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見滿臉的鄙視:「瞧瞧你們,不就做個聖旨嗎,這麼緊張。」
坐地虎樂呵呵說:「我倒沒覺得緊張,覺得老大就是老大,就是有魄力。」
掌柜的冒汗:「少主,假傳聖旨!這是掉腦袋的事,萬一被發現了,朱棣怪罪下來,少主現在就能造反嗎?」
笑面虎也是心裏發毛,說:「老大,偽造聖旨可不是小事兒啊,要不換個別的法兒,我們把畢連城綁架出來?」
范小見大手一揮:「我們是強盜,不是劫匪,你這嗆行了。」
三人:「……」
掌柜的繼續苦勸:「少主,要不明天我們就再打探下,實在不行了,再偽造也不遲。」
范小見心說平時偽造聖旨定然是大罪,但是這個時候卻沒事兒,畢竟是為了找小公主,朱棣以後不會怪罪的,不過這事卻不可以和這幾個人說,會顯得自己更有魄力,所謂人所難及。
再說怪罪不怪罪的,沒別的好法了!
當即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無妨!你們聽我的好了,不用等了。」心說等的時間越長,小公主就越危險,而且韓風寒這傢伙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掌柜的和笑面虎相視一眼,都閉了嘴。
范小見說:「你們馬上請個模仿寫字的高手來,再把刻章的高手請來,然後做道聖旨。」
掌柜的聞言一哆嗦,趕緊說:「少主,不能這麼請人來,這樣消息泄露出去,怎麼得了,而且就是請了人來,他也沒膽子偽造聖旨啊。」
范小見說:「這倒也是,那怎麼辦?不能請,那就?」說罷看着坐地虎和笑面虎。
笑面虎笑了,低聲說:「老大,放心好了,這事交給我們辦,掌柜的,你只給我們把人指出來就是了,晚上動手。」
掌柜的看看這二人,不由抹了把汗。
范小見心中甚慰,誇獎說:「好!事業成功確實需要各種類型人才,今晚就看你們的了。」
掌柜的問:「少主,便是找了寫字的人來到,聖上的筆體可未必知道啊。」
范小見說:「無妨,這些粗野漢子,誰能見過聖旨,誰知道是什麼字體?」
掌柜的賠笑說:「少主,此事不可不慎,萬一畢連城那有高人,認出來,那就白辛苦了。」
范小見洒然一笑:「那也無妨,本侯爺身上帶的本來就有密旨。」
三人相互看看,都疑惑問:「真有?」
范小見便將朱棣的密旨拿出來讓三人看,只見上面寫着:「着欽差大臣一等忠武侯范小見外出公幹,各省文武百官一體聽命,欽此!」下面是朱棣的大印 「誥命之寶」。
幾人相互看看,坐地虎咧着大嘴笑着問:「老大,你是欽差大臣?」
范小見得意一笑:「不錯!如假包換!」
掌柜的又抹了把汗。
果然,晚上笑面虎和坐地虎綁架了一個肉票進來,是個白鬍子老頭兒,燭光之下好像穿了一身道袍,坐地虎笑面虎兩人都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臉上也蒙着黑布,帶着肉票進來的時候也是轉了好多圈兒,估計他肯定想不到自己在哪兒。
范小見也是統一制服,而且腦袋上斜斜的橫了塊兒黑布,蓋住了一支眼,一看便是一個兇惡的獨眼大盜。
獨眼大盜對着肉票陰沉着臉問:「這位老大爺是做什麼的?哪個廟的道士?」
肉票已經哆嗦成一團,聞言牙齒不住打架:「大大大大爺,小老兒是是是是算算算算命的。」
獨眼大盜聞言「噗嗤」樂了,仰天看看,又歪頭看着這算命老頭兒兒,問:「那你有沒有算到今晚會落到我們幾個弟兄的手裏?」
算命老頭兒差點哭出來:「沒沒沒有,要是算出來,小老兒早就,早就跑了。」
獨眼大盜哈哈哈一笑,又面色一板:「那你就是騙人的。」
算命老頭兒哆嗦着說:「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老兒騙人是騙人,可是沒有傷天害理,只是騙口飯吃罷了。」
獨眼大盜面色一沉:「恩~~~~?你是說我們傷天害理?」
算命老頭兒趕緊說:「不敢不敢,小老兒不敢,各位好漢都是行俠仗義,劫富濟貧,不過小老兒身上可沒多少油水。」言罷甚是委屈。
獨眼大盜哈哈一笑,用手向桌子上一指:「看到沒?一千兩銀子!換你幾個字,以後下半輩子就不用給人算命了。不是找你要銀子,是給你送銀子!」
算命老頭兒看着白花花的銀子不敢相信,使勁兒揉了揉昏花的老眼,死盯着銀子問:「大俠說的真的假的?」
獨眼大盜點點頭:「真的!」
