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場休息的時候,張教練開始指導一隊的戰術,要求他們的中場偏重防守,緊盯王柏,但可以適當地放薛志超前插,吸引他進入一隊半場,後場得球後快速就往邊路傳遞,然後兩條邊路大膽長傳轉移,不要給雷虎逼近的機會。
這麼打一隊等於是完全放棄中路,主攻兩條邊路。這麼安排之後,因為二隊沒有邊後衛,所以邊路的防守很吃力,兩個邊前衛只能頻頻後撤,導致前場只留下王柏和嚴偉鳴二人,進攻明顯乏力,場面的主動權又回到一隊手中。
而且在多次傳中嘗試之後,中鋒郝斌完成了一次精彩的頭球破門,將比分改寫成2:1,這個比分也是全場結束以後的比分。
張光達演練戰術的目的可以說基本得到了實現,如果人員配備更整齊的話,相信效果更好。實驗了幾種打法後,張教練對周末客戰益民中學的比賽也多了幾分把握。
打完整場比賽之後,王柏對於雷虎的印象非常深刻,他覺得雷虎可以作為球隊的一個重要拼圖,心裏難免就產生了一點想法。於是球隊宣佈解散以後,王柏單獨留下問張光達:「教練,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學校解除對雷虎的記過處分呢?」
這個問題張教練早就考慮過了,所以想也沒想就回答他道:「一種方法是等處分期限滿一年,學生可以自行申請撤銷處分,校方根據學生一年之內的表現決定是否通過其申請;另一種方法是特例原則,未滿一年期限的,學生如果有重大突出表現,經學校分管領導提議,校長辦公會議上對撤銷該學生處分會進行一次評議,評議通過之後則撤銷其處分。」
「分管領導是指誰?」
「當然就是教導主任了。」張教練說道,「總之這件事不簡單,只能等下學期雷虎的處分滿一年,再讓他遞申請,而且得保證他這段時間不再惹事。」
王柏心想,以雷虎的長相,走在街上就算他不想惹事,別人也會惹上他的,因為那長相實在太不順眼了。
「好吧,教練,那我再想想辦法,也麻煩你跟劉主任再溝通一下,看有沒有折中一點的辦法。我覺得,球隊實在太需要雷虎這個類型的球員了,校方應該為了校隊的成績認真考慮一下。我們學校足球隊是有光榮傳統的,不能讓連續征戰全國賽場的紀錄斷送在我們這屆手裏吧?」
張教練對此深有同感,不過可惜,他在這件事上束手無策。教導主任「劉大炮」是個軟硬不吃的死板傢伙,眼裏只有校規,想讓他為了學校體育榮譽而妥協,簡直比登天還難。用他的話說,這條校規就是為了這些精力旺盛又體格過人的運動特長生們準備的,讓他們不要以為有一技之長就可以為所欲為,在外惹事生非,給學校抹黑!
而且劉主任不是個懂球的人,他覺得球隊缺少一個球員就打不出好成績了,那其他球員是幹什麼吃的?張光達這個教練又是幹什麼吃的?為了跟他溝通,張教練已經沒少受氣了。不過對於王柏的殷切請求,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離開操場,王柏回教室拿了書包,然後向校外走去,在門口的時候被攔住。
薛志超和雷虎一起,兩人在校門口等他,好說歹說地要請他吃飯,他實在拗不過,只好答應了。地方是雷虎找的,街邊的小飯館,裏面炒菜,外頭還架着燒烤攤,他點了三個菜,又叫了三份烤串,三瓶啤酒,才和王柏聊起來。
「柏哥,今天謝謝你,你一定在教練面前替我說話了吧?你放心,我記在心裏。」
「別客氣,其實教練也很關心你。」王柏說道,「我們倆訓練結束後還商量了一下幫你撤銷處分的事情。」
「哦,真的有辦法嗎?」雷虎眼神一亮,馬上熱切起來,看得出來他對這件事很上心。
「暫時還沒有好辦法,不過你別灰心,」王柏安慰道,「事在人為,我一定會儘量幫你提前解禁。」
薛志超在一旁道:「虎子,太好了!有柏哥幫你,我看這事肯定能成!」他是校隊目前的主力中場,如果雷虎復出,加上王柏的存在,他肯定會在場上失去位置,可他絲毫沒有顧忌這點,一心希望雷虎能夠回歸校隊。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和雷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當初雷虎觸犯校規的時候他也在場。而且當時正是由於他在被幾個混混勒索,雷虎偶然遇見,才出手把幾個混混打倒。其中一個混混雖然在那幫人中毫不起眼,可他的爹媽似乎有點辦法,就把這件事追究到了學校,最終學校認定雷虎在校外鬥毆,處以記過處分。
