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年的氣勁,如同初升的朝陽一般,朝氣蓬勃,一瞬間便充斥了四周所有的街道。
林辰在一行人中修為最高,他也是第一個察覺到不對勁的。
當眼中出現那個鶴立雞群般的孤傲身影的一剎那,林辰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他也是試想過,在這條出城的道路上會被人逮住,但他沒有想到,榮家居然會派出章天狼這個高手。
這足以說明,榮家在對陷害費家這件事的掌控力度上,絕對是不遺餘力的。
但章天狼真的就是衝着他們來的嗎?
看着這個被對着自己的少年修士,林辰覺得無需多想,狹路相逢只有迎難而上才是王道。
可林辰想錯了,當他催動丹田之中的金丹的時候,他這才發現,自己的丹田之中,就好像被人灌入了鉛汞一樣,沉重得不可名狀。
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自己的身體,也沉重無比,那股沉重感從小腹向着自己身體的四面八方擴張,很快就將他的全身上下都佔據。
林辰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臂慢慢沉了下去,他嘗試着將自己四肢百骸中殘存的功力逼着向外面散發出來,在他眼中,章天狼一定是下了什麼禁法,這才讓他的身體遭到了如此重創。
但只要是禁法,就沒有不被破開的。
可他很快就發現了,他的渾身上下都好似墜了千鈞之重的重物一般,完全動彈不了。
不要說抬下手臂了,就連彈下自己的小指頭都做不到。
林辰心中大駭,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境地。
一個修士,若是連最基本的法術都釋放不出來,那和案板上的魚肉有什麼分別,只能等待着章天狼的屠刀揮下而已。
他轉了轉眼珠,發現身邊的幾人都一樣,甚至比他還要不堪,徐鑄乾因為斷了一臂的原因,身體很快就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李輝還算好點,畢竟他也算是假丹境界,在這麼幾人的修為裏面,除了林辰,就他最高了。
只見他兩眼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兩手緊握在一起,捏得骨節咯吱作響。
只是看他的勉強樣子,只怕也是撐不了多久了,遲早也會和徐鑄乾一個下場。
至於侯三兒,這個林辰新收下來的徒弟,卻是一直半跪在地上,咬着牙撐着。
這時候,章天狼轉過身來,林辰這才看到了,發現他的一雙丹鳳眼居然一直是緊閉着的。
他緩緩睜開眼睛,瞄了林辰一眼,然後打量了下林辰背後站着的那三人。
「我見過你,在飄香茶樓,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他的語氣平緩但林辰還是聽出了一絲訝異,章天狼接着說道:「你似乎是想插手侯家的事?」
林辰點了點頭,他也不再掩飾,直接毫不避諱地說道:「侯家許我一座烏鐵礦的礦洞,這麼大的聚寶盆,我沒有理由去推辭,你說是吧?」
「你是個很直白的人。」
章天狼一字一句地說道:「別在掙扎了,你們腳下所踩着的,是榮家祖傳的拘役禁法,上可拘拿元嬰修士,下可困死凡人,你的修為,不是能夠破除這禁法的料子。」
林辰輕咳一聲,他當然知道這個禁法的厲害,但他也不能就此放棄。
「你剛剛說,這禁法不是要對付我等,那為何不就此放開?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章天狼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可曾見過,哪個等待野豬的獵人,因為佈下的陷阱抓住了幾隻兔子,就將兔子給放走的?」
林辰頓時為之氣結,這章天狼也未免太托大了,居然將他看成是一隻兔子,要知道,在飄香樓頂層,他可是贏了章天狼一手。
這才過了多久,一天不到的功夫,章天狼就選擇性地失憶了?
章天狼雙手交叉,口中念念有詞,一股股靈氣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他的身後。
很快,數以十計的大火球便在章天狼的身後憑空形成。
「撐住!」
林辰用力大喊道:「我們還有機會,一定要撐住!」
幾個呼吸的功夫,章天狼身後的火球就已經開始滴下一滴滴的岩漿。
豆大的岩漿掉落到地上,和石板地面碰撞,發出了滋滋的響聲。
「做什麼白日大夢?」
施法完畢的章天狼大喝一聲,譏笑地看着林辰道:「我知道你在飄香樓拂過我的面子,但我現在就要告訴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林辰在心裏苦笑一聲,這個章天狼,果然和錦毛虎是表兄弟的關係,做人做事都是一樣地得理不饒人。
章天狼見林辰頭顱微微低下,還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當初的過激行為而感到悔恨,他在心中暗罵了林辰一聲,然後將手一揮,身後的火球化作一道道流星,橫衝了過去。
徐鑄乾等人還有知覺的,看到了瞳孔中逐漸放大的火球,都急得是一頭汗水。
林辰是擋在他們的面前,但是這可是數以十計的大火球,而且從威勢上看上去,這些火球和尋常的爆炎火球都不一樣,此時的他提不起半點的功力,若是靠着自己的肉身還有身上的防禦法器來抵擋,恐怕九死一生啊。
只見林辰不慌不忙地緩緩蹲下,然後雙手結了個印,離他最近的李輝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擺明就是要施展出防禦法術的姿勢,莫非林辰現在已經恢復了自己身體內的功力控制?
