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很多類似場合、類似身份的人一樣,劉萬山原本該簡短的致辭是那麼冗長,冗長到陶立在逗完劉連步之後,又打了一個小小的瞌睡,然後被湧起的人群吵醒。
「孩子們,進入魂斗塔吧!」劉萬山慷慨激昂的說道。
那些被選中的弟子於是振臂高呼,紛紛站起,興奮的就像是面對血淋淋山羊的小獅子。此時,周舞鶴雙手一揚,一道紫色流光如緞帶似閃電,凌空注入那座懸空的寶塔。霎那間,原本看起來寂寂無奇的木塔光華四射,金色毫芒刺人眼目,將太陽的光輝都奪去了。
魂壓浩浩蕩蕩的散發開來,似乎是在向世人彰顯自己的威力,接着毫芒收攏,這座三層寶塔每一層、每一個窗口都亮起溫暖的光芒,魂壓也隨之消散無蹤。
眾弟子雖然興奮,在長輩面前卻很有規矩,他們排好隊,依次走到周舞鶴跟前,向他深深施禮。輪到陶立的時候,他也只好依樣畫葫蘆。而周舞鶴則是向他們每個人微笑着說了一句:「千秋閣護佑着你!」
面對這麼多優秀的子弟,周舞鶴心裏別提多美了。他眼角餘光不住的瞥着那個人,心裡冷笑道:「看見了嗎?這就是我們大梁城千秋閣,是你一個番邦外域無法比擬的。咦?這小不點哪裏來的?我怎麼沒印象?不過不管什麼時候來的,他也太沒規矩了!」他華麗麗的看着陶立打着哈欠漫不經心的給他施了個至少打了五折的禮,心中不由詫異又不滿的說道。
另外一個人,劉萬山。長得本身就像個萬金油的他,在看到其他人,尤其是自己這一派系的弟子時,臉色是嚴厲的,不住的朝他們點頭。在看到其他派系弟子時,他卻笑的像是一朵喇叭花,當陶立走過來時,他更是熱情的向周舞鶴介紹:「閣主,這孩子是從鄉下來的,素霓城那邊。」
陶立的到來,他可沒跟閣主匯報,這孩子天賦不錯,聽說連吳強都敗在他手裏。若是給周舞鶴知道了,少不了要多加關注,到時候出了事,可能就有些麻煩。倒不如先敞開了介紹,只是介紹的輕描淡寫,倒更加不容易引人注意。
「哦!」周舞鶴點頭,他並未曾注意那迅速掠過,看起來有些蒼白瘦弱的少年。每年,不,每個月幾乎都有從全國各地分閣來進修、長見識的孩子,這些孩子無不是天資卓越。這麼多年,周舞鶴已經見的有些審美疲勞了,因此也並沒有對劉萬山的介紹太上心。
時間很快過去,陶立隨着隊伍的緩慢行進來到木台上,站在這座四周窗戶放射着溫暖光芒的寶塔前,心中居然是有一絲期待。
寶塔一層有一扇雙開圓木門,木門上綴着拳頭大小的銅釘,伴隨着劉萬山一聲嘹亮高喝:「開、啟!」那扇木門緩緩打開,霎那間,門內的紫芒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這些站在門前整裝待發的弟子,一個個深呼吸,神色凝重,按次序疾略進入魂斗塔。
陶立幾乎是閉着眼睛衝進去的,剛剛進來,他便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魂壓。這是來自超越自己太多的武魂的威壓,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濃烈的魂壓和着紫霧瀰漫在這寶塔空間內,讓人呼吸不得、頭暈眼花,有些實力稍差一些的,甚至前腳進門,後腳就一屁股跌坐在地。
「噝噝!」
倒吸冷氣的聲音一片片的擴散開來,陶立看到魯大牛艱難前進,一雙肥嘟嘟的手使勁的扒着身邊的門框,那種感覺就像是有許多隻手在抱着他的腰使勁往後拽一樣。再看那嚴大少爺,他跟陶立一樣,也是新報名參加魂斗塔的,是眾多弟子中唯二的外來戶,被無數人所歧視,更被無數雙眼睛等着看熱鬧。
嚴少依舊是那一身銷魂的白衣,潔白無瑕,纖塵不染,一雙靴子更是乾淨的不像話。那張比大多數女人都要俊俏的臉蛋,更是讓許多女人為之傾倒,令大多數男人都為之妒忌。陶立打着哈欠隔了幾米打量着他,心裏暗道:「這傢伙不食人間煙火吧?怎麼會把衣服穿的那麼乾淨的?」
一進魂斗塔,嚴大少便渾身鼓盪起武魂,碧綠色的武魂竭力排斥開身邊的那些紫霧,這讓他行走變得比別人簡單一些。當然,以自身武魂對抗周圍魂壓,這可不是任誰都能辦到的。實力必須達到他這樣,武士境六段才行。等等,武士境六段?陶立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要知道這傢伙在兩個多月前輩劉連步欺負的時候,還只有武士境五段的實力,僅僅兩個月,他居然就達到六段,也算不愧對天才這個稱號了。
