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氣憤地說完,轉過身,面對着坐在沙發里的思想單純,不懂他的世界的小女人!
他的表情憤慨、嚴肅,眼神決絕,說的每句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喬世勛是什麼背景,她也許了解得不夠深徹,但她確定,在加州的時候,喬世勛對她的那些照顧不假。
以前不覺得他和韓家人的關係有多好,只記得他是不認他們的,讓她叫他韓大哥,而不是四哥。
現在,他這麼在乎、關心韓翊,足以說明,以前對韓翊也是關心的。
「我只是不想用離婚的方式自保!我們可以像一對齊心協力的夫妻那樣,一起面對所有的困難,而不是裝作陌路!」她仍然不肯按照他說的那樣去做,就算面對重重困難,她也希望自己在外人眼中是愛他的,對他不棄不離的好妻子!
韓遇城嘴角抽.搐,似笑非笑,「何初夏,你以為你是武俠小說里的女俠?你,和我們的孩子,就是我韓遇城最大的軟肋,是他們對付我的把柄,我的死穴!跟我一起面對,你有什麼能力?!我不求你跟我一起面對,我tm現在只想把你們保護得好好的,不想讓你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他激動地說道,他現在連韓氏都可以放棄了,自己的命也可以放棄,只要她和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他的意思是,她是沒能力,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是《神鵰俠侶》裏的小龍女,有什麼資格和他並肩作戰?
韓遇城的話,打擊到了她。
她沉默了,呆愣地坐在那,有種連累了他的感覺。深深吸氣,逼回眼眶裏的淚水,但還是不想跟他離婚,不想再離開他。
只想就這麼安靜地窩在這溫暖的公寓裏,體會初為人母的喜悅,享受與他同在的安寧。
韓遇城看着她,滿心無奈,她的手撫在肚子上,垂着頭,他苦笑。
也許,有了孩子,將來即使他不在,她也會好好地活下去的。
「初夏,你已經為人母了,不要孩子氣。要成熟、沉穩點,要懂得忍耐、堅持!」他對她沉聲勸道,也是對她的教導。
「你仔細想想,我去書房。」他又說了句,高大的身影離開了客廳。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閉着眼,淚水無聲流下,視線落在茶几上的《離婚協議書》上,有撕了它的衝動!
不想離婚,生怕離了,就再也沒機會複合……
書房裏的韓遇城,單手扶額,頭疼欲裂,更疼的還是那顆被折磨得快麻木的心臟,他抬起頭,戴上眼鏡,打開電腦屏幕,繼續忙碌。
他所剩的時間,越來越少,在腦子還靈光、清醒之前,要將韓氏的未來發展方案做好。
韓氏,是世界五百強,上市企業,國內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若是在他韓遇城手裏垮下,那他就是個罪人。
是對股東、股民、員工、客戶的不負責任!
她就傻坐着,個把小時後才回神,去了書房門口,敲了門,得到他的應允,推開沉沉的黑色木門,就見着戴着黑框眼鏡的男人,坐在書桌後,電腦屏幕的亮光照亮了他的俊臉,他那雙修長的手,正飛速地敲打鍵盤。
「你在忙啊?」她揚聲問。
他正想抽煙提神,礙於她在,「是,還得忙一會兒。可否去幫我沖杯咖啡?」
看向站在門口的她,他揚聲問,表情溫和。
「好!」她連忙答應,出去了。
吧枱有咖啡豆、研磨機、咖啡機,都是成套的煮咖啡設備,她認真地刷了咖啡壺、杯子,磨了咖啡豆,認認真真地為他煮了半壺咖啡,端去書房。
韓遇城還在打字,很忙的樣子,書房裏,瀰漫着咖啡的濃郁香氣。
「要加糖嗎?」她柔聲問。
「我喝咖啡從來不加糖。」他淡淡地說道。
「我從來不喝咖啡,你也要少喝,刺激神經的。」她淡淡地說道,將咖啡杯子碟子,輕輕地放在他的右手邊。
「謝謝,韓太太。」他抬起頭,看着她溫潤恬靜的樣子,情不自禁地說道。
韓太太……
兩人的心都像被蚊蟲蜇了下,何初夏苦澀地笑笑,「都要離婚了,還什麼韓太太……」
韓遇城喝了口咖啡,聽着她的話,劍眉高挑,「你,同意了?」
說完,咽下咖啡,性.感喉結上下滑動。
何初夏看着他,鄭重地點頭,「你先忙,我去外面等你。」
她說完,就迅速地出去了,她剛出去,他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像是要沉入谷底。
她傻乎乎地以為,離婚只是權宜之計,卻不知道,這是他對她最後的放手!