他也嘗試了一下,發現體內還是那樣,以往靈動非凡的功力現如今重得跟一元重水一般。
就在李輝思考的功夫,那一團團的熔岩火球已經是撲面而來,距離還站在原地的林辰,也只不過尺寸之遙了!
林辰抬頭一笑,眼中儘是嘲諷的神色。
章天狼突然眼中一亮,他猛然抬頭一看,只見一柄巨劍,從天而降,徑直扎進了林辰的腳邊。
林辰也隨着這一劍的斬下,似乎周身的桎梏都在這一剎那被打破,他站起身來,雙手上下翻飛,迅速將剩餘的手印全部結完,然後雙掌平推,以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打出了一道劍元劍盾。
迎面而來的火球哪裏知道閃躲,徑直撞上了環形劍盾,被撞破出一道口子的劍盾,好似決了堤的洪水一般,無數細密的劍氣噴射而出,將林辰面前的空間全部覆蓋。
同時出來的劍氣,組成了一堵厚重的高牆,向着一臉震驚的章天狼襲擊了過去。
「雕蟲小技!」
章天狼將長袖一揮,一道勁風從他的袖子口袋裏面吹了出來,他拔下頭上的簪子,朝着這股勁風裏面一划,只一剎那,這風中便好似被點着了一般,騰空而起的火牆將章天狼周身護得是密不透風。
「叮叮叮……」
劍氣打在風火聯動所形成的防護罩之上,自然是無功而返。
章天狼還沒有得意太久,只見一道毫不起眼的灰濛濛的氣勁打在了火牆之上。
所有的火焰在見到這氣勁之後,猶如烈日下的冰塊一般,很快便被消融。
「噗!」
吃了潛藏在劍氣裏面的元磁罡氣虧的章天狼,先是受了元磁罡氣的一擊,周身氣血不行,又被剩餘的劍氣順着元磁罡氣在火牆上扎出來的小孔趁虛而入,全數打在了他的身上,章天狼饒是自己身上有着頂尖的防禦法器,但還是吃了一痛。
火焰和劍氣散盡,章天狼黑着臉,捂着自己的肚子站了起來。
就連遠在幾丈開外的林辰都可以察覺得到,這回他是真的想要將林辰一舉擊殺了。
**上的疼痛算不了什麼,可這種老獵人被獵物啄瞎了眼睛的醜事,將會成為他人生上的一個污點,這是他身為天烏城第一青年高手的恥辱。
剛剛被林辰的劍氣擊中的那一場,他就已經在心中發誓,絕對要以林辰的鮮血,來洗刷自己身上的這次恥辱!
那柄幫助了林辰一把的巨劍,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後,立刻騰飛而起,朝着天烏山脈的方向飛去。
章天狼越想越不對勁,天烏城中,會使用大劍的修士,不在少數,那街頭上懂點粗淺的修煉法門的幫派老大,還喜歡扛着門板一樣的大劍招搖過市呢。
但能夠一眼看穿拘役禁法的,就只有滿足一個要求才可以。
那就是幫助林辰破禁的,只能是榮家的人,或者在榮家效力了幾十年,得以見到過拘役禁法奧秘的修士。
眨眼的功夫嗎,他的腦海中已經一連冒出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
最終還是在一個頭上包裹着白布的精幹修士上停下,他叫狄龍,隸屬於榮家的秘密部隊——暗流,是一名老夥計了。
怎麼會這樣?
暗流的人縱然不受他的控制,但也應知道,大家各行其是,不要互相干擾。
現如今這從天而降的大劍,居然將自己困在牢籠裏面的獵物給放了出來。
「怎麼樣?」
林辰活動了下筋骨,一邊讓身後的這幾個人退到一旁,一邊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就說過,得道義天助,我的運氣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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