會做個讓她驕傲欣慰的女兒。」
莫奶娘點頭,看着莫明珠一步步走出紫園,那背影和舉止透露着靈巧、自信、聰慧的氣息。『小姐,你已經能夠讓夫人驕傲、欣慰了。』莫奶娘心裏暗暗說道。
知道了這段前程往事,莫明珠心裏略有些沉重,也更有了動力——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在這個古代,好好的活,活出自己的顏色來!
莫明珠出大門兒時,遇到莫鼎元從大門外進來。莫鼎元一見莫明珠,立刻臉上笑開了花兒,提着一包莫明珠愛吃的東西,就上前來給她。
「不餓,不吃!」莫明珠直接不理,走了。知道了當年之事後,對莫鼎元多少還是有點兒埋怨。
莫鼎元四肢發達、頭腦略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些可是他下了早朝後,專門去集市上買的,作為彌補的呢。
「明珠,爹爹給你熱着,等你餓了回來吃,啊?」
莫鼎元對着莫明珠的馬車喊道,可惜熱臉貼了冷屁股,並沒得到回應。
大門口,眾目睽睽,莫鼎元作為一員叱咤風雲的大將,略尷尬。「……」
莫鼎元琢磨了琢磨莫明珠的反應,問管家:「這些東西,你說還熱着不?明珠是吃,還是不吃啊。」
管家不忍心打擊他積極性:「餓了哪有不吃的,老爺給熱着吧。」
於是,莫鼎元又親自將吃得送去廚房熱着了,心底暗暗感嘆:戰場上要殺死個人那般容易,可要養出個孩子,還真是需要心去疼啊……
**
莫明珠來到西市頭,香水鋪子門前時,正是接近午時。夥計,又在關門!
「怎麼又關門了?」莫明珠道,「每次來都碰見你在關門。又這般早就賣光了?」
夥計回頭來,愁眉苦臉,張嘴沒吐得出話兒,蔫兒茄子似的軟噠噠一句:「大小姐還是進去問少爺吧,唉……」
末了那個唉,拉的老長,嘆得腸子都愁了似的。
夥計指的「少爺」指的是莫明珠的舅舅,秦長梵。
莫明珠進去,正見帶着青紗帽的秦長梵與外祖父、外祖母在那兒愁眉苦臉,二老眼睛發紅,可見是幾日未睡好——不用說,愁的!
莫明珠一問,二老才道——
「明珠啊,我就說我們不是高家的對手。現在高家壟斷了我們香料貨源,我們沒法兒進貨製作香水。」
「而且這幾日不斷有人說用了香水皮膚過敏,要來砸鋪子、砸招牌,我們根本不敢開門啊……」
「那些人還說,要去官府告咱們。他們喬裝來喬裝去,其實都是那六個人。」
又是高家!還要點臉嗎?莫明珠氣道:「要去哪個官告?明珠幫你們去走關係,不怕!好歹我爹爹還是正二品的大將軍。」
二老卻還是蔫噹噹的。「明珠,沒用的,這鋪子我們是開不下去了。聽說高家聯合了龍額書院的制香堂,要研製出超越咱們香水的香膏,咱們那裏是龍額侯的對手啊……」
「龍額侯?」莫明珠想起,那日踏青會在草地上,她不小心攔了轎子,驚鴻一瞥的那男人,就是龍額侯。
『看那男人氣質不俗,沒想到竟然和高家是一路貨色!』莫明珠暗暗罵道,她真是瞎了眼,還以為那龍額侯是個清高非凡的男人!
混蛋!
「不怕!舅舅,外祖父、外祖母,他高家香料鋪子要改變,咱們也要進步,不怕他!開門,做生意,誰來鬧事我來收拾!」莫明珠道。
「這……」二老面面相覷之後,看了秦長梵一眼……
「我相信明珠。開門。」
……
中午飯過,莫明珠便去街上武館尋了四匹長相還不錯的大漢,再將衣着、髮型弄了個抖擻帥氣,往門口一站,既可「招蜂引蝶」,又能保護鋪子。
莫明珠想了些新的花樣,讓雲桃將馬車上的那包裹拿出來。打開來,裏頭乍然浮現一縷藍色光芒,以及淡淡沁人的香氣——浮月香!
當即,秦長梵都驚詫了。
「舅舅,咱們就將浮月香研究透,做個系列產品出來,作為咱們最招牌的香水,山中還有許多浮月香,咱們等天晴就去采!」
「浮月香是珍品香料,進貨幾乎都拿不到,你從哪裏得來的?」
莫明珠但笑不語。
見這麼多稀世珍品浮月香,秦家三人都是大喜,又重拾了信心!