——
外面已經快天黑了,穿着灰色背心,襯着白襯衫的韓遇城從書房裏出來,何初夏懷裏抱着抱枕,坐在沙發里。
那一沓《離婚協議書》就擺在黑白色調的茶几桌面上。
兩人的心裏,分別如刀割般的疼。
「以前,剛跟你結婚的時候,我就天天盼着離婚,常跟爺爺提這事兒,勸他老人家不要干涉你的婚姻……」她垂着眼眸,一臉失神道。
「第一次跟你鬧離婚的時候,你說,不想氣爺爺……」
韓遇城笑了,他那都是假話,那時候,已經不想放過她了!因為傲嬌,才總拿爺爺作藉口,他在心裏取笑自己。
但,沒有告訴她這些,怕她知道了,她更捨不得離婚。
「回國後,我又鬧了一次,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再後來,你主動要離婚……現在……正好,我兩次,你兩次,也算扯平了。」她輕聲笑着道。
韓遇城已經在對面坐下。
「我已經簽好字了。我真的不想離婚,很不想,韓遇城,你務必答應我,等崔女士他們被繩之以法後,第一時間跟我復婚!這期間,我不許你在外面胡來,不許跟何初微有什麼,演戲都不可以!」她激動地說道。
一臉霸氣,雙眼卻紅紅的。
韓遇城重重點頭,「因為演戲要逼真,所以這協議上沒有任何財產給你,不過,我的私人所有財產,在未來的幾個月里,就會劃入你的名下。」
他有點愧疚地說道。
「你現在跟我說這個,是不是有點見外了?」她生氣道。
韓遇城莞爾,他能給她的,也就剩下那些財產了,「先放你那!」他說着,拿過協議,翻開,每一份的最後一頁,右下角都有她的簽名。
看着他拿起筆,她突然起身,搶過協議,「不行,我還是不想……我總感覺,離了,我們就徹底分開了,沒了關係了!」
她痛苦地吼,潛意識裏,有一股莫名的感覺,正阻止着她。
韓遇城眉心緊鎖,心臟在悸動,她的感覺不錯,他們是要徹底分開,徹底沒關係了!
他繞過茶几,來到了她的身側,「初夏,這是假離婚,幌子而已!你對我就這麼沒信心?我們的心在一起,你肚子裏還有我的孩子,怎麼叫沒關係?」
左手臂圈住了她的腰,右手撫着她的臉頰,柔聲哄道。
她搖着頭,「我是對命運沒信心了!我們明明相愛,卻總要被分開!分開兩年了,我回國後,我們在一起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屈指可數!這叫什麼愛情啊?現在我都有孩子了,還是要分開!愛你,就這麼難嗎?!難道,你真的是我何初夏要不起、愛不起的那種大人物嗎?」
她撇着嘴,哭着道。
「不是不是,是我不好,是我無能!」他不過也是一個渴望愛情的普通男人!說着,將她緊緊抱住。
「初夏,我愛你!在我毫無準備的時候,猝不及防地就愛上了!」他抱緊她,像是最後一次對她告白,知道她需要,想聽這話。
何初夏哭得更洶湧,暗戀他那麼多年,一直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等到他愛她。
其實,一切的一切,有他的這句話就夠了。
「愛我,就努力跟我在一起!我答應你,一切都聽你的,你怎麼安排都好,你只要答應我平平安安的,早點去接我們回家。」她邊說邊抽噎,眼淚汩.汩流下。
聽着她的話,韓遇城心如刀絞,「嗯!」
他還是撒了謊,敷衍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你已經答應我了,不許食言!」她大聲道,韓遇城緊緊抱着她,又沉聲答應:「嗯!」
兩人抱在一起很久,才分開彼此,他粗糙的拇指輕柔地擦拭掉她臉上的淚水,「你是醫生,孕婦應該保持怎樣的心情,不用我多說吧?如果愛這個孩子,你就好好地照顧它,更要好好地照顧自己。明白?」
「嗯!我知道!但是,我更想我懷.孕的時候,你陪在我身邊,照顧我!尤其,在我分娩的時候!」她大聲道,那時候,他應該已經擺平這一切了吧?
