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很安靜,辦公室里十分安靜,辦公室里非常非常安靜。書婉如是想着。其他老師已經去上課,就剩陸景殊在跟她耗着。窗外陽光明媚,香樟樹葉子濃綠茂盛,枝椏間投落斑駁光影,有鳥兒從枝頭飛過,划過藍的令人心碎的天際。
氣氛有點兒過於寂靜,以至於書婉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她站在辦公桌旁邊,看着陸景殊,腆着臉笑着說:「陸老師,您不是要告訴我麼?您說吧!我洗耳恭聽。」
陸景殊忽然站了起來,書婉的眼前便多了一片陰影,同時也多了一本猶如磚頭厚的一本數學練習冊,只聽陸老師低沉溫潤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什麼時候把這個練習冊一題不錯的做完,我就什麼時候告訴你。」
書婉先是內心哀嚎,差點兒就說算了,轉瞬一想,漆黑的眸子又是一亮。這主意不錯,她不會可以讓葉落代筆,反正那丫頭更想知道。誰知如意算盤還沒有打完,陸景殊又接着說:「不許找人,不許帶回家,每天放學後來我辦公室我監督你寫完。」
書婉剛想反駁,陸景殊又接着不疾不徐的說:「另外,把你和葉落傳的紙條回去整齊的抄寫一百遍,明天早上交給我。」說着,目光落下,視線停在書婉的臉上,「要是抄的不得不好,再加一百遍。」
書婉眼睛都瞪圓了,「你······」
陸景殊笑得溫和,「表現好的話,我可以提前滿足你的好奇心!」
書婉:「······」
陸景殊看小朋友還在瞪着自己,好心提醒一句,「趕緊回去上課,小心眼珠子瞪出來!」
書婉氣得順道又在心裏問候了一遍陸景殊的祖宗二十八代,反駁說:「老師,你這屬於變相體罰。」
陸景殊緩緩落了坐,「再不走翻倍。」
書婉聽了,張了張嘴,一張嫩白的小臉漲得通紅,似是染了一層胭脂,末了也沒說出什麼,只是跺了跺腳,就大步走了出去。
幸而第二天是周末,不用去上學,所以書婉星期六在家把自己會寫的都先寫了,其中自然包括那一百份紙條。內容太多,寫到一半書婉就止不住的甩手,一邊甩一邊在心裏吐槽陸景殊,等到都抄完了,直接懷疑手還是不是自己的,端杯子都有點兒哆嗦。
周日下午兩個人約在了老地方見面,是一家頗文藝風的甜品店,由於開在拐角處,人並不是特別多。午後陽光暖融融的,從落地窗外照進來,絲絲縷縷,落在人身上好不愜意。桌上插了一捧花,是白色小雛菊,稚嫩清新,散發着幽幽香氣。
店裏放着輕緩的鋼琴曲,書婉埋頭奮筆疾書,不忘表揚葉落,「親愛的,你太好了!要是沒有你,日子怎麼過?!」
葉落吸溜一口奶茶,「你呀!麻利抄吧,別抄錯了!」
書婉抬頭拋給葉落一個媚眼,笑得諂媚,「抄錯了沒事兒,都對了才麻煩呢!陸老師知道我數學不好,對的幾率高了,他肯定又得找我事兒!」說到這個,修眉又蹙了起來,恨恨的道:「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手都快抄斷了,一百遍呢!」
葉落知曉陸老師沒有罰自己時,在心底深處又把陸景殊往神的位置多推了一步,話語裏不由向着陸景殊,「那還不是怪你自己,偏偏要和陸老師作對。」
書婉聞言,停了筆,不可置信的看向葉落,「寶貝兒,這事兒你也有份兒好嗎?都怪你八卦!」
葉落轉了轉眼珠子,「我八卦你就跟着我八卦啊!」本來這事兒就是她們兩個小姑娘私底下意淫八卦一番也就完事了,誰知天公不作美,偏偏讓陸景殊發現了。「你說你當時認個慫,不把紙條內容如實念出來,陸老師能讓你抄這麼多遍嗎?你念出來也就算了,還不知死活追着人家陸老師一個勁兒問,簡直就是咄咄逼人!」
書婉這回直接就把筆撂在桌子上了,「你就如實招來,我當時問得那事兒你好奇不好奇?別跟我這兒撒謊啊!」
葉落也實誠,立即回道:「當然好奇了!這事兒估計全班都好奇吧!哈哈!」說着捂嘴笑了起來。
書婉睨她一眼,「哼!有色心沒色膽兒!你明明也想知道,只是不敢問而已。」
「這種私隱的問題我哪兒能問啊,問了我在陸老師心裏乖乖女好學生的形象還能保留住嘛!」葉落得意的說。
書婉冷笑兩聲:「呵呵!就憑你跟我傳的小紙條,你覺得你還能在陸景殊心中保持良好形象嗎?」
葉落又吸了口奶茶,輕輕吐出一句話,「陸老師可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書婉搖搖頭,接着拿筆干正事兒,「得了,我算是認清你了,簡直就是見色忘義的代言人!」
周一早上,當陸景殊收到兩份姓名都寫着葉落的試卷時,好看的俊眉忍不住又皺了起來。陸景殊站在講桌前,手邊是一摞試卷,書婉發現陸景殊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讓她覺得有些發毛。雖然她是抄襲的葉落吧,可是她也不是原封不動的抄襲,有些地方還是故意抄錯的。想着怎麼也不能先自亂陣腳,不由挺直腰杆,努力瞪回去。
