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的人聞言臉色皆是一變,紛紛將目光朝向門口處的顧梓昊,剛剛還滿臉笑意的許子輝表情驟然僵住,看出顧梓昊來者不善之後很快又換上了剛剛一樣囂張的表情:「顧總這話說的可有點過了,我可沒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吧?」
許子輝抬眼掃過躺在病床上沒什麼表情的許子峰,以及一旁惡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許念念,心裏微微有些疑惑,顧梓昊和許子峰不是一向都過不去的麼,怎麼會這個時候站出來替他說話!
「你是沒得罪我,但是你打擾到我了,這比得罪我還讓我不爽!」
顧梓昊絲毫沒把許子輝放在眼裏,眸中帶着深深的不屑,陰冷的目光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直接瞥向一旁。
許子輝聞言一頓,胸口頓時升起一陣火氣,冷笑一聲開口:「顧總,這裏是許子峰的病房,我要和他說的也是許家的家事,你這樣插手進來,似乎有點不妥吧!」
顧梓昊微微側頭,一雙俊眉微微蹙起,聲音中帶着明顯的威脅:「你如果不希望你名下的最後一家工廠也被查封的話,就立馬滾出我的視線,否則我保證明天就會有人查到你的頭上!」
「你」
許子輝胸口一悶,心頭火氣更勝,但是想想顧梓昊話里的暗示臉色還是瞬間變得寡淡起來,他輕呼了一口氣,最終什麼都沒說,憤憤的走了出去。
許念念看着許子輝離開的身影,輕呼了一口氣,許老二這個兒子的無恥程度比起他爸爸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耍起無賴更是無比熟練,要不是顧梓昊剛剛趕到,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她抬眼看了下蘇晴,勉強笑了笑:「蘇蘇,我這邊沒什麼事,你趕緊回去吧,不要總過來了,小心你的肚子。」
蘇晴將手中拿着的東西放在一旁,垂眸掃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許子峰,心裏很多想要問許念念的事情最終都沒有問出口,輕輕的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顧梓昊看了蘇晴一眼,又慢慢轉向許子峰,嘴角輕微的勾了一下:「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和蘇晴就先不打擾了,許總,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許子峰沒有開口,慘白的臉上帶着幾不可見的情緒,輕輕的點了下頭。
蘇晴和顧梓昊轉身離開,並列走出許子峰的病房,剛剛到了走廊的拐角處,蘇晴便聽到了身後許念念的聲音:「蘇蘇!」
她停下腳步,很快看到了追上來的蘇晴,似乎有話要對她說的樣子。
蘇晴很快明了,抬頭看向顧梓昊:「你先回去吧,我和念念」
「不用!」
許念念開口,看着顧梓昊:「你不用走,我也正好有話要和你說的。」
顧梓昊挑眉,他並不覺得和許念念之間有什麼好說的。同樣疑惑的還有蘇晴,也不知道許念念這樣突然開口是要說什麼。
視線從蘇晴臉上划過,最終還是落在了顧梓昊的身上,許念念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我之前拜託蘇蘇和你說的事情,她都告訴你了吧?」
顧梓昊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沒開口問出來,許念念便直接解釋:「是推薦信的事情。」
「嗯,她和我說了。」
顧梓昊點頭,臉上沒什麼情緒,抬眼朝着許子峰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問道:「怎麼?你現在改變主意了麼?」
「是,我改變主意了。」
許念念毫不猶豫的開口,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兩人。
蘇晴不語,許子峰這個情況許念念捨不得離開也是正常,畢竟他現在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還好這次只是胃出血,要是什麼急性的症狀可就麻煩了。
「念念,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就不要去了,看他」
「不是的,蘇蘇。」
許念念打斷了蘇晴的話,兩隻手疊在一起輕輕的甩了一下,眸光微動:「我沒有不想去,我是希望能夠提前去,越來越好,所以才需要顧梓昊幫忙!」
蘇晴和顧梓昊聞言都有些吃驚,對視了一眼之後重新看向許念念,兩人的目光中都帶着不解。
許念念似乎也猜到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勉強笑了一下,開口:「許子峰的手段你們不是也都清楚麼,他現在能派人監視我,以後就能囚禁我,所以我必須找機會離開他。」
「那也不用非要是現在吧。」
蘇晴微微有些不忍,畢竟許子峰還剛剛做完手術躺在裏面,甚至連自理能力都沒有,要是她真的這個時候離開,那恐怕也真的有點說不過去。
