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誰多那份嘴啊。再說,不是剛吃過麼。」李姨嘟嘟囔囔的說着,但是也沒幾個人聽,李妍只是靠的比較近,才勉強聽清。
張梅花看了看公爹,什麼也沒說,就走出去了。
一會之後,張梅花端上來了一盤燴菜,李妍有豆腐,有肉,有土豆,有酸菜,有粉條,反正李妍覺得有點雜燴,但是又沒湯。
剛開始,李妍是推不過霍支書的熱情才坐到桌子上的,不過,吃了一口之後,李妍就改變了。因為這個東西真的很好吃,李妍北方人,在家也吃燴菜,不過一般燴菜的種類沒有這個多,但是也就那樣,不好吃也不難吃。但是這個,李妍明顯覺得沒法停下來,不僅僅是酸菜好吃,有點酸有點甜,就是土豆也特沙。
「呵呵,你是南方的娃?看來很喜歡吃我們北方的吃食。」霍支書一邊給李妍往過去推菜,一邊說。
「哦,不是,我就是一個北方的娃。其實我家那邊也吃燴菜,但是沒有這邊好吃。我尤其愛吃酸菜,但是我們那邊的只有酸味,沒有這種甜味。土豆也沒有你們這邊的好吃。我們那邊的土豆就是特別水,一點都不沙。」李妍一邊吃着一邊說着。
「難道,你們那邊還是種的水地?」霍支書突然激動的說。
「嗯,是啊。我們家就是水地,不過旱地也有。」李妍還是多少被霍支書嚇了一跳。
「昂,沒事,你慢慢吃。我就是激動了一下,我們這地方呀,就是缺水。不要看靠近西南市,但是水卻是要到山的那面去拉,要不就吃窖水。」霍支書感慨的說。
李妍突然就沒吃飯的欲望了,而且想吐的不行。
因為李妍曾經到過一個遠方親戚家,他家就在山裏。李妍因為從小就沒見過山,更沒住過窯洞,所以一聽說那家親戚這些都有,就激動的不行。
關鍵還是課本害人,李妍太美化了山裏的生活。更沒有考慮過山裏的路況,等李妍七吐八暈的到了親戚家,看到破爛的窯洞就更想回家了。那個時候,李妍壓根不去想體驗什麼山裏的魅力風光了。就盼着自己父母趕緊帶自己回家。
尤其是李妍第一次見到那收雪水的地窖,更是想吐的不行。每天連飯也吃不下,連臉也不想去洗。衣服就自己走的帶的兩套,一直穿的髒的,但是李妍死活不去用那種窖水去洗。
因為李妍看到了那窖水剛被打上來的樣子,上面不僅僅漂浮着各種枯枝爛葉,更是有動物的屍體被那個造鋰(農村常撈飯,隔離雜質的用具)給攔下的。至於泥沙,反正是放到自家的缸里在沉澱。
儘管親戚家也不吃什麼奇怪的東西,但是就光用水這一項,已經讓李妍給判了死刑。覺得以後都不可以和這家親戚常見面了,看見就是各種胃不舒服,嘴裏都會冒酸水。
當然,李妍的反應是屬於比較大的,這個和李妍的潔癖多少有關,李妍自己也不斷的自我暗示沒關係,但是就是會不由自主的看到那水裏的各種奇怪的東西。然後就接着各種嘔吐,各種酸水。
李妍覺得自己的胃瞬間就化學反應了,嘴裏的酸水是自己控制也控制不了。李妍想着拿米飯來壓壓,但是緊接着就想到米飯也是那樣的水做的,就又開始接受不了了。最終實在是沒辦法了,趕緊起身去找旱廁去吐。不過,幸好他家的旱廁還比較乾淨。
李妍好不容易吐完,走進去以後,就看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比較奇怪。李妍很無奈。
「那個,我以前吃過你們這種收的窖水。看見裏面有很多東西,後來就是一吃就吐。所以,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不吃了,你們,慢慢吃吧。」李妍邊說邊就走到了旁邊。
短暫的沉默之後。
「這個,我們一直就吃這樣的水,也沒有覺得怎樣。你小的時候在家怎麼吃水啊?」村長戴立疑惑的說。
「我們家是打的水井,井水很清澈,也很乾淨,壓根沒有漂浮一些東西。」
「山上收的雪水,有一些東西是再所難免的麼,你要適應,否則這一個月吃水吃飯都是問題。」霍支書說。
李妍注意到李姨很鄙視的扁了扁嘴。
「沒事,這裏離市中心還是比較近的,我下午就去一趟市中心,過去買點水,就行。」李妍很平靜的說。
「你是在水裏看到什麼了?」霍學成突然問。
李妍感覺很意外,總覺得這個人是不會隨便開口說話的人。但是也感到了為難,因為李妍怕自己說出來,接下來陳逸和林何月也不吃飯了。