她要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安心地等待。
韓遇城笑着答應她,每一個答應,都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她看着他大筆一揮,簽上了名字。
「不需要去民政局,都打過招呼了,韓遇城離婚,得低調。」他看着她,平靜道。
「老公,戒指呢?」她想起這個,沖他攤開手心。
韓遇城挑眉,「什麼戒指?」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家,我們的臥室,抽屜里,躺着一枚鑽戒,你別告訴我,那不是給我的。」她撅着嘴,大聲道。
原來,她早就發現了。
他的雙頰上,不自覺地泛起兩抹紅潮。
「你別臉紅,一大把年紀了,還害羞……」她打趣他道。
「誰、誰害羞了?!」他板着臉道,瞪了她一眼,「那戒指,不是給你的!」
「韓遇城!你再說一遍?!」她惱了,繞到他面前,氣憤地說道。
「是,是給你的。那是你出國前的一個多月,我找法國名家訂做的結婚鑽戒。」見她生氣了,他連忙從實招來,36歲的老男人,說這話時,有些靦腆。
聽着他這麼說,她心口一片溫暖,「大悶騷!你怎麼不早說?戒指呢?」
「還在那抽屜里。」他輕聲回答。
何初夏表情垮下,「那我明天跟你回家去拿!」
——
「何小姐!你不能進去,這是先生和太太的房間,不是客房!」何初微不知從哪找到的主臥的鑰匙,開門進去,管家方姨氣憤地上前阻止,她刻意強調「客房」二字,讓何初微明白,她只是個客人。
何初微已經站在了主臥里,眯着眼看着那根銀色鋼管。
這小狐狸精,以前就是這麼勾引韓遇城的?
「管家,你說我是客人?本來,這裏的女主人應該是我!」何初微大聲吼道,囂張跋扈的樣兒,她已經把這裏的每一個保姆都得罪了。
一向好脾氣、大氣、有修養的方姨,第一眼見到她,就很討厭她,也許在外人眼裏,韓遇城是個渣男,他愛的是何初微,但是,她清楚地明白,韓遇城愛的是何初夏。
「是嗎?這是你和先生的事,我只是個做事的,不清楚。但是,先生交代過,這間臥室,除了他,任何人不得進來,請你趕緊出來。」方姨不客氣道。
「你也知道你是個做事的?還敢在我面前囂張!我今天就是不走,你能把我怎樣?!還有,這根鋼管我看着不舒服,給我弄走!」
何初微完全不把方姨放在眼裏,她大聲說完,開始在臥室里翻箱倒櫃,「怎麼還有這麼多女人的衣服?統統給我丟了!」
那都是何初夏的衣服,兩年來,原封不動地掛在衣櫃裏。
看着她把那些衣服都拿了出來,丟在了地上,方姨委實被氣到了,連忙去了外間,下了樓,給韓遇城打電話。
韓遇城剛伺候何初夏洗完澡,幫她擦乾了頭髮,接到了別墅打來的電話。
他讓管家別管,他沒空回去,也叮囑管家,不讓何初微跑出去。
今晚,他只想抱着她,踏踏實實地睡一覺,何初夏也一樣。
外面天寒地凍,她埋首在韓遇城溫暖的懷抱里,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踏實地睡着。
——
何初微翻箱倒櫃,在主臥的抽屜里,看到了幾隻首飾盒,貓眼石手鍊,應該是他去墨爾本找她的時候買的。
「這小狐狸精!小踐人!」就算她再蠢,也明白這手鍊是韓遇城送給何初夏的。
接着,還有一條鑽石項鍊,抽屜里還有一盒安.全.套!
當她看到另一隻盒子裏躺着的鑽戒時,有點懵,「肯定是阿城要對我求婚的鑽戒!」她自欺欺人地說道,拿着那枚戒指,往自己無名指上套,可惜,她最近一直在吃激素藥,手浮腫,根本套不進去!