算命老頭兒大喜,哆哆嗦嗦上前便把銀子向自己懷裏一嘩啦。
獨眼大盜問:「對了,我記得算命的都有個幌子,上面寫着假一罰十?」
算命老頭兒賠笑說:「不是假一罰十,小老兒也有個幌子,叫做金口神斷。」
獨眼大盜哈哈大笑,問:「你能怎麼神斷?」
其中一個矮個子綁匪說:「這老傢伙是測字的。」
「測字?」獨眼大盜哈哈一笑,說:「那我讓你測個字怎麼樣?」
算命老頭兒賠笑說:「小老兒只是混吃混喝,對俗人還行,對各位大俠就不敢欺瞞了,所以就不獻醜了。」
獨眼大盜面色一板:「測。」
「刷!」矮個子綁匪一把刀駕到算命老頭兒脖子上:「測。」
算命老頭兒一哆嗦:「測測測測測,大俠把刀拿開好不好?」
獨眼大盜一擺頭,矮個子強盜將刀收回。
算命老頭兒心有餘悸問:「不知道大俠想測什麼字?」
獨眼大盜轉了轉獨眼,說「那就測個『人』吧。」
算命老頭兒:「人?」
獨眼大盜:「人。」
算命老頭兒沉吟說:「越是簡單的字,越是難測。」說完心虛的看着獨眼大盜。
獨眼大盜肩膀一聳:「那你就測吧。」
算命老頭兒試探說:「小老兒說得準不準的,大俠一定要多多擔待。」
獨眼大盜:「無妨,你說就是了,反正我也不信,只有我自己說的話我才信,我這叫才做金口,哈哈哈哈。」
算命老頭兒賠笑說:「大俠是金口,小老兒只是餬口,這個人字,如果加一個『口』便是『囚』,好像這人有難。」
獨眼大盜大驚,不由扶了扶自己的獨眼黑布,問:「有什麼難?被抓起來了?」
算命老頭兒賠笑說:「小老兒只是看着這字面的意思,具體也不知道,這個『人』如果加一橫,便是『大』,加兩橫便是『天』,好像這個事情不小。」
獨眼大盜不由微微冒汗,看着算命老頭兒:「老頭兒,你哪條道上的?」
算命老頭兒一哆嗦:「大俠饒命,小老兒只是個算卦的。」
獨眼大盜將手向算命老頭兒身上一放,算命老頭兒身上一抖,良久,獨眼大盜將手縮回,說:「你不會武功。」
算命老頭兒賠笑說:「小老兒出身貧寒,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還能會什麼武功,小老兒當時倒是想考秀才,沒考上,這才學了這門手藝。」
獨眼大盜點點頭:「好吧,你來寫字吧,既然把你請來了,想來你寫字應該沒問題,是不是能模仿別人的筆體?」
算命老頭兒賠笑說:「這是吃飯的手藝,要女子筆體便可以寫女子筆體,要男子筆體便可以寫男子筆體,小老兒也代人寫家書,不然不好填飽肚子啊。」
獨眼大盜滿意的點點頭,說:「好,那我說你寫,就寫這個紙條上的吧。」說罷將一張紙推向算命老頭兒面前,卻是掌柜的所書。
算命老頭兒一看,險些暈過去,哆嗦着說:「不不不,小老兒不敢寫。」
獨眼大盜瞪着算命老頭兒,兩個綁匪也慢慢把刀抽出來。
獨眼大盜說:「你如果寫了,拿着這筆銀子遠走高飛,以後也不用騙人吃飯了,你說的沒傷天害理,可是就怕被騙的陰差陰錯,也許就傷天害理了,以後別吃這碗飯了,找個沒人的地方,養老吧。如果不寫的話,今天便是你的報應來了。我這人脾氣好,可是我這兩個兄弟都不是吃素的,你可掂量好了。」
算命老頭兒看着桌上的一千兩銀子,又看看兩個綁匪明晃晃的刀,又看看桌上的紙條,上面寫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白蓮教驅逐元兇,立大功於社稷,有盛德於庶民,非重名不得厚賞,御賜白蓮教為國教,此後保國安民,不得有違。欽此!
當即頭上的汗一滴滴冒出來。
矮個子將刀一橫:「糟老頭,想等到天亮嗎?如果被大爺聽到公雞打鳴,這刀可就下去了!」
算命老頭兒一哆嗦,苦着臉說:「能不能再找個人來寫?小老兒知道有個同行寫的字還要好。」
高個子劫匪低聲喝道:「少廢話!看着上面寫,一個字不能錯!」
獨眼大盜說:「另外,模仿這個筆跡寫,一點兒也不能走形!」說罷將朱棣密旨拿出來,擺在算命老頭兒面前。
算命老頭兒看着密旨,不由又是一驚,問:「這是從哪位欽差大人那偷的?」
三個綁匪陰森森的看着他:「操心自己吧!」
算命老頭兒再看看桌子上白花花的銀子,牙一咬:「小老兒寫,寫!」一滴老淚滴了下來,將面前的紙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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