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重地,怎麼會輕易地讓一個外人修士隨意進入呢?
但今天卻什麼都沒有發生,林辰停頓了一步,發現沒有任何靈識敢在他身上盤查,最多也就是在他身後的柳英和文淵兩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林辰也不想耽擱,昂首挺胸地快步從大門走進了王宮之中。
來過一次的他,也不用人帶路,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後花園中。
這段時間看來鬼修給雲澤王城之中所帶來的壓力非常大,上次受江威王爺的邀請來的時候,還只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現在從各個宮殿旁經過,林辰可以明顯地發現,王室供奉似乎已經全部出動,晝夜不停地鎮守在王宮的各處。
反正能夠入選王室供奉的修士,最差都是紫府後期的水平,這等水平,不要說一個晝夜堅持巡邏了,就算是三天不吃不喝,也能照常鬥法。
到了後花園中,兩名金丹初期的修士一左一右齊齊出步將林辰擋住。
「林府老,老祖宗吩咐了,只讓你一個人過去,還請不要讓我為難。」
文淵和柳英終究是天華閣的修士,能夠進入王城之中,已經是足夠的寬容,再若和自己一模一樣出入王室禁地的後花園,那還不是逆天了?
所以林辰乾脆讓兩人就在花園外等候,他孤身一人來到了觀魚台前,這也是避免多生事端。
觀魚台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位雲澤王室的國王所修建的,一方半月形的池塘,再用千年不朽的金絲楠木搭建了一座從岸邊延伸到水中央的台子。
台子下面,豢養了數以百計的鯉魚。
有紅有白有花,至於為什麼只是鯉魚,也許只是那位國王比較喜愛鯉魚罷了。
那段時間,也是雲澤王室國力最為強盛的時候,北方邊境的魔修和鬼修,被鎮壓地不敢動彈。
碧波山脈中的妖獸們,龜縮在山脈深處,全賴當年鎮壓望月妖王的餘威,像山脈外圍,那時候真的就是人族修士的狩獵場,
古藤學府更是一連出了十幾名結丹成功的年輕修士,看起來是大有作為。
所以這位國王才在後花園中修建了這座觀魚台,當台子落成的時候,他興奮地告訴身邊群臣,從此以後,自己就可以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裏,觀賞魚群,頤養天年了。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僅僅在一百多年後的今天,他的子孫後代們,就開始遭受一場浩劫。
林辰放眼望去,老祖宗一手端着青花瓷的缽子,一手扶着同樣用金絲楠木打造的欄杆,低頭看着下面的魚群。
「來了?」
林辰緩步走到江寒身邊,頷首道:「不知老祖找我有什麼事?」
「呵呵。」江寒嘴角一動,「你就不用和他們一樣稱呼我老祖了,叫來叫去,都快把我叫老了!」
林辰抽動了下鼻子,連忙改口道:「江寒前輩。」
站在這位雲澤王室的守護者身邊,林辰倒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威壓,好似現在站在自己身邊的,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看魚的老者。
這種自然的感覺,在同樣是元嬰期的苦煞老祖、搖光長老這些人身邊是從未有過的。
也許這就是元嬰後期和元嬰初期兩個境界之間的鴻溝吧。
「江威那小子被抓了,你知道吧。」江寒右手一下下打在木質的欄杆上,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抓他的是鬼王城的青白雙聖。」
青白雙聖,這點十七王子可沒有告訴他。
不待林辰細想,江寒接着說道:「現在的青白雙聖,經過在鬼王城這麼長時間的閉關,兩人的合擊之術,現在恐怕就連我都難以揣測了。」
林辰好奇地問道:「前輩以前和青白雙聖交手過?」
「不錯,不過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江寒臉上露出回憶的表情,「那時候,我們和你差不多,也都是才結成金丹,年輕氣盛。」
「我當年還只是王室的一名普通宗室弟子,只不過僥倖結成金丹,所以也就在王室供奉裏面打打雜活。而有一年青白雙聖作為九曜門的年輕弟子,來雲澤這邊尋找一味草藥打算入丹。」