薛志超很怕事,一是怕混混們報復,也因為怕受牽連而同樣失去校隊資格,所以當時沒有站出來作證。雖然他找雷虎道歉,雷虎也能體諒他的顧慮,沒有因此而疏遠他,不過他內心一直對雷虎有愧疚之感,特別希望他的處分能儘快撤銷。
小菜上來之後,三人就開始邊吃邊聊,王柏說道:「雷虎,我問過教練了,他說除了等處分滿一年期限外,如果你有突出表現的話,校方也會考慮提前撤銷你的處分。」
「這我知道,」雷虎點點頭道,「可是我除了踢球和打架,啥也不會,你說我還能有啥機會表現自己呢?」
「這就是咱們要考慮的問題。」王柏說道,「這件事我得再找人商量一下,光靠我們幾個,也不可能猜出學校要求的這種突出表現,究竟包含了哪幾個方面。還是得找相關的老師問一問,也許從那幾個方面裏面,咱們能找到突破口也說不定。」
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雷虎頓時心頭一熱,覺得有學長幫忙,這件事看來果然有希望,他馬上端起酒杯道:「柏哥,啥也不說了,都在酒里,就沖你這番話,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敬你!」
薛志超也跟着高興,不過他關心的地方更為細節:「柏哥,你想找哪個老師問啊,不會是劉主任吧?聽說他脾氣不是很好,你可別惹火了他,對你自己將來不好。」
「劉主任……」王柏想了想道,「有時候也是會講道理的,我和劉主任的女兒是同學,哦對了,就是考試的時候坐雷虎邊上那個。如果我托她幫忙問一問的,想必劉主任還是願意詳細解釋一下的。」
「那就太好了!」薛志超道,「柏哥出馬果然不同凡響,來,小弟也敬你一杯。」有來就有往,王柏連着受他們倆敬,結果他們一人才喝一杯,他倒是很快幹下去兩杯。
喝完之後王柏擦了擦酒沫道:「慢點喝,燒烤還沒上呢……」
薛志超果斷地拍着馬屁:「柏哥人中豪傑,喝酒又那麼爽快,一定是海量,不要緊,今天你就敞開了喝,不夠再叫!是吧,虎子?」雷虎夾着菜連連點頭,招呼着:「吃吃吃,別光顧着說。」
三人興高采烈地聊着吃着,三個人最終幹掉了十瓶啤酒,王柏被小薛的馬屁拍得太爽,居然超量喝了三瓶,臨分別的時候面孔紅紅的,看着有點到量了,好在走路還是直的,兩個學弟才放心讓他一個人走回家。
王柏頂着張大紅臉經過學校門口,正好被加班批試卷剛準備回住處的徐無雙撞見。「站住!」徐老師看見自己的學生一副醉酒模樣,忍不住就散出師威。
「啊?」王柏循聲看去,見是一臉怒容的班主任,立定了身子不明就裏道,「徐老師你好,剛下班啊?」
「少跟我套近乎,」徐無雙上前就給他腦袋上敲了個板栗,「渾身酒氣,你去哪兒鬼混了?放了學不趕緊回家,還出去喝酒?你小子越來越長進了啊?」
她這幾天因為上次王柏不確定選科的事情而一直有些不爽,加上又趕上她特殊的日子來了,心情更加煩躁,因此一找到這個教訓他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在校門口就完全不給他面子地斥責起來。
反正她是班主任,而且這小子喝得醉醺醺的,訓他幾句合情合理,別人見了也不會說啥。
王柏被她敲了兩下頭,酒氣上頭,頓時就有點火了,心道:嘿,前幾天還千方百計地勾搭我,這會兒就橫眉冷對啦?你丫也太善變了吧?
他不耐煩地揮開她的手道:「少來煩我,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他這一句話,馬上就把徐無雙給點爆了,手指着他厲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是你班主任!我還管不了你了?」
王柏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那意思很明顯,你自己心裏清楚。
徐無雙心裏那股憋屈就別提了,想到自己被丈夫拋棄,財產被奪,如今還要被知情的學生瞧不起,鼻子一酸,眼眶頓時就濕了。可她又倔強地不想在他面前哭出來,便突然捂住嘴嗚咽着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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