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雯矛盾了,一方面她因為王柏不是那種無情之人而寬慰,另一方面又因為他的多情而糾結。
可是從小到大,她何曾與人分享過任何東西,更何況是男人!
她憤然而起,瞪着他道:「你知道我今天晚上本來想做什麼嗎?」
王柏看着她怒氣衝天的樣子,有點猜到她為什麼這麼發怒,點點頭道:「我可能猜到一點。」
黃雯在王柏的拳賽前夕趕回,既是要確保他的比賽不受干擾,為他撐腰,也是為了利用這個晚上,踏出很關鍵的一步,因為她給自己找的藉口就是他明天就可能會死在拳台上。
也許她再也無法見到他,那麼今夜,就可能是他們之間共度的最後一個晚上,她想把自己交給他。
可是王柏偏偏在這個時候,說了那種話,讓她無比痛恨。
但如果當她把自己交出去之後再得知這些事情的話,她估計自己會恨得殺掉他。
所以王柏,就是這麼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她走到近前,抬起手,捧住他的臉,細細摩挲,眼神閃爍不已,似乎要哭出來,忽然唔嗯一聲,她俯首湊在他面前與他吻在一起。
細緻的吻着他的嘴唇,然後挑動他的牙關,與他交纏在一起。良久之後分開,她低着頭微微啜泣,「為什麼,我還是對你有感覺……」
「你知道麼,從你吻我的那一次開始,我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你。因為跟你接吻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是什麼。我對那個吻,太有感覺了,你用那個吻直接擊穿了我的心……」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扁着嘴問:「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她和王柏可謂是一吻定情。王柏沒有料到自己曾經衝動的舉動給她帶去的是如此不可磨滅的痕跡。
他們之間雖然沒有過多的接觸,但是在她身上,明明已經打下屬於他的深深烙印。
王柏輕嘆一聲站起來,眼神深沉地像一潭湖水,說道:「那就承認自己的感覺,跟着我吧。」
她的手從他的臉上滑下,搭在他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認真的嗎?你不怕我父親知道了以後會有什麼後果麼?」
「如果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拿什麼來保護你們?」他無所畏懼地說了一句。
黃萬征的能量的確很大,可是王柏如果連他都不敢惹,將來還怎麼把廣林執掌於手?
黃雯緩緩地搖頭:「可是我不敢,我怕害了你……而且我也忍受不了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她是千金大小姐,獨生女。從小不懂得分享為何物。現在的她,能忍到現在不發火已經是極致了。
「王柏,我們還是分手吧,今天開始做普通朋友,」她的眼淚唰唰地留下,「哪一天等我想通了,有勇氣跟你在一起……唔……我會來找你的。」
碧海會館是一家會員制俱樂部。這裏的會員遍佈海東各區,也有一部分來自外地。
會館內不定期地會舉辦各類拍賣會、舞會、時裝秀等,每位會員可以攜帶一名同伴參加。會館每年的會員費是十二萬元,只是相當於擁有一張入場券,但會員數量卻是日益增多,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這裏最受會員們青睞的活動:每個月一場的拳賽。
每逢拳賽日,碧海會館內總是高朋滿座。因為在這裏進行的拳賽不是普通的常規拳賽,而是黑市拳。
比賽中沒有護具,沒有裁判,只有赤手赤腳的拳手,沒有投降認輸,只有擊倒取勝。
而且會館會在拳賽開始前開盤,以供會員們下注。更增加了其中的刺激性。
有人信賴成名拳手,也有人偏不信邪,還有人不押勝負,只押局數。
今天在碧海會館內要進行兩場拳賽。一場暖場賽是廣林本地黑拳高手單鐵水迎戰一個從未上過擂的無名小卒,另一場正賽是來自浙南的一位著名拳手與海東本市新倔起的一位超級新人王之間的較量。
那位新人拳手的老闆為了捧高他的身價,不惜自行出資請了那位浙南高手來此地打拳,看來是志在必得。
大部分人的焦點都集中在新人王與浙南高手之間的較量,下注也集中在那一場比賽。至於王柏和單鐵水之間的那場暖場賽,幾乎無人問津。
黃雯是和王柏,張虎一起進場的,她就是要擺明立場支持他。認識黃小姐和二虎的人不少,可認識王柏的幾乎沒有。
「黃萬征的女兒?」「她不是去留學了麼?」「怎麼她也來看這場拳賽,難道對那個新人王感興趣?」
「她旁邊的年輕人是誰啊?哪家的公子?」
這些議論紛紛的人中,唯獨裝潢公司小開周定文的臉色非常難看,他認識黃雯也認識王柏,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在搏擊俱樂部看到王柏之前就已經見過他,可是死活想不起來,這回他總算想起來了!王柏曾經陪黃大小姐逛街,被說成是她的男友,態度還很親昵!這件事隨着黃雯出國早就被周定文拋在腦後。
而這個事實讓他的臉色頓時鐵青,因為他老爹的公司全仰仗廣發地產關照,黃小姐他是絕對不敢招惹的,而她的男友自然也就不是他惹得起的了。
周定文暗恨不已:憑什麼我長得那麼帥只能泡泡普通大學生,這小子其貌不揚卻能得到彭真真甚至黃雯的青睞!
