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幕遮將自己見到蔡氏兄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匯報給高球的時候,他和身邊的古飛可以明顯地察覺到了,原本就詭異的氣憤驟然冷了下來。
這就是高城主所修煉的陰羅煞,相傳是一種接近玄武之力的罡煞之力,每當城主他陷入沉思的時候,周邊的空氣就會隨着他的心境而變得冰冷無比。
聽說當年城主剛結成元嬰的時候,有一夜練功的時候,因為一時間沒有控制住,將自己隔壁房間的兩名金丹初期的護衛給活活凍死了!
儘管周幕遮和古飛同時打着擺子,但兩人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運轉起自己體內的功力來抵擋。
一段時間的沉寂之後,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現場的氣氛給打破了。
「誰?」
「城主,是我,趙高!」
這間書房只要高球一進去,定然就會開啟裏面的禁制,這導致不管是裏面的人還是外面的人,靈識都不能滲透進來。
高球一勾手,書房嚴絲合縫的大門吱啞一聲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拉了開來。
身披黑袍的趙高快步走了進來,他一見到高球,也不下拜,只是微微欠身道:「屬下趙高,從九華星回來了!」
奇怪的是,一向重禮數的高球,對於趙高這可以堪稱是無理的舉動,高球絲毫都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朝他破天荒地笑了笑道:「辛苦了!」
這句話若是擱在周幕遮和古飛二人身上,兩人多半今晚做夢是都要笑醒了。
同樣都是跟隨高城主的老人,他們怎麼就沒有這般的待遇呢?
「榮幸之至。」
趙高掀開自己頭上的黑袍,露出了一個形容消瘦猶如皮包着骷髏的頭顱道:「不過這次我在九華星上,聽到一位監聽我們這一片星域的大能隱約提到了一件事,說是前些時日,有股星際傳送陣的空間亂流傳送到我們這力魄星上空的時候,發生了一些紊亂,不知道有沒有落難的修士到力魄星上。」
似乎是為了逞能一般,周幕遮當即接上去道:「怎麼可能會有落難的修士,如果是元嬰期以下的修士,怎麼可能在空間亂流裏面獨自一個人活下來,元嬰以上的修士若是落難到了我們錦官城外,只要他不是個沙子,肯定第一件事都是來城主府找大人尋求幫助。」
一口氣說完這麼一大段話,周幕遮氣也不停地就朝着高球嘿嘿一笑道:「您說是吧,城主大人!」
誰知高球根本連看他都不看他一眼,他只是朝着趙高命令道:「這件事既然九華星上的大能都知道了,可見不會是一件偶然的事情,距離九華星長水門的使節來我們力魄星的時日也不多了,在這段時間,我們千萬不能捅出什麼么蛾子。」
「趙高,你待會兒下去組織一個搜索小隊,先在城池附近搜尋一二,若是有所發現,立刻匯報給我!」
「是!大人!」
其實整個城主府的上上下下都不知道,他們所要搜尋的「落難修士」,此刻正躺在他們的對頭兒屠家的繡樓裏面躺着睡大覺呢!
林辰的手邊,一小堆零零散散的木質零件,正靜靜地放在邊上。
從趙丘那裏回來之後,林辰原本是打算休息一下的。
可心中的好奇心,卻驅使着他,將那件從格老怪手中「繳獲」到的大鷹傀儡獸拿出來看看。
為了避免格老怪有所察覺,他徑直從三足鎮魂鼎的鼎內空間裏面,拆下了一隻翅膀。
器靈這時候告訴他,要想學好傀儡術,最先一步,就是要學會如何拆卸傀儡獸。
逆向學習,積累了足夠多的傀儡獸的內部構造,才能將這道法門發揮到了極致。
林辰在飛仙星的古藤學府上,也只是偶爾將一些傀儡術的典籍,當成是連環畫來看。
這時候趕鴨子上架,未免有些強人所難,畢竟這可以媲美元嬰初期修士的大鷹傀儡獸,只有這一架,還有一架在那神神秘秘的陳老大手中,他若是拆壞了這一架,到哪去找它的「兄弟姐妹」呢?
林辰問了下器靈,發現它對於傀儡術的基礎也不是很懂,於是乎林辰只好下樓叫住了一個護衛,讓他帶着自己的供奉玉牌,去屠家的藏給自己找幾本傀儡術的入門書籍。
然後林辰就對着這入門的書籍,一邊現學現賣,一邊將那半邊拆下的翅膀,逐步拆解開來。
這可真是一項勞心勞力的工作,林辰只是幹個兩個時辰不到的功夫,連半夜還沒有到,他就覺得自己的靈識損耗了三四成了!
