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一九八四 第二十五章 初到白水（一）

    大巴晚上九點才開回白水縣。天都黑了，現在的人們晚上可沒那麼豐富的夜生活，這時間段基本上都在家準備睡覺了，就連看電視的人都不多，不過那也是因為買電視的人家不多。只有車站大燈大亮的，這趟車到了他們也就下班了。陳仁清老遠就看到陳爺爺、陳小姑還有安媽媽他們等在車站門口，她和安安就在車裏沖他們揮手。

    剛入白水境內時陳爸就把他們叫醒了。安安睡的迷迷糊糊的，小清倒是沒睡着，餓醒的。大家都餓的夠嗆，雖然路上停了會，但是去小飯店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沒輪上他們。就靠帶的那點零食，大家都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陳爸本來就粗心大意的，陳仁清沒坐過這時候從省城回來的車，就沒注意時間這麼長，也沒準備帶多少吃的，有點吃的大多數也被放大包里在行李廂里呆着了。安安就不用說了。江蘺嘛估計不足，要不是江奶奶給他準備了點店裏的東西。估計安安都會餓哭的。這也贏得了陳爸對江蘺的好感，這孩子怎麼這麼細心呢。陳爸難道你就不擔心自家閨女被大尾巴狼叼走嗎？

    到站後，江蘺就搶着去幫陳爸卸貨。一大堆的包，摞起來都一人高了，可把陳爺爺他們嚇了一跳。陳爺爺把他的小推車也推過來了，不過這準備還是不足。貨物就裝滿了一車，然後人手一個。安媽媽看到江蘺還很意外，這孩子怎麼來了？

    軍區大院裏誰不知道江家小子，從小就優秀，各方面都給江老爺子長臉，江老頭可沒少干見人就夸的事，也是人家有這資本，不過以前看他對誰都淡淡的，現在簡直換了個人，忒熱情了吧，太驚悚了。人都下完了，陳爸也推着車往家走，陳爺爺在才發現幫他們卸貨的小伙子，還跟着他們。「你這娃（關中話，第一聲，請自行練習）咋跟着我們呢？還不家去。跟着我們幹啥嘛。」

    小清「噗嗤」笑出聲，江蘺一臉囧像，這也太尷尬了吧，從沒遇見這事，就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對。陳爸這才想起來自己失職，都沒給做介紹，看來是餓暈頭了，「爸，這是江蘺。他爺爺叫江順義。說是你的老戰友呢，聽說你在這，特地讓江蘺過來看看你。那堆東西里有不少是江叔他們給你帶的呢。」

    「啥？我營長？你遇見他了？他現在在哪？這是他家孫子？你幹啥要人家東西？人來了就行了嘛。」這是給了陳爺爺一個大驚喜，這一連串的問題都讓人不知道要回答哪個了。

    江蘺站出來主動介紹自己：「陳爺爺，你好。我叫江蘺，我爺爺是江順義。我們現在就住在省城。」

    陳爺爺拍拍他的肩膀：「好，好，這小伙子結實。你爺爺身體還好吧？你奶奶身體怎麼樣？」

    「都好着呢。」

    小清打斷他們，「爺爺，我們回家再說吧。我們都餓壞了。」

    陳爺爺攬着江蘺的肩膀，往家走，「走，咱們回家吃飯，你任阿姨在家做好吃的呢……」

    安媽想帶着安安先回去，也讓陳爸攔下了，讓她們一起去家裏吃了飯再回。安媽也沒多客氣，因為安安早就拉着小清跑了，她不跟着也不行了。江蘺看什麼都比較新鮮，小縣城晚上還是比較暗，黑燈瞎火的沒什麼看頭，說感性點就是因為這是小清生長的地方，他才會有那麼大興趣來了解它，就像他想了解陳仁清一樣。

    爺爺帶着大家從後門走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巷。走到巷子中間的位置右轉再又轉就是爺爺家的後門。一進門就聞見，酸豇豆的味道，這肯定是陳媽做的。陳媽正在跟大鍋奮鬥呢，現在每戶都用的土灶，燒柴火的。陳媽個子比較嬌小也就1米5幾，陳爸卻有一米八，關中大漢和東北大妞的血脈嘛。差距是比較大，不過小鳥依人的感覺也不錯，可惜自家媽後來朝女漢子的方向發展了，這也是陳爸大喇喇只顧朋友不顧家的性格造成的。