媽的,明的不行來暗的,老子一定要搞臭他,讓黃雯和彭真真像扔垃圾一樣把他甩掉!
王柏略掃了一眼場內,發現了不少熟人,彭真真,陳琦,甚至於金遠道也來了,都在默默地注視他。從這些人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憂慮和費解,大概他們無法理解他為什麼真的會出現。
黃雯徑直來到下注的地方,問道:「第一場的盤口是多少?」
盤口是浮動的,現在押單鐵水勝的占絕大多數。因此盤口的差距很大。服務員答道:「單鐵水勝一賠一點三,王柏勝一賠四點七,三局內分出勝負的盤口沒開。」
完全是一邊倒的賠率,而且因為不看好王柏,莊家甚至連局數賠率都沒開。
一賠一點三已經是極低的賠率,而且在會館內下注,莊家是要抽水一成的。也就是說你下十萬,實際只算你九萬,一點三的賠率,你就算押中了也不過得十一萬七千。
也就是說目前單鐵水和王柏之間的下注比在五比一以上,因為輸也不過是輸下注者的錢,莊家靠抽水和控制賠率已經穩賺不賠了。
黃雯拍出自己的會員卡道:「我押一百萬!王柏贏!」
碧海會館內的投注原則是你必須用會員卡里的餘額進行投注。即投即刷,概不賒賬。這也省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大家都習慣如此。
黃雯出國之前很早就已經是這裏的會員,但她很少來這裏消費,只是偶爾陪那些社交圈的姐姐們過來消遣,因此會員卡里一直有一百多萬的餘額未曾動用。
這種難得的賺錢機會王柏豈能錯過,他問道:「一百萬是不是太少了?」
黃雯只能在他耳旁輕道:「我的會員卡里就那麼多。這裏不能賒賬的。」
「能刷卡充值麼?」王柏又問服務員。
「當然可以。」
得到答覆之後,王柏拿出一張隨身帶的白金卡,遞過去道:「幫我為這位小姐的會員卡里充兩百萬,然後全部押第一場,王柏贏。」
黃雯已經知道王柏買彩中獎的事,所以對此並不驚訝。
這一下投注額就上升到了三百萬,莊家抽水一成還剩兩百七十萬,如果按照現在的賠率來算。王柏打贏這場比賽的話,他們就能贏取一千兩百多萬。
不過最終的賠率要在開賽前十分鐘才能封盤確認,這場比賽關注的人本來就不多,由於他們的投注,單鐵水一方的賠率肯定會上升。
果不其然,這場比賽關注的人少,在他們下注之前。投注的總金額不過才五百多萬,其中八成以上是押單鐵水贏,黃雯加入賭局,一下子使得單鐵水的賠率驟然升高
投注結束以後。服務員把白金卡和會員卡雙雙奉還,再有人上前問時,賠率已經變成了單鐵水一賠一點七,而王柏的賠率瞬間跌到一賠二點八,有點浮高,是為了吸引更多人下注。
看來莊家還是很不看好王柏,因為按照這個賠率,最終比賽以王柏獲勝結束的話,他就幾乎賺不到錢了,也許還得貼錢進去。
單鐵水的盤口上升,就有人看到了賺錢的機會,這種比賽,經常來看拳的人自然覺得單鐵水非贏不可,否則他對自己的老闆沒辦法交代,也對碧海會館的老闆沒辦法交代。
因此,下注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在二樓的一間包廂內,閔九指站在一個中年男子面前,那個男子手裏端着一杯紅酒,聽過手下的匯報之後,面露遲疑道:「黃萬征的女兒居然支持這小子?還下注三百萬?」
黃雯雖然是黃萬征的獨生女,可是出手從來不是這麼闊綽,一向很低調,所以這讓中年男子很驚訝。
