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高三男廁所,有兩個男生正在放水,其中一人道:「哎,聽說了麼?我們學校新出了個人物,據說連炳哥都不敢惹他。」
「早就知道了,」另一人神神秘秘道,「你知道他是跟誰的嗎?」
「啊?這你都知道?誰啊?」
那人得意地說:「哼哼,白河査四!那麼牛逼的人,阿炳惹得起嗎?」
他同學聽了倒吸一口涼氣,說道:「不會吧……原來是這樣,難怪炳哥慫了,那小子有這麼大一靠山啊。哎,你知道嗎?他到底是怎麼跟炳哥對上的呀?」
他只知道前天出了樁事情,他們學校一男的跟炳哥和幾個混混打了起來,全身而退,後來炳哥到處打聽那男的底細,放風說要廢對方一隻手,再後來就聽說炳哥被他老大叫去訓了一頓,這事不了了之了。可是這事情的起因他還不清楚。
旁邊的哥們越發得意了,挑着眉道:「這你都不知道?還不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他把炳哥看上的妞給把了唄。」
廁所里另一伙人聽得心熱,紛紛問:「哎,你們倆說的到底是誰啊?」
「二<7>班的王柏啊,綽號王大力,就前天,水橋景苑,一挑八,牛得一逼。」
「哦,就他啊,那他馬子是誰啊?」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也是我們學校的,據說長得挺白的,對他死心塌地,挨了頓打都沒把他賣了,挺不容易的。」
「你們聊什麼呢,那麼起勁?」新進來的男生聽到隻字片語也湊上來問,然後把消息傳回教室,到中午吃飯的功夫,這八卦新聞就幾乎傳遍了整個校園。
午休的時候,王柏走在學校里,他認識的人都會沖他點點頭打招呼,也有他不認識的隔得遠遠地沖他眉角上的創可貼指指點點低聲議論,搞得他莫名其妙。
二<7>班教室里,幾個消息比較靈通的女生聚在一塊兒,議論着這件事,把王柏以一敵八的事情說得煞有其事,就像親眼見到似地,一個女生嚮往道:「也不知道那個神秘女孩是誰,他們倆一定愛得很深。」
俞佳隨口問道:「對了陸璐,你不是在那附近補課麼?那天你看到他們了嗎?」
一直在旁邊懸着一口氣聽着的陸璐突然顫了一下,板着臉搖頭道:「沒看見。」
和陸璐上一個補習班的女生道:「陸璐那天缺席了,沒來。」
議論的女生都愣了一下,然後說話的那個女生也覺得有點不對勁,熱鬧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不約而同地向陸璐看去,她白嫩的臉頰瞬間透紅,眼睛眨得飛快,硬着頭皮道:「你們看什麼,我只是有事沒去補課罷了。」
俞佳馬上想到了今天早上和王柏相遇時陸璐的異樣,她瞪着眼睛追問道:「你就是那個神秘女孩?」
陸璐低頭不做聲,臉蛋更紅,她實在沒料到風言風語傳得這麼快,而且馬上就扯到自己身上。眾人見她默認,恍然大悟,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起來,紛紛湊到她跟前追問那天的細節。
陸璐架不住她們人多,支支吾吾地就說了幾句,後來實在耐不住了,一拍桌子道:「好了!我和他真的沒關係!那只是個意外,我只是碰巧被他救了!」
教室里剎地一下靜了,王柏正好從外面走進來,聽見這話,瞪着她想:不是說好不說出去嗎?