「當時他們發現那味草藥正好就在後花園中,於是要求進來採藥。」
林辰接着問道:「所以你們就起了衝突?」
「後花園是王宮的重地,怎麼容忍他們輕易進入?」
江寒給了林辰一個讚賞的眼神,然後接着說道:「我和幾個已經是金丹中期的王室供奉擋在前面,不讓他們通過。這兩兄弟一言不合就掏出法器開打,我們也不好輕易傷了客人,於是且戰且退。」
「後來退到這裏。」
江寒指着眼前的這片水面道:「在這觀魚台附近,那兩兄弟使出了他們的成名的合擊之術——玄冰混元煞,驅使着這滿魚塘的水將除我之外的王室供奉全部凍住。」
江寒的眼中露出一絲僥倖的眼神道:「幸好我修煉的寒光冷月煞和他們功法性質類似,所以打破了鋪面而來的玄冰煞氣,沖了出來。」
兩個金丹期的修士,以所謂的玄冰混元煞就將一眾訓練有素鬥法經驗豐富的王室供奉困住。
這簡直難以置信,就在他們腳下,由此可見,到了元嬰期的青白雙聖,在幾乎無窮無盡的元嬰期功力的幫助之下,將會用玄冰混元煞對雲澤王城的修士造成多大的威脅。
這種威脅,甚至可以直接指到雲澤王城中的最高戰力,老祖宗江寒頭上。
「這就是為什麼常萬春要我去天華閣的原因?」
林辰心中一動,他覺得腦海中有幾件事聯繫到了一起。
「不,不是常萬春。」
江寒搖了搖頭道:「是我借他之口,派你去的。」
在剛剛江寒的敘述中,林辰得知了青白雙聖所使用的功法,是玄冰混元煞,這一煞氣屬於五行之列,明顯是要被自己所得到的元磁罡氣所克制的。
但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會選擇他去天華閣,像他這樣的金丹期修士,若是派王室供奉來,豈不是更妥當。
還有,為什麼要讓金丹期的修士去,難道江寒自己去不行麼?
「我知道你現在疑問非常多。」
江寒瞥了林辰一眼,這個年齡幾乎是林辰數倍的元嬰老怪,似乎看穿了林辰內心的疑問一般,又道:「所以我這次讓你來這後花園,就是想對你解釋個清楚。」
這正是林辰所希望的,他擺出了一個洗耳傾聽的表情。
江寒再道:「魏王爺的事,你知道吧。」
「是,魏王爺追我出城,想在野外擊殺我,可惜功虧一簣。」
林辰眼皮一跳,江寒現在和自己說這些,難道是要秋後算賬嗎?
江寒扭過頭,上下打量了林辰一下,過了幾個呼吸才開口說道:「恩,有個解釋,也就夠了。不過下不為例,畢竟像魏王爺這樣的元嬰修士,也是我們雲澤王室的一大戰鬥力。」
聽到這話,林辰只覺得心頭一松,剛剛那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居然讓他有種身處在冰窟窿的感覺。
「當魏王爺死了的時候,我雖然人在王城之中,但還是感覺到了有股強橫無比的力量降臨到了王城附近,這才迫使我沒有去及時救援魏王爺。」
林辰知道,他所說的,正是自己召喚的一縷紅衣女子的分神。
至於什麼「沒有及時救援」之類的話,林辰只能在心裏卻是不屑的。
當時的那種情況,紅衣女子的分神是一瞬間就將魏王爺給擊殺。
就算是江寒來了,也救不了魏王爺,恰恰相反,搞不好以紅衣女子的脾氣,會將江寒一起擊殺也說不定。
「在那以後,你就進入了我眼界之中。」
江寒當然不知道林辰心裏的想法,不然一定要出手教訓下林辰的不尊敬。
「如何克制這兩人的玄冰混元煞,一直在我的心頭縈繞。」
他繼續解釋道:「早在雲澤王城被圍之後,我就在懷疑,這次圍城,鬼王城的鬼修肯定也有他們的一份。日後只要鬼修參戰,青白雙聖兩人作為鬼王城的統帥,肯定要出馬的。」
林辰摸了摸下巴道:「以元磁罡氣克制五行的性質,應該可以對他們的玄冰混元煞造成一定的威脅。」
「不錯,正是天華閣藏有的元磁罡氣,才能完好地克制住他們的玄冰混元煞。」江寒繼續他的長篇大論,「天華閣有元磁罡氣,我也是早些年間去那邊拍賣會的時候,僥倖打聽到的一件事。」
「至於他們新閣主和老閣老之間鬧分裂的事,卻是給了我們一次契機。常萬春向我推薦派你去,他給了我三個理由。」
「第一個,你做事知進退。第二,你背後有靠山,即使出了什麼意外,還有機會跑出來。第三,你金丹初期的修為,看上去對天華閣本身造不成什麼威脅,不會引起他們的排外。」
這個常萬春,算計的還是挺準的嘛。
林辰苦笑一聲道:「常萬春前輩對我的看法,還是有點高估啊。」
江寒擺了擺手道:「你也不要太謙虛,這次行動的結果,不正是告訴了我們,你其實是去天華閣的最佳人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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