「現在走也可以,許子峰現在正在病中,怎麼說對你的監視也不會像之前那麼嚴,是個不錯的機會。」
和蘇晴的語氣相反,顧梓昊聽了許念念的話倒是十分贊同,他淡淡的開口,十分平靜的分析着眼前的情況。
許念念也跟着點頭,眼角中的落寞更深了一點:「沒錯,這樣的機會並不多,所以我必須抓住機會。」
如果等許子峰身體完全好了,那對於她的警惕和防備也肯定比現在要多,那時候如果她再想走,恐怕就要比現在難了。
顧梓昊臉上一副明了的表情,一隻手插在口袋裏:「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這幾天就會讓鄭衍去找一下張校長,會儘快給你結果。」
「那就麻煩你了。」
許念念表情平靜,對於顧梓昊的回答絲毫不覺得意外,抬頭看了看有些不放心的蘇晴,安慰似的開口:「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處理好的。」
看着這樣的許念念,蘇晴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跟着顧梓昊一起回到了病房。
只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顧梓昊的動作竟然會這麼快,第三天的時候鄭衍就把張校長的推薦信送到了醫院,內容十分真誠,沒有半點的敷衍。
蘇晴本來想把這封信交到許念念手上,但是許念念卻讓她代為保管,她擔心自己會在許子峰面前露出什麼馬腳。
這幾天夏天她為了不引起許子峰的懷疑,並沒有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甚至連之前兩人一直爭吵的話題這幾天也沒有再提起一句。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出現什麼意外,所以很多事情便都不願意再去觸碰,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能夠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完這最後的幾天,以後山高水遠,最好永遠都不要相見。
「念念,你心裏……真的想要離開他麼?」
蘇晴有些欲言又止,但是還是把心裏的話問了出來,畢竟用這樣的方式離開自己深愛着的人,似乎真的有些殘忍了。
不光是對許子峰的殘忍,對許念念也同樣的殘忍,她希望她幸福,是真正放下一切執念的幸福,而不是獨自一人舔舐着自己的傷口四處流浪,永遠體會不到家的溫暖。
許念念笑,抬手將剛剛接好的熱水遞給蘇晴,仰頭靠在身後的欄杆上,眼睛裏不知道在看什麼,聲音幽幽的傳過來:「我不是想離開他,而是想離開自己現在的生活,就像是在一個絕望又寒冷的泥潭中,我必須奮力爬出去,才能有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蘇晴被她的話說的有點悚然,她感覺的到許念念現在的生活並不快樂,但是卻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有這樣的想法,泥潭,那是多嚴重的詞語。
「為什麼會這麼想,你就算和許子峰最後沒有結果,但是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最起初的感情還在,怎麼會讓你有這麼絕望的想法?」
蘇晴雖然不清楚現在許念念和許子峰之間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變成這個樣子,但是這些年來許子峰作為監護人來說對許念念還是不錯的,至少在衣食住行上沒一樣虧待她,除了平時面色冷一點,也沒有什麼更惡劣的態度。
這樣的人就算不適合做自己的愛人,那作為自己的家長也還是合格的吧。c≡miàoc≡bic≡閣c≡
許念念笑容極淡,側頭看着蘇晴,腦海中像是微微回憶着什麼:「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要和顧梓昊離婚的時候是什麼心態,那時候我不理解你,只覺得你是因為難過才想要離婚,才想要離開那個人,但是現在我明白了,那不是難過,是絕望。」
只有絕望才能逼的一個人不惜放棄自己現有所有安逸的生活,毫不猶豫的想要重新開始,哪怕這樣的重新開始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我不能這樣永遠活在絕望里,所以我只能想辦法逃開,或許這個選擇有些懦弱,甚至有些自私,但是已經是我現在能做出來的對於任何人都最好的選擇了。」
這些話不是第一次出現在許念念的腦海中,她已經無數次在漆黑的夜裏這樣安慰自己,似乎只有通過這樣的話,才能堅定她要離開的心思,才能讓她不會因為心底那一絲絲的柔軟,而對自己艱難做出的決定有所動搖。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那我支持你。」
蘇晴輕輕呼了一口氣:「不過念念,你要向我保證你一定會過的很好,一定。」
「好,我保證。」許念念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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