看到李妍很為難,但是大家都還是看着,就等着李妍說話。
李妍眼一閉,直接就說了:「孩子,孩子的屍體。」
然後,李妍突然睜開眼看着大家。張梅花還是被驚到了,但是看其他人除了那個孩子霍小雅,其他人都感覺很好接受,這下換李妍接受不了了。
「難道你們不覺得很殘忍麼,而且你們喝着那水,吃着用那水煮的飯,眼前就看不到血的顏色,聞不到血的味道嗎?」李妍極力壓制着自己的嘔吐感,說。
「那是個嬰兒吧。農村人是不會把剛生下來就死掉的孩子埋了的。所以肯定是會找個山頭扔了。那麼要是誰家收水,一個不好,就肯定會收到自己水窖里。」村長很淡定的說。
「有時候,要是水太大,很多成年人還會被水給衝到別人家的水窖里。」
「有錢人還好說,就從新在打一口水窖,要是窮人,就只能繼續使用那口水窖。」
「對,我親戚家並不富裕,人家還是繼續再用那口水窖。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你眼睛能看到什麼?」村長戴立突然很嚴肅的說。
「我?我什麼也看不見啊。我就是看到吃的,喝的,就想到了水。然後眼前就感覺有那些雜草啊,動物的屍體在上面漂浮着。」李妍趕緊解釋。
李妍實在是不想讓人家覺得自己是陰陽眼,因為曾經那家親戚就覺得自己是陰陽眼,自己的父母回去都給自己請大神跳過。那個時候自己也沒念什麼書,農村都迷信,自己就被各種折騰着跪拜。
李妍現在想起都是對那個跳神的各種憤恨,讓一個小孩子家生喝什麼雞血,衣服上也都塗滿了雞血。導致現在李妍看到血,有時候都暈。
李妍絕對確定就是那個跳神的人,讓自己有了這樣一種毛病。因為自己也是農村娃,和着弟弟妹妹,別人家的孩子各種上樹下水,抓各種米倉倉(小動物,有點像老鼠,毛茸茸的),田鼠,黃鼠狼,刺蝟、、、、、、反正是農村能見的,只要別人敢抓敢殺的,李妍從來沒怕過。李妍也沒覺得要害怕。、
但是被那個大神給更正過一次,李妍看什麼東西都感到害怕。甚至是覺得自己走路的時候,自己周圍都有影子在晃動。因為那個大神跳神的時候,就對着李妍周圍各種念叨,然後用手裏的桃木劍各種砍殺。
當然,具體砍殺了什麼,李妍又看不見,但是人家嘴裏各種「看你往哪跑」「終於又殺死一個」「這是第幾個了,我還要在殺死幾個,讓你們找這個小孩」、、、、、、
李妍聽得毛骨悚然,但是大人就是壓着自己不讓自己起來,貌似一起來就沒作用了。不管自己怎麼哭,怎麼怕,那個跳神的就說自己還被纏着,要繼續。
自己家的大公雞就都給那個大神吃了,自己過年父母都沒捨得給自己姊妹幾個吃。那個時候的小孩子對吃食還是比較在乎的。
所以,李妍一下子就感覺到了村長是什麼意思。趕緊就澄清。
李妍覺得要是現在有誰要給自己跳神、驅魔,李妍一定會各種諷刺,甚至是各種謾罵。實在是記憶中被折騰慘了。
「哈哈,你小時候被跳過神吧。」戴立突然笑着說。
李妍當時臉就拉下來了。農村一般沒什麼醫生,要是災災病病的,就會請人跳神,這在農村比較普遍,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放到現在,李妍就知道是各種不被接受。尤其大家很多都是來自大城市,根本都不知道還有跳神治病這麼一回事。
大家看到李妍的臉黑了,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李妍你一會要去市中心,我們也一起去吧。我們先看看住的地方,要是缺什麼,也再買點。」陳逸趕緊岔開話題。
「嗯,好的。那叔叔帶一下路吧。我們就去李姨說的地方看看吧。」
霍支書還準備說什麼,但是看看他媳婦的臉色還是選擇閉嘴了。
李妍幾個看了一下那個住宿的地方,也還行。就是床單被罩什麼的都感覺很髒了,李妍也沒準備用,就準備再買一個。
李妍大致記錄了一下自己要買的東西,然後就和陳逸、何林月三人坐火車去了西南市。
李妍不知道,自己要是在西南市看到小毛和張麗專門等着自己,還會不會再去西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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