格老怪的這件傀儡獸,做得的確是精緻啊,林辰每拆下一個小零件,就要消耗不少的靈識,去深入其中,找出關節凹口所在。
拆了一半不到,林辰就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要知道,他的靈魂強度,可是在金丹後期的水平了,連他都感到有些不適,可見這傀儡術,確實不是低階修士可以隨意修煉的。
林辰也沒有想太多,當即倒下就休息了起來。
城主府的書房裏面,雖然已經是月掛梢頭,但討論還在繼續。
高球沒有多問趙高去九華星的見聞,而是先將今日花滿樓的事情,讓古飛詳細地告訴了趙高。
聽完了之後,趙高先沒有說出自己的看法,而是伸出一隻猶如枯骨的手,抓了抓自己的下巴道:「大人,您對於這屠白是什麼看法?」
「能屈能伸,今日我當眾嘲諷他,他都可以忍住,可見這屠白,絕不是那種流連於床底之間,兩眼只有爐鼎的貨色。」
想起今日屠白那副八風不動的模樣,高球的兩道劍眉豎起,言語之中微微帶着點怒氣喝道:「趙高,你那個手下人的遠方親戚,在屠家做管家的最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了,讓他多傳遞點情報過來!」
「回稟大人,我剛剛路過玄機房,那屬下親戚三日前才接了頭,距離下一次接頭的時間,還有不少時日啊……」
趙高抬頭看着高城主臉上的堅定神色,連忙會意地改口說道:「大人放心,小的這就去通知那親戚,將一月一接頭改為七日一接頭。」
高球的拳頭緊緊地捏了起來,他對着三名躬身站在下面的屬下訓話道:「你們記住,從現在開始,到那位長水門的使節到來挑選童男童女的功夫,就是我城主府鎮壓掃蕩這錦官城各方勢力的時候,你們三個,是目前駐紮在城中的我的心腹,記住,一定要用心!」
「是!大人!」
下面的三人自然低頭稱是,高球揮了揮手道:「你們先退下,趙高,你留下,我吩咐你去九華星辦的事,給我匯報下。」
「大人,屬下告退!」
在屠家大院裏面,截然不同的一場戲在屠老爺的密室裏面上演了。
「啪!」
一對兒琉璃燒就翡翠點綴的長耳瓶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這對寶瓶的主人還不解氣,又長袖一揮,整個人的威壓毫無保留地在這間密室裏面釋放開來。
「乒乓……刺啦……轟……」
密室四周木頭架子上面擺放的珍品,包括一些璀璨的寶石,全部被這股威壓卷到了一起,然後攪成了齏粉。
看着紛紛揚落下的各色粉末,喬三半跪在地上,將頭埋在胸前,他在老爺邊上當貼身護衛以來,還真的從沒有見過老爺發這麼大的火。
要知道,這一屋子的東西,決計不下五百上品靈石!
擱在一個小門派裏面,就是它們一年半載的用度!
接下來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好似屠老爺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喬三負手站在一旁,這麼多年了,他一直習慣老爺的這個性子。
越是在要決定重大的事情之前,屠老爺都會沉思好長一段時間。
過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喬三才聽到了一聲呼喚。
「喬三!」
「老爺,我在!」
「你快去命人打聽一下,端木使節第一站的落腳地是在哪裏?」
「這……」
喬三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他攤了攤手道:「老爺,你這不是在刻意為難我吧?我只不過是一名護衛,哪裏知道那長水門的使節的具體行程,何況他不是還有半年才到我們力魄星嗎?」
「不對,很不對勁……」
屠老爺抓了抓自己本就沒有多少的頭髮道:「喬三,那你說,高城主那伙人,明明知道長水門的端木使節,還有半年才到我們這裏,他就提前發難,在今晚的宴會上給我難堪,是什麼意思?」
喬三扭了扭脖子猜測道:「莫非……他找到了前輩高人作為自己的後台,以為可以和老爺,可以和我們屠家相抗衡?」
「不對,他高球也不是個傻子,當然知道他是城主府,靠着武力想要廢了我們屠家,那就是貽人口實。」
屠老爺搖了搖頭,將喬三這個猜測給否決掉道:「更何況他也清楚,我們屠家是不可能主動出擊,對城主府下手的,他要後台幹嘛?等着後面的反擊嗎?」
「確實很麻煩呀!」
喬三低頭琢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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