陶立眼睛巴拉巴拉,頂着巨大的魂壓,在紫霧迷茫中觀察着別人。很快他就發現,但凡稍稍有點實力的,基本都是跟嚴少一樣的做法。不過在這些人中他並沒有看到劉連步的身影,這傢伙神秘兮兮,臨比試前還要送一張怪異的紙條,並且十分不友好,陶立心中對他多了幾分警惕。
魂海翻騰,武魂順着經絡疏導向全身各處,淡淡的藍色光芒覆蓋住陶立周身,這樣一來,外界魂壓果然減弱了一些。不過不要以為這樣做就等於萬事大吉了,外面的魂壓還是大的嚇死人,陶立每一步都走的極為艱難。這讓他想起當初穿着那套玄鐵鎧甲徒步從素霓城到大梁城的經歷。那段時間,在今天以前被他譽為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段旅程,不過放在當下來看,鎧甲帶來的壓力簡直是九牛一毫。
雙腿就像灌鉛,陶立艱難的一步步走着,大概花了十分鐘他才走出不到十米遠。這裏距離門口已經很遠了,地方也逐漸變得狹小,而前面的紫霧中,赫然出現了一堵牆。這堵牆的一端正沖陶立,將前面的空間分為兩個部分,大多數人都正在這裏猶豫着,該從哪裏進入呢?
迷宮,開始了。
這堵牆的左右兩側,幾乎是完全一樣的,魂壓相同,讓人迷茫的程度也相同。不過陶立的武魂格外敏感,他很快就察覺到,似乎右側的魂壓略小一些。那麼,要走右邊嗎?
其他師兄雖然沒有他的武魂那麼敏感,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瞬間,一大部分人就興沖沖、默不作聲的朝右側涌去。魂壓太強悍了,很多人快要支撐不住,沿途還不斷有人倒下,有人嘔吐,從門口到這堵牆,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居然就有過半的人撐不住了。
「該走哪一邊呢?」一道清冷戲謔的聲音傳來,是劉連步,他駐足在陶立身邊,斜眼盯着他,眼神冷酷蕭殺,「咦,不錯啊,武士境實力,卻擁有武師境武魂,呵呵……」他身上所覆蓋着的武魂光芒,乃是淡綠色中透着點點水藍熒光,這是水系本命武魂的徵兆。
別看劉連步表面漫不經心,其實在察覺到陶立身上的武師境武魂之後,心中卻像是揣了一塊巨石,萬分沉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還是說這小子在故弄玄虛?他該不會是年紀七老八十卻故意裝嫩的傢伙吧?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世上也有這麼一種人專修駐顏術,為的就是童顏不老。不,不會的,看他挺正常的,那就是說,他吃藥了,肯定是服用了某種丹藥,暫時性的提高武魂。
武士境的實力,武師境的武魂,這可能嗎?劉連步學富五車,見多識廣閱歷豐富,又是一個少年天才,卻從未聽聞有這樣的事。一定是服藥了,絕對的。
這不是作弊嗎?哼,果真是鄉下來的不入流的傢伙,居然為了在這場魂斗塔比試中取勝,不惜使用下三濫的手段。劉連步一邊鄙視陶立,一邊卻又暗暗得意:「也好,這樣能讓你堅持到第二層,我也有機會處理你了。哈,你想通過丹藥來取勝,卻不料最終會死在這丹藥上,不知你到時候會不會後悔呢?」他越想越得意,要不是拼命的壓制住,只怕早就笑出聲來。
陶立當然不傻,從劉連步身上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當即嘿嘿一笑:「是啊,該走哪一邊呢?」他裝模作樣的猶豫着,其實心中已經有了論斷。
其實這一次陶立並非是真心要什麼獎勵,對他來說,能進入魂斗塔,並且取得一些心得體悟,最好是實力上有所精進,那才是真正的收穫。許多弟子為了減輕壓力,選擇魂壓小的一邊走,這樣或許能夠早早的通過第一層,但是有什麼意義呢?陶立決定走左邊,那裏紫霧瀰漫,魂壓赫赫,壓力極大,甚至都產生了走一步退三步的尷尬現象。但是若能通過這一道關卡,對自己的修煉肯定格外有益處。
「先走一步,我在第二層等你。」劉連步似笑非笑的對陶立說道。他忘不掉自己身上肩負着怎樣的使命,父親與沙朗的交易,那個比什麼都重要。其實要弄死陶立,在劉連步看來跟碾死一隻螞蟻沒區別,不過第一層耳目眾多,不好下手,等到了第二層,再選擇合適的機會下手吧。
當即劉連步身形一轉,頂着莫大的魂壓,一步步往左側走去。
「他果然是選擇了那邊。」陶立心中一動,也握緊拳頭,拱起身子,向左側艱難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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