    小清跑過去抱住陳媽直喊：「媽媽做什麼好吃的呢？我都餓壞了。」

    「給你和安安做酸菜面吃。快去看看你奶奶，然後洗手吃飯。」

    安安和小清大呼太棒了。他們最喜歡吃陳媽炒的臊子，酸豇豆肉末的料，麵條里放點小白菜，別提多香了。陳奶奶坐在沙發，翹起二郎腿抽煙呢。

    小清小時不覺得女人抽煙不正常，後來才知道，不過回東北老家後發現，在東北女人抽煙再正常不過。貌似在哪本書上見過東北幾怪里就有大姑娘叼着大煙袋，是為了熏長蟲的。因為蛇怕煙葉子燃燒的味道。奶奶聽見他們的聲音，就到後邊來迎。小清衝上去抱住奶奶，安安也有樣學樣。

    「奶奶，我想你了。」

    安安也搶着說：「包奶奶，我也想你了。比小清想的還多。」這破孩子怎麼什麼都要跟她比，小清有點小糾結。

    他們兩倒是跑的快，後面的人半天沒回來。搞了半天，陳爺爺和陳爸搞了個烏龍。他們都忘了走後門小推車進不來，大家只好把大包小包搬進來，陳爸再推着車繞到前門進來。江蘺也跟着一塊表現去了，這說不定就是他老丈人呢，不好好巴結怎麼成呢，為了打好基礎，餓點兒累點算什麼呢！

    等他們兩繞回來，面都下好了。一大盆的酸菜肉臊，涼拌黃瓜，西紅柿炒雞蛋，酸辣子炒豬肝，清炒絲瓜，還給陳爸炸了盤花生米，甚至還用涼水冰了瓶啤酒。都是小清和安安愛吃的菜，說來奇怪，這兩孩子的口味異常接近。都能吃辣子，大人是挺正常的，小孩能吃辣子的可不多。小清就愛吃辣子，以前她去外面吃麵皮吃總會給人家說，光要辣子（油潑辣子）不要油，還要多放點。人家都說愛吃辣子的人性格豪爽。

    把飯桌搭在院子裏，夏天的晚上還是外面涼快些，院子燈一開，在這吃飯還是挺愜意的。那什麼連旁邊的鄰居還隔着窗戶問他們怎麼才吃飯。

    陳媽還是估計不足，這麼多菜不夠大家吃的，更何況添了江蘺這個生力軍，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看起來比較瘦，實際還是很有料帝，小清可以證實，這飯量嘛也挺大就是了。用那種大洋瓷碗，兩大碗面連湯都喝了，還是小清怕晚上吃多了不消化提醒他才罷休，但還是吃了很多涼拌黃瓜。這種人廚師最喜歡了，愛吃說明歡迎自己的手藝，而且江蘺長的斯斯文文的，又是陳媽喜歡的類型，又懂禮貌，吃飯又吃得乾淨，很快就贏得了陳媽的歡心，甚至比對小清還上心，小清還有點吃醋，不過她不承認，覺得自己不能和小屁孩一般見識。

    陳媽的手藝很好，（雖然比不過陳爸，因為他年輕時好吃，還專門跟着紅白案的師傅學過，給他們打下手。手藝還不錯，都能獨立掌勺了，要不是陳奶奶不准，他怕是會當廚師的。）連吳明麗這吃過晚飯的人都為了這臊子去吃了碗面。安在陽也來了，他忙完回家見母女二人還沒到家，就知道她們到陳爺爺家來了。

    進門只有陳奶奶有空接待他們，其他人都在搶才吃呢，陳媽又去廚房炸了盤花生米，讓陳爸他們下酒，又掏了點酸菜。炒了酸菜肉絲，再拌了盤黃瓜。連安安爸爸都覺得自己餓了，也跟着吃了一大碗面。

    幸虧臊子炒的足，要不還真不夠吃的。連面第一鍋都沒下夠，又下一鍋。一個個吃的仰躺在椅子上，小清和安安都沒形象的倒在沙發上，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砰砰只想，大家笑她們西瓜熟了。看陳爸笑她們，兩人衝上去也拍陳爸肚子，直嚷着西瓜也熟了。

    前世也是這樣，家裏的孩子都喜歡陳爸，他過世時小清這輩的所有孩子都趕回來送他。他就像個大孩子，帶着他們玩，過年時他不管壓歲錢，那是陳媽的事，他只管一人發點鞭炮什麼，就帶着他們到處跑着玩，還跑到河邊炸魚。他也是最心疼孩子的人。所以孩子們跟陳爸的感情最好。

    吃完飯都快11點了，安安眼睛都困的睜不開了。江蘺被安排在陳爺爺家睡，怕他不習慣專門給他一人住一間。陳媽問小清要不要跟他們一塊回去，小清看着江蘺那可憐巴巴被拋棄的表情，只好留下來，不過比起和父母睡，她更喜歡跟着奶奶睡。江蘺心中暗爽。開玩笑，主角都跑了還唱哪門子戲啊。不過小清就是心軟，恩恩，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