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小八緊緊抿着唇,壓抑着那口要噴出的熱血。他的情況是三個人中最好的一個,既不像北冥淵那樣承受了大半的朱奡反擊之力,又不像白小七那樣透支過度,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尚能再戰。
再看朱奡,顯然受創更重。
那黑色的漩渦般的風洞,奇異的像被固化了那樣凝結在半空,動也不動,就像一塊從內部腐爛的石頭,或者是參差不齊的妖怪巨口。
一秒、兩秒、三秒……停頓片刻之後,它突然活了起來,背景般的虛空化為實體,竟然就是朱奡的形象,只不過又恢復了正常大小。
她不斷慘叫着,痛不可擋,始終跳着腳。她嘴角的兩側各有一條血痕,直直地橫掠了過去,似乎嘴巴被尖銳的利器剖開,一直剖到了後腦,若非還有一點點筋骨連着,整個頭都要被削掉大半。
而本該是嘴巴的部位已經成為了一個血洞,汩汩地向外流着黑紫色污血。在每一口血污之中,都藏着無數的碎臉,有人的,有妖魔的,也有動物的。這些碎臉在落地之後既成飛灰,雖消亡,去也是解脫。
餓鬼道的女鬼,師從饕餮,朱奡修煉的就是腸胃和嘴巴。如今口腹被意外重創,就像是命門被打傷。而她居然在佔盡上風的時候,敗得如此之慘,固然因為她氣弱卻又輕敵,但也是因為北冥淵之硬、之狠超出她的想像,黑白無常之的悍不畏死,以及信人不疑的緣故。
這算是,兩敗俱傷!
「你怎麼樣?」辛火火略觀察了下黑白無常,眼睛就落在北冥淵身上,再也移不開。她情不自禁的問着,同時下意識地向前挪動腳步。
炎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還附贈了一對白眼飛刀:凡女沒有見識,這一仗還沒有打完!她上去礙手礙腳,是要真的置自己主上於死地嗎?!
「北冥淵,你趕盡殺絕,逼我至此,我朱奡在此立誓,他日若回歸,定報此仇!」朱奡大聲喊叫,騰身而起,化作虛虛實實的影子,向古墓地穴的上層衝去。
「攔住她!」這次連炎惑炎也忍不住叫道,並且,就追上去。
「她跑不了。」黑小八沉着的道,在洞口阻住炎惑的去路,並把半昏迷的白小七向他一推。
豹尾之前佈下的縛鬼大陣是假的,但是山頂上他佈下的卻是真正的大陣,而且利用了這個上古遺陣的隱含威力。若非有萬全的準備,他怎麼敢放出朱奡,冒着讓她逃脫困境,為禍人間的風險?
他看得出來,炎惑之所以不插手打鬥,是因為護着玄流的元神。現在他放心把兄弟也交託於炎惑,是打賭以北冥淵之驕傲,不會任由炎惑傷害已經喪失反抗能力的白小七。
那麼,他放心。
炎惑下意識地接住白小七,又回望北冥淵,心底對目前混亂的局勢充滿了疑惑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不知道誰是敵誰是友,也不知道最後是什麼個了局。
只見北冥淵對他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當即腳步回撤,繼續墜在後面當一隻合格的備胎。畢竟在戰鬥中不容爭辯,也沒有時間解釋,主上的命令就是一切。
而自始至終,北冥淵都沒有看辛火火一眼。
辛火火感覺到了他的冷漠和疏遠,或者還有憤怒和拒絕。但是,她來不及傷懷。因為所有人都是有法力的,都可以轉眼之間由地穴之內,古墓之底走到山頂之上,唯有她這個凡女要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爬上去,落下很長的距離,很多多的時間。直到她累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像裂開一樣,喉嚨發甜,過去了有一段時間,才算追上了眾人的腳步。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座山,或者說沒有來過這座山的外部,更沒有到達過它的山頂。可是儘管如此,眼前的景象還是令她大吃一驚,本能的覺得各種不對勁兒。
明月清輝,本是美景,在這樣的絕頂之上,無論你向哪個方向看,360度都沐浴在月光之下。無論你在哪個方位,也都身在月光的籠罩之中。
多美啊。
然而,此時此刻此地此景,卻着實透着詭異之大吃一驚。四周的山都是光禿禿的,只有幾條像蛇一樣的古藤在地上微微的蠕動,好像活了一般。而在山頂之上,四處卻密密麻麻的生滿了異常古怪的植物。
灰撲撲的顏色,就像死人的臉!
植物,本應該代表着生機,代表着希望,給人一種蓬勃向上又和平安寧的感覺。可是這些卻是死物,哪怕它們隨風搖動,慢慢滋長,好像是有生命那般。
它們長到齊腰高,範圍只是覆蓋了山尖,好像一個怪人只在頭頂留了一層頭髮。細看,那些植物的葉子奇形怪狀,有的長了鋒利的倒鈎尖刺,在月光下閃着寒光。有的就像齒輪,不斷翻轉擺動,好像只要有生物接近,就能瞬間一口咬下去,之後被絞成肉泥。
就算辛火火那些是什麼鬼植物,也不知現在的情形有多兇險,也能深刻的感覺到那叢「植物」對生命收割的殘酷渴望,以及它們散發出來的嗜血快感。
然而,朱奡就站在這些植物叢中,笑得志得意滿,血洞般的嘴巴,下唇幾乎垂到了胸前。奇怪的是,那些植物沒有傷害她,好像還在保護她,所有的葉尖和鋒銳的邊緣都是朝外的。
「北冥淵,黑無常,有本事來抓我呀!哈哈哈哈,老娘就站在這裏不動,你們能奈我何?」說着,狂笑起來。山風中,仿佛整個世界都充滿着她邪惡的笑聲。
北冥淵和黑小八,並肩站在「植物園」的邊緣,謹慎戒備,不敢放鬆,卻暫時也不能再進一步。
黑小八面孔雪白,儘管強自鎮定,但眼前的情況,真的超出了他所謂的預料和推測。
「怎麼回事?」他喃喃低問。
這個地方明明長不出任何東西,因為上古遺陣的存在,邪不壓正,也不可能有大邪之物侵入。何況還是在幾小時之內,從山腳一直長到山頂。
(媽呀,感冒什麼時候好呀。雖說小感冒一周,大感冒半個月,我這也有半個月了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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