女生們見他進來,馬上丟下陸璐去問他,到底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他跟陸璐進展到哪一步了。
王柏哪招架得住這個,不住地向陸璐望去求助,不知道自己該說還是不說,怎麼從她們的問題中感覺,她們基本上全知道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陸璐深吸口氣,走過去一把抓住王柏的手,把他從人堆里拖出來,「你跟我來一下。」
她拉着王柏一路走出教室,那群女生追到門口看,一起吃飯回來的劉燕和金孝麗正好遇見了這一幕。陸璐的目光和她倆交錯了下,沒理她們繼續拉着王柏走向樓梯。
見此情形,劉燕的臉色微微一沉,金孝麗便問門口的那群女生:「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王柏被陸璐拉走了?」
那群女生七嘴八舌地你一句我一句,就把自己聽來的八卦說了一遍,這件事傳得有點變味,路見不平的味道很淡,患難鴛鴦的版本比較受人青睞。加上當事人沒有及時澄清,所以劉燕聽着聽着,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座位,翻出作業本來,可是一個子也寫不出來,就在那裏怔怔得發呆。
「唉,怎麼了?」金孝麗推了推她道,「傳說你也信啊?到底怎麼回事還不知道呢,你也知道女生說閒話的本事,捕風捉影的事情都能說成證據確鑿。我看這事沒這麼複雜,他倆要真有什麼事,能一點看不出來嗎?」
「我倒不是覺得他倆以前有什麼,」劉燕呆呆地說,「只是在想,他倆以後會不會有什麼。」
金孝麗微微一笑:「你擔心啦?還不承認自己暗戀他?終於露餡了吧?」
「哼,」劉燕撲倒在課桌上,嘟着嘴戳她肉肉的胳膊,「你還有心思取笑我。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倆要真成了,怎麼辦?」
「你要不放心,追出去看看唄。」金孝麗無所謂地說道,「其實王柏對陸璐有恩,你對王柏有恩,真要論起來,你也不見得佔劣勢,要是放下身段去競爭,說不定贏的機會很大。」
「競爭什麼競爭,我才不要,」劉燕啐了一口道,「哪有女生追男生的,給他機會就不錯了。」
「那可不見得哦,」金孝麗唯恐天下不亂,「陸璐說不定已經在表白了,哎,這也難怪,碰上這種事,哪個女生會不心動呢。就看王柏定力怎麼樣了,不過我估計懸,像陸璐這種傲氣的女生,在男生眼裏猶如女神,她要是開口……」
正說着呢,就瞧見劉燕騰地一下站起來,然後一陣風似地衝出了教室,金孝麗愕然半天,喃喃道:「玩笑開過頭了。」
廣林中學圖書館旁邊有片小樹林,環境幽靜,陸璐把王柏帶到那裏,一路上走得急,胸部一起一伏地直喘氣,王柏停下後站在她背後,問道:「那件事怎麼她們都知道了,我除了爸媽,誰都沒告訴啊。」
「不知道怎麼傳出來的,」陸璐淡淡地把今天中午的經過跟他說了一遍,然後問:「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王柏不理解地問,「就算我說沒這回事,也得有人信啊。」
「我說的不是這個!」陸璐急轉身道,「他們現在把我說成你的女人,你打算怎麼辦?」
馬子這個詞她實在說不出口,女朋友又不能表達傳言的嚴重性,所以只能用女人來形容。
王柏聽到這個問題,腦袋一炸頓時呆住了,看着她忽上忽下的胸脯,半天沒蹦出個字來,倒是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陸璐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聾啦?」
王柏這才猶豫着開口:「我去跟她們說清楚,咱倆不是那種關係。」
「你說得清楚麼,你能跟全校人解釋?」陸璐緊追着問道。
這件事已經成了校園新聞,不是那麼容易澄清的,就算當事人極力否認,可是眾口鑠金,他倆這回算是黃泥巴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王柏撓了撓頭道:「那你有什麼法子,我真的想不出轍。」
「你有喜歡的人麼?」陸璐淡淡地問。
王柏急道:「這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你別管,回答我的問題,到底有沒有?」陸璐緊盯着他的眼鏡,似要看穿他的想法。
「沒,沒有。」王柏的臉稍稍一紅,他有一個喜歡的人,可是他打死都不會承認。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實話,陸璐都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命令他道:「趕緊找個女朋友,別人自然就知道我們沒關係,謠言就澄清了。」
「什,什麼!」王柏結結巴巴道,「你要我上哪找啊?說得這麼輕巧,你這不是成心擠兌我麼。你都被說成,說成我那啥了,哪個女生還肯跟我交往?再說了,你那麼受歡迎,找個男朋友不是更容易?幹嘛非要為難我。」
「你那麼能打,現在誰敢招惹我?」陸璐不屑道,「實在不行你找個人演總可以吧,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你還是不是男人?」
王柏忍氣吞聲道:「不是我不想,實在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就算找個人假扮,也得人家肯幫忙啊。」
「我可以幫這個忙。」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邊上響起,王柏猛地轉頭,看到一個留着清爽短髮的漂亮女孩站在一棵樹下沖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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