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夜霧襲來,仲夏的夜晚倒有點涼意,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天空並非純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一直伸向遠處,遠處。。
中軍大帳四野一片漆黑,只有兩枝幽暗的火把插在十步開外,燃起忽明忽暗的火光,將帳蓬附近照得如同地底冪界,透出莫名的陰森,大帳左右肅立着厲鬼似的惡漢典韋與滿臉冰霜的何曼,典韋猙獰可怖的面容在此時看來竟是格外陰森。
張寶身披黝黑的鐵甲,傲然盤膝於帳中,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稜角分明的石頭,冷到了骨子裏!身前的桌案上擺着零零散散的白色絹布,絹布上鬼畫符一般讓人看不懂。
一名身材窈窕、姿容秀麗的少女正肅立在張寶身後,一雙芊芊小手正努力溫柔的為他按摩着太陽穴,這個女子赫然就是張寶的侍女婉柔,脈脈柔情在婉柔的眸子裏蕩漾,她柔聲說道:「聖女都跟我說了,您別怪她了。她心中也是痛苦的!」
「嗯?」
張寶的眸子裏霎時掠過一道冷焰,霍然轉頭,冷冰冰地盯着婉柔,正在說話的婉柔,驟然間看到張寶那副冰冷的眸子,霎時間整個人如墮冰窟,下意識退下兩步,晶瑩的淚珠悄然落下,吶吶地答道:「我……」
張寶冰冷的神色逐漸退去,心中感嘆一聲,站起身來孔武有力的大手抓住婉柔的小手,猛然用力,宛然一個踉蹌撲到張寶的懷中,兩朵腮紅自婉柔芳容升起。
看着懷中嬌小的身軀,張寶終不是鐵石心腸之人,輕輕的吻了吻懷中的可人,婉芳心竊喜,卻也是霎時間紅遍整個脖頸。
「柔兒!」
「嗯?」
婉柔將頭埋在張寶懷中,正享受着被抱的幸福的時候,張寶輕輕的喚了一聲,婉柔從鼻子裏嗯了一聲。
「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原則性的錯誤。楊豐此人自私自利,狂妄自大,更是心胸狹窄而狡詐。自歸來之時就攪得軍中雞飛狗跳,某念着他曾保護寧兒有方,而不與追求。卻沒想到此人膽大妄為,竟然勾結軍中一些將領公然實行兵變,個人能夠使喪心病狂的利用寧兒對其的信任,從而利用寧兒對某下毒。若不是公則先生,恐怕某早已魂歸天命了。如此喪心病狂、野心勃勃之人焉能留他性命在世上?」
婉柔聞言,抬起頭來看着滿臉溫柔之色的張寶,小拳頭握了握,鼓起勇氣說道:「楊豐對老爺行刺,卻是該死,可是他畢竟是聖女青梅竹馬的戀人,而且聖女並不知道楊奉真正的面目,所以聖女為他求情無可厚非,您為什麼不告訴聖女呢?」
「唉~」
張寶輕輕的撫摸着婉柔的精緻的小臉,嘆息一聲,嘴角露出一絲蒼涼的笑容:「寧兒已經長大了,如今戰事在即,我不能時時刻刻的護着她,萬一哪一天我戰死沙場了,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須自己去判斷。」
「不~」
婉柔一臉驚慌之色,慌忙用芊芊細手捂住張寶的嘴,同時嘴裏叨叨着:「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
張寶不由的好笑道:「男兒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乃是我等的宿命~」
看着婉柔眼睛裏軒嗔薄怒神色,慌忙說道:「好好好,我不說~」
「嗯!」
婉柔這才收起軒嗔薄怒之色。
張寶接着剛才的話說道:「我之所以對寧兒冷眼,是要讓她明白,有些錯誤可以犯,有些錯誤不可以犯。寧兒乃是兄長之女,是黃巾軍中的聖女,聖女就必須有聖女的威嚴。楊豐此人狂妄自大,招致眾多將領厭煩,然而寧兒身為黃巾聖女不顧軍中眾將領的情緒,而因私人感情來求情,如此下去焉能服眾?」
「你可以告訴她啊!」
「事事都要我去告訴她,那她什麼時候才能成長起來?我要讓寧兒明白,她是兄長之女,更是黃巾軍的聖女。在黃巾軍中的利益面前,寧兒作為聖女,一切必須以黃巾軍的利益為出發點!還有~」
張寶故作嚴肅的看着婉柔說道:「以後軍中的事情,你不要過問!」
「嗯!柔兒知道了!」
婉柔可憐巴巴,泫然欲滴的點着頭。
「主公~」
「何事?」
忽然渾身散發着凌厲氣勢的典韋,閃身而入,後背上兩枝鐵戟閃爍着幽幽的鈍芒,只見典韋抱拳厲聲道:「軍師帳外求見!」
「進來吧!」
張寶點點頭,沉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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壺關,這座屹立在太行山上的雄偉關隘,在夜色下幽黑的城廓就像一尊龐大的魔獸蹲踞在太行山上。
和風拂面、萬簌俱寂,兩支火把斜插門樓之上,灑下幽暗的火光,照亮了城樓上守夜的黃巾士卒,大多數都是衣衫破爛,面帶疲憊靠在女牆上入睡,即使在睡夢中,亦是有人面色猙獰,冷汗直流,仿佛正在經歷鐵血的征戰。。
城牆上未曾歇息的巡邏士卒,亦是面帶疲憊,握在手中的長矛頂端一抹殷紅的血色,以及未曾來得及清理的血跡,顯然這裏不久前經歷過過一場血戰。
穿着一身血跡斑斑鎧甲的郭大,面色冷峻的悄然走上城牆,殷紅的披風隨着簌簌寒風飄蕩着。滿臉濃密鬍鬚的周倉龍行虎步的跟隨在郭大身後,一隊神情冷漠的手執鋒利長矛的親兵,亦是緩緩的跟隨着。
「小人叩見郭將軍~」
巡邏的士卒猛然看見郭大,一道光芒自自眸子中閃過,疾步上前來單膝抱拳行禮。郭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沉的說道:「你們辛苦了,勿要多禮,讓弟兄們多睡一會!」
「諾!」
士卒緩緩的站起身來,恭敬肅立一旁,在壺關這些日子裏,郭大用自己的勇武、謀略征服了這一群充滿殺戮之心的黃巾兵。
「敵軍可有異動?」
郭大那雙冰冷的眸子,冷過一絲鋒芒,直射向城牆外空曠之處,黝黑的虛空中仿佛藏着猙獰的怪獸,準備隨時吞噬壺關。
「回將軍,不曾見異動!」
巡邏兵躬身低頭,恭聲的說道。
「嗯!」
郭大回過頭來,看着眼前面帶疲憊的巡邏兵,眸子裏的冰冷之色逐漸退去,沉聲道:「你們都是好樣的,某必會向主公為你們請功!」
「謝將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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