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人的品行蘇容意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所以她並不會因為幾句話就放在心上,和謝微說完話,她還要繞到正殿去見皇后娘娘。
皇后是個嬌小的女人,有些年紀了,是皇帝的結髮妻子,以前生過一個皇子,只是兩個月就夭折了,好像從那以後,皇后在後宮就更加無聲無息。
她是豫宗皇帝和劉太后做主為皇帝娶的妻子,皇帝本就不喜歡她,可是這麼多年來,她卻一直老實本分,以皇帝為尊,是以皇帝雖有時會冷落她,卻也在後宮給了她極大的臉面。
蘇容意嘆口氣,大周曆代的後宮,恐怕這一代是最最複雜的。
可是她明明是一個生長在蠻夷之地的女子,竟然也會捲入其中。
皇后倒不像楊妃一樣淡淡的,對蘇容意表現地十分喜歡,不知是因為蘇家的面子,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蘇容意得到了不菲的賞賜。
回到披霞殿以後,蘇容意一個人用了晚膳,如同在江寧縣田莊上一樣,看了會兒書就打算就寢。
&姐別介懷,我們娘娘天生性子淡,並不是和您不親近。」紋霜反而勸慰了蘇容意幾句。
大周因為從太祖時期起就子嗣不盛,因此後宮的高階妃嬪都收養女兒的傳統,大多從官宦人家挑些模樣好的小姐,七八歲時開始養在身邊,得貴人喜歡的,以後長大了能謀一份體面的嫁妝,許給有前途的後生,不討喜歡的,到了年紀送回家中就是。
但是到了這一代,因為皇帝性子古怪多疑,後宮妃嬪便沒有哪個敢提出這種要求的,後來因為子嗣凋零,皇帝自己收了兩個養子,稍微得寵些的陳貴妃才也跟着收養過一個女兒。
所以按照祖制,蘇容意這種情況,在披霞殿中就應該算做楊妃的養女來放俸例,謝微則是按照皇后養女的俸例。
只是她們都這麼大年紀了,自然也不能真的把自己當作那些七八歲就進宮的小姐。
&姑放心,我有分寸,若能為娘娘分憂我一定盡心,娘娘若喜歡靜,正巧,我也很喜歡。」
紋霜心中暗嘆,實在是個懂事的姑娘。
可是怎麼聽蘇家的口吻,這孩子是個惹事麻煩的。
&是姑姑,我多嘴問一句,四皇子是娘娘的子嗣,並不曾見他來看望娘娘,這是……」
紋霜嘆口氣,「要說見面,一年能有兩三回倒是不錯了。」
蘇容意只聽聞這對母子關係不好,可是不料竟然到這等地步,就算兒子不來,做母親的也不去探望重病的兒子?
&樣恐怕皇上還放心些。」紋霜說着,立刻又覺得這說法不妥,忙岔開話題,「小姐歇息吧,明早還要陪娘娘用早膳呢。」
言霄回到瓊華殿給劉太后請安,劉太后氣道:「跑出去兩天也不知道說一聲,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言霄笑嘻嘻地說:「是有些事情。」
&她有關嗎?」
劉太后挑眉。
這個她,自然是指蘇容意。
言霄說:「是。謝邈要……殺她。」
劉太后確實是吃驚的,「他,他竟然到如此地步,他究竟是為什麼……」
劉太后雖然也曾動過許多心思想讓蘇容意進宮來給言霄治病,可是遠沒有謝邈這般瘋狂,已經到了全然不顧到這地步……
想要殺她?
言霄想,即便不殺,也差不太遠了。
&至今日,您還單純相信蘇容意只是能幫我們治病嗎?」
他問劉太后。
劉太后道:「什麼意思?」
&麼意思呢……」言霄笑笑,「大有玄機啊,這個鎮國公身上,或許有些我感興趣的事情。」
&兒……你……」劉太后蹙眉,「哀家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何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呢?」
言霄從這一句話里聽出了些端倪。
&道我的話讓外祖母想起了什麼?您知道什麼?」
劉太后立刻否認,「哀家什麼都不知道。」
言霄像小時候一樣努努嘴,「騙人。」
&在蘇容意進宮了,謝邈暫且動不得她,在楊妃宮裏,又有哀家暗中的人盯着,定然是無虞的,等過幾日,你的身體就讓她去……」
言霄皺眉打斷她的話,「外祖母想的為什麼總是這個,幫我續命,就是一天一個月一年都是好的,為什麼不能讓我去找到這病的根因?天下有什麼病會是太醫多年都整治不出來的,這也太不像話了!」
天下的病,都是能夠治的!
除非,根本就不是病!
劉太后臉色變了,「你胡說什麼!不是病又能是什麼,早有相師斷言,太祖血脈是龍脈,受命於天,富貴無雙卻易折損……」
&祖母以為這種騙坊間七歲小兒的話我還能信嗎?」
言霄苦笑。
他認識蘇容意之前,也是不甘卻無奈地接受着自己的宿命,可是慢慢地,在她身上,他發現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身體。
蘇容意和他提到的渭王府小王爺許清越近來的病情,還有同樣不治之症的許清昀,她見都沒見過就依舊斷定可以治。
她不是神仙,哪裏能有這樣的本事?
她在江寧這些日子查過什麼,做了什麼,他以前是尊重她不去打聽,如今她進宮,又是邁入龍潭虎穴,他不能再兩眼一抹黑,讓謝邈再做一次那樣的事。
所以,他總是會知道一些事的。
金陵何晏聞受她之命接待過兩個奇怪的病人,如今不幸死了一個,另一個活着的,也是沒人能治;還有她親自接到莊子上住着的牧童,也曾經莫名其妙跌下牛昏迷。
若是普通的病人,蘇容意會如此緊張?
所以,天下間說不出病由的病,不止是圍繞着他們皇家。
既然不是特殊的,不是唯一的,那就一定有跡可循。
蘇容意和宋承韜一定知道些什麼,或者謝邈,他是不是也知道?
可不是病,究竟又是什麼……
言霄有一種腳底發寒的感覺。
追本溯源,他這種情況,他母親,他外祖父豫宗皇帝,到最早的先代太祖皇帝,難道說……
從那時候開始,這種可怕的東西就註定會隨着他們姓許的血脈無窮無盡地延續……
這樣可怕的猜測,他怎麼敢全然告訴已經年邁的外祖母?
所以他要去管,要去猜,大周皇室幾百年的秘密,或許就能通過眼前這幾個人,全部揭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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