閔九指陰陰地一笑道:「三百萬又如何,押在王柏身上就等於打了水漂,有鐵腿哥出馬,萬事無憂。老闆,現在鐵腿哥的賠率又上去了,不如趁此機會我們也下一筆重注吧!」
中年男子微眯着雙眼看向閔九指道:「九指,你有把握鐵腿一定能贏?」
「當然!」閔九指雙眼一亮,「有了黃小姐那傻丫頭的三百萬做底,咱們下注也能撈回不少,既搞了王柏那臭小子,又撈了錢,一舉兩得啊!」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好,你賭運一向不錯,我就信你一回,替我去下注一千萬,押鐵腿贏。」
「是!」閔九指低頭應了聲,出門下樓去下注。
那個中年男子緩緩搖頭,自言自語道:「九指這個人,居然在一個年輕人的威逼下這麼沉不住氣,不管這件事的結果如何,都不能再用他了……」
閔九指替他的幕後老闆下注一千萬,使單鐵水的賠率一下猛降至一賠一點二的水平,而王柏的賠率則飆高到一賠四。
最後在比賽開始前十分鐘封盤,莊家開出的最終賠率是單鐵水一賠一點二五,王柏一賠三點七五。
拳賽有專門的組織者,分別把比斗的雙方單鐵水和王柏領到擂台前。
那裏有一張長桌,桌上放着毛筆、硯台、宣紙,還有一盒紅色的印泥。
那宣紙上寫着「生死勿論」四個大字,便是此地打黑拳的規矩。單鐵水提筆簽上名字,隨後用印泥按了個鮮紅的手印。
他盯着王柏冷哼一聲道:「簽了生死狀,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言下之意,現在王柏還有退縮的機會。
王柏也不說話,乾脆利落地提筆簽名,然後也按上手印。
那組織者確認了一下,隨後點點頭把宣紙收起來,擺手道:「兩位請上台。」
王柏當前跨上擂台,站在一角。組織者用麥克風在台下介紹起他:「第一場拳賽即將開始,現在站在場上的是一位年輕的挑戰者,王柏!這是他第一次參賽,掌聲鼓勵!」台下一片寂靜,因為幾乎沒人聽過這個名字。
「而他的對手將是……三十七場連勝的廣林豪傑!鐵腿!單鐵水!讓我們掌聲歡迎!」頓時,鼓掌聲,口哨聲,歡呼聲四起,單鐵水在此地的人氣可想而知。
單鐵水站上擂台,與王柏相對而立,目光死死地盯住他,好像一條毒蛇盯着獵物一樣。
王柏的眼神與之相對,卻不喜不怒,心中已然大定。因為單鐵水的目光和方天林曾經帶給他的感覺完全無法相比,王柏現在的身體已經敏感到一個層次,如果單鐵水的目光中散發出氣機的話,他一定能感覺得到。
但是沒有,也就是說單鐵水的功夫還沒到家,練的根本不是精深的內家拳。
黃雯坐在台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單鐵水眼中那種針對王柏的敵意,她的心神一亂,連呼吸都快忘記,只覺得自己特別緊張,特別擔心王柏出事。她忍不住問站在一旁的張虎道:「阿虎,王柏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小姐你放心。」張虎其實心裏也沒底,可是這種時候他也只能用這種不痛不癢的話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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