陸景殊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教師響起,「葉落?你為什麼交兩篇卷子?」說着又把目光看向書婉,「甄書婉,你的卷子呢?」
「我的卷子?我交了呀!」書婉站了起來,心裏哀嚎千萬不要那麼悲劇。
陸景殊漆黑的眸子迸射出寒冷的笑意,「你確定?那你來找找你的卷子。」
書婉快速走過去,把卷子翻了個遍,果真不出她料,她這個蠢蛋,竟然把葉落的名字都給抄上了,真是抄糊塗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陸景殊看着書婉,小姑娘一臉不敢相信,似是真沒想到自己能笨到這個份兒上,他不由又笑着追問:「卷子呢?到底在哪裏?」
書婉此時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怔怔的看着自己卷子上姓名那欄『葉落』兩個字,「我···我···」半天才想出對策,立即又回道:「我一激動,就把名字寫成了葉落的名字了。」
「哼。」陸景殊冷哼一聲,「我看是抄激動了吧!?」說着,也不再逼迫她,只是又給了書婉一張嶄新的卷子,「下不為例,這個拿回去重新做。」
教室里鴉雀無聲,書婉雙手握拳,然後接過試卷回座位。她發誓,她一定要把陸景殊往死里整。
見她回到位置上坐好,陸景殊環視一番底下的學生,個個青春洋溢,朝氣蓬勃,他突然問:「你們的身份是什麼?」
講台上站着二十八歲的陸景殊,年輕英俊,器宇不凡,舉手投足間都透着優雅和成功人士的沉穩內斂。
底下的同學立即回道:「學生。」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陸景殊身上,使他置身在光圈中,他聲音低沉,「那麼學生的任務是什麼?」
又是異口同聲的回答:「學習。」
陸景殊繼續正色說:「看來大家都挺清楚自己該幹什麼,今天我也老生常談一回。你們現在已經高三了,每天都在和時間做賽跑,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是再辛苦也就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了。如果你此時放縱自己,自暴自棄,老師也沒有辦法,只希望若干年後你自己回想起來時不要後悔。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價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就看你的價值體現在哪裏,夢想是週遊世界還是遊手好閒全憑你自己。」
陸景殊說完,底下掌聲一片,葉落小聲和書婉說:「哎呀,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我覺得在陸老師身上根本沒有體現出來嘛!時間給予陸老師的都是成熟穩重,性感迷人。」
這邊葉落剛夸完陸景殊,就聽見陸老師用低沉的嗓音念出了她的名字,「葉落,下課到我辦公室。」
書婉聽了,看向葉落,挑了挑眉,意思是在說:讓你誇,看走眼了吧!
下課鈴準時響起,葉落跟着陸景殊進了辦公室,陸景殊先喝了一口白開水,才問道:「知道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葉落乖乖站好,認錯態度非常端正良好,看着自己的腳尖,「知道。」
陸景殊放下水杯,聲線低低沉沉,「你覺得你借作業給甄書婉抄是在幫助她嗎?
葉落搖搖頭,又趕緊抬眼看向陸景殊,十分認真的說:「陸老師,您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借作業給婉婉抄了,我會勸她好好學習的。」
葉落回來之後書婉就圍了過去,好奇的問:「都說什麼了,看你笑的,不是去的時候還怕陸老師罵你嘛!怎麼回來就開始滿面春風啦?給你吃藥了啦?」
葉落拉下她在自己臉上亂摸的手,兩眼放空,眼神直直的,「陸老師是真的好帥啊!近距離看眼睛又黑又大,鼻子又挺又高,真是妖孽啊!好看到極致啊!尤其是陸老師沖我微笑的時候,我魂兒都快被他都勾走了!真是美得驚心動魄啊!媽呀,我的小心臟想想都要受不了了!啊啊啊,我希望陸老師下回還單獨叫我進辦公室!」
「我勒個去!」書婉看葉落幸福的恨不能暈過去,不由翻了個大白眼,「葉落我看你真是色迷心竅無藥可救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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