仔細盯着那戒指,依稀可見,指環內側,還用鐳射刻了字。
城、夏。
看清楚字眼,何初微有摔了戒指的衝動。
「他愛她,韓遇城愛的是何初夏!不是我,不是我……他騙我,他騙我!」何初微抱着頭,痛苦地說道,有一種被韓遇城耍了的感覺。
——
看着何初夏和韓遇城同時回來,何初微眯着眼,她已經知道何初夏懷.孕的事了,他們現在一起回來,是什麼意思?
難道孩子真是韓遇城的?!
戒指已經說明了一切,韓遇城愛她,就算她懷的不是他的種,他也不會傷害她!
「阿城,你回來啦?你最近去哪了?」何初微上前,抱住他的手臂,親密地說道。
「太太!你回來了!」方姨看到何初夏,揚聲喊,熱情地上前招呼。
「方姨……」何初夏微笑着喊,「不要叫我太太,我今天過來,拿點東西。」
「阿城,你和夏夏,你們……」
「我們今天去辦離婚!她過來拿點東西。」韓遇城淡淡地說道。
何初夏已經自己上樓了。
沒一會兒,何初微進了主臥,看着她在抽屜里翻找什麼,她得意地揚起手上的戒指盒。
「夏夏,你看阿城送我的鑽戒漂亮吧?」何初夏驀地抬起頭,看向她,她手裏的絨布盒十分眼熟。
韓遇城送給她的?
不對,那是他送給她的那隻,肯定是!
「我們離婚了,你們就會結婚的吧?恭喜你啊,姐姐。這戒指是挺漂亮的,不過,看起來很挑人的。」她站起身,笑着說道。
「阿城他說會娶我的。」何初微得意道,什麼叫戒指很挑人,意思是,她配不上這戒指?
何初夏笑笑,手裏拿的是韓遇城送給她的手鍊和項鍊盒子,從她身邊經過,就要出去。
「夏夏,你來我家拿什麼走?」
「你家?這什麼時候已經是你家了?」她嘲諷地反駁,用力將何初微推開,不想跟她這種瘋狗爭論什麼。
雖然很不甘心她拿着本該屬於自己的鑽戒!
「你還敢推我!你這個小狐狸精!小踐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事!」何初微怒了,仗着有親媽崔女士給她撐腰,她現在根本不怕韓遇城。
她囂張地說着,用力推着何初夏,她腳下一不留神,腳步不穩,朝着牆邊的柜子上撞去。
何初夏本能地伸手,護住了肚子。
但人已經撞到了柜子。
「你在幹嘛?!」韓遇城剛進門,就見着何初夏被何初微推撞到了柜子,第一反應就是,她肚子裏有孩子!
他咬牙切齒,那一刻,什麼都沒想,大步上前,一個耳光打在了何初微的臉上,並且將她一腳踹開,何初微簡直被他踹得飛了出去,撞到了那根鋼管上!
韓遇城快速到了何初夏面前,想也不想地一把將她抱起,「我,我好像流血了,快,快去醫院!」
何初微只聽何初夏大聲地喊,她捂着臉,頭暈眼花,狼狽地坐在地上,這一刻,已然明白,韓遇城愛的是何初夏!
他之前那麼對她,都是裝出來的!都是裝的!
「老婆,乖老婆,夏夏,你怎樣了?別嚇我,肚子疼不疼?你別怕,我們這就去醫院!」韓遇城抱着她坐在車上,伸手去摸她的褲子,並沒有她所謂的鮮血。
何初夏看着他那緊張的,臉色發白的俊臉,皺着眉,「疼……剛剛何初微突然推我,我都要嚇死了,連忙護住了肚子。」
她淡淡地說道。
「這個踐人!我要殺了她!」韓遇城咬牙切齒道,並沒察覺出何初夏的異樣,「開快點!去最近的醫院!」
「她還拿了我的戒指,真不要臉!老公,我沒拿到戒指,怎麼辦?!」她撒嬌道。
「我,我再給你買,乖,你堅持住,都給我堅持住,我,我……」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大男人,顫聲說道,生怕她肚子裏的孩子會流掉,哪怕,他可能沒法看到它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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