*
下午,長安果然下起小雨,煙雨樓台、霧迷津渡。
西市口,熙攘人群中行來一輛暗色的馬車,不疾不徐地穿過透明的雨絲,朝香水鋪子去。
馬車款式低調,兩旁的行人都沒注意到它,唯有極少數家境不錯、識貨的人,驚看這輛沒有半點兒裝飾的素淨馬車——這馬車的木質,是極上乘的降香黃檀木,別家都是用來做極品家具的,這,竟用來做了個腳踩、屁股坐的工具。可見裏頭的人,要麼富貴非凡,要麼是是金錢如糞土啊。
馬車在香水鋪子門口停下來。
「主子,到了。」奴才小聲朝馬車帘子道。
「嗯。」
一聲低沉的回答,而後馬車帘子一開——蕭煜辰從裏頭出來,一眼見那繁花似錦閣幾字匾額,朦朧想起買面具那回從這裏路過過,當時聞到一陣沁人的香,但沒有進去。
蕭煜辰沒有立刻進去,站在門外打量了打量。
裏頭,兩個夥計正拿着雞毛撣子在掃櫃枱上的薄塵,一旁的還有個女子捲起袖子在擦桌子……有點兒眼熟。
「主子,怎麼不進去?」奴才問。
抬了抬手,蕭煜辰讓奴才退下、別說話。是她,竟然是她。
雖然莫明珠蒙着面紗,蕭煜辰也認出來,那擦桌子的,正是莫明珠,隨着她擦桌子的動作,身體不停的上下起伏,耳邊一縷長發來回輕輕飄着。這個動作,顯得她胸脯格外豐滿,領口露出一段鎖骨,若隱若現。
蕭煜辰皺了皺眉,不知為何,就是不太想讓莫明珠在眾目之下這般誘人。
「就、就是這家!」
「來,兄弟們,給我砸!」
蕭煜辰正打量着莫明珠,忽然,店門口來了一群六七個男人,個個凶神惡煞,進店就開始叫罵、打砸。
莫明珠也是嚇了一跳。
「你們做什麼!」
來人——
「我家婆娘在你們店裏買了香水,用了一次之後直接毀容了!臉上全是疹子!賠錢!」「我家老娘也是,自從噴了你們的香水,眼睛就瞎了!今天你不陪個一兩千兩,這店就甭開了!」
「你們憑什麼說是咱們的香水有問題?有什麼證據!」莫明珠道。此時秦長梵不在店中。
「我們說有問題就是有問題!你們這香水亂七八糟就是毒-藥!今天我就來為民除害!」「衝進去,給我砸!」
二老出來一看這六七人凶神惡煞的陣仗,當即嚇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生怕傷了人、砸了店。
莫明珠卻是不怕:「給我上!」
立刻,閃出四個大漢,當即把那六七人下了一大跳。大漢三兩下就將那幾人制服了。
莫明珠拍拍手:「不是很能嗎?再威風啊,來啊?」
那幾人忙求饒,然而,就在莫明珠與幾大漢沒注意的空檔,那六七人其中的一人撒了一把藥粉,四大漢立刻沒了力氣,癱軟在地上。
強弱局面立刻扭轉。
莫明珠也不小心吸入了藥粉。這些藥粉有着淡淡的香氣,是淡黃色的,有毒香成分!這些人根本是有備而來的。這毒香,市面上應該很少才是……
「你們這香粉,是哪裏來的……」
「嘿嘿,這可是龍額侯親自給咱們的,小妞兒,識時務的就趕緊把店兒關了、上交給咱們高公子,或許還能讓你當個掃灑丫頭……」
「我呸!」莫明珠怒道,「就憑你主子也配!」
「嘿?還橫上了啊?兄弟們,給我砸!狠狠的砸!」
歹人立刻衝進來,瘦子夥計哪裏是對手,當即便一片噼里啪啦砸東西的聲音!然而,莫明珠的嘴角卻揚起一絲詭異的笑,正要給等候在門口的人遞眼色,便聽……
「住手!」門口一喝——是個衣着不錯的奴才。
而後莫明珠只見黑影一閃,一道夜色般的影子從她頭頂掠過,接着幾聲痛叫,莫明珠再定睛一瞧那六個碰瓷的歹人,已經個個哎喲痛叫、倒在地上起不來。而那歹人之前,一高大的黑披風男人恰好輕然落地,黑衣的邊角隨着他落地而輕輕飄了飄,黑衣是質地厚絲滑的緞子,仿佛流動的黑色河流。
「滾。」
很平靜的一個字,從那黑衣帶帽男人口中吐出,不怒自威,卻讓莫明珠都不禁寒了寒。
六歹人忙連滾帶爬,待逃到門口估摸安全的距離,回頭惡狠狠道——「我們還會回來的!」「走着瞧!」「等着……」
狠話還沒放完,便忽見那黑衣人一抬袖子,一股透明的氣流從他黑緞寬袖中擊出,那六個歹人立刻腿骨全數咔嚓一下——脫臼、斷裂!
「還來不來?」
「不、不來……」「大俠饒命……」
那幾人那還有力氣,忙爬走。
目瞪口呆,莫明珠沒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只見此人功夫實在俊得了得。
蕭煜辰回頭來,帽檐半遮面。「放心,他們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莫明珠:「……我、我認為,他們最後那句話其實是充面子的,並不是真的要來……」
沒想到這男子竟然當真又補了幾人一頓打。
「……原來,竟是如此麼。」
莫明珠點頭。
蕭煜辰揭開帽子,露出面容。
莫明珠吃了一驚,而後笑。「韓大哥,原來是你?!你功夫比上次厲害好多啊!」
上次冰蟾毒發,功力只有一兩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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