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和徐鑄乾齊齊被李輝的這打趣的話給逗笑了,徐鑄乾輕輕敲打着這張金絲楠木做台面,四根腿全是質地緊密棗木的桌子道:「李大捕頭既然選擇將我等帶到這裏來,肯定有着他的理由,斷然不是獨愛這裏的茉莉吧。」
「不錯!」
李輝給三個牛耳小杯沏上茶,兩手交叉撐在下巴上,憂心忡忡地解釋道:「三十六家勢力盤根錯節,是天烏國中一等一的大團體,只有在這城隍衙門還有王宮的附近,他們才會有所收斂,不然若是換了別處,恐怕我們喝不完一杯茶,就得要處理眾多雜事了。」
林辰微微頷首,李輝說得也對,那些人就和自己前世見過的煤老闆一般,手中錢財無數,還豢養着一群爪牙打手,但他們唯獨害怕的,還是掌握着國之重器的那一群人。
「光是吳前輩你之前所教訓一番的錦毛虎,他就是『三十六家'排名之首的榮家親戚,還有『三十六家'排名第二第三的何家和費家,都是唯榮家馬首是瞻,他們分別控制了整個天烏山脈通往外界的南北兩條主幹道。平日裏除了開採礦洞,就是在主幹道上面設置眾多的關卡。」
聽完了李輝的解釋,林辰立刻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幅三足鼎立之圖。
榮家想要將天烏山脈的礦洞都據為己有,再加上兩個「馬仔家族」所控制的道路,就算是天烏城裏面的人不同意放棄中立,那他也可以獨立運營整個天烏山脈,成為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而失去了天烏山脈之中的豐富礦藏,天烏國只能很快衰敗下去,最終迎來覆滅的命運。
「好毒的計謀啊!」
林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感嘆道:「這榮祿果然眼光非凡,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計,只要讓他得逞,這天烏國就只能姓榮了!」
「正是!」
李輝用力地點了點頭,當他緊接着說道:「可惜,榮祿的陰謀,雖說是路人皆知,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膽敢站出來揪出他這個竊國賊!」
「不對啊!」
林辰眉頭一皺,他拿過桌子上的茶壺和一個空着的杯子擺在中央道:「這杯子就好比是榮祿為首的竊國之鼠,但就現在而言,你們天烏國的王室,才是這個茶壺。茶壺不倒水,茶杯怎麼可能滿得起來呢?」
「這個就是為什麼包括我在內,很多為王室效力的忠臣都感到灰心喪氣的原因所在了!」
李輝一仰脖,將手中牛耳杯裏面的茶水一飲而盡道:「現如今王室,是糜爛到了極點,我們天烏國的國王,已經有三年沒有早朝了!榮祿這些年裏面,又比別的礦洞洞主多上足足五成的進貢,不但讓整個王室上下對他都放心無比,直呼是忠臣。」
「而且國王還被他買通的近臣欺騙,以為天烏國還是一片歌舞昇平海清河晏的太平景象。」
多五成的貢品?
這又算得了什麼!
隨便找個礦洞之主過來,給他籠罩大半個天烏山脈的勢力,多上一倍的進貢也是微不足道呀!
徐鑄乾不禁感嘆道:「如果是這樣,問題就麻煩了!」
「我覺得,侯家也應該知道,敢和榮家做對,就是在和整個天烏國做對,那侯家的侯老大,不可能像個二傻子一樣,主動去挑釁榮家。」
林辰開口問道:「換個正常人,就算是要想讓榮家轉移目標,也不可能用那種直接上門的方法去請求榮祿開恩,這一點,還請李大捕頭給予解釋下。」
「這個……」
問到這裏,李輝居然有點遲疑了,他視線轉移到了別處,一直呆呆地盯着窗外,過了足足不下半柱香的時間,然後才開口道:「吳前輩,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其實這件事,侯家也不是清清白白的。」得到了林辰的肯定後,李輝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我聽說這樣一個秘密,不知道是真是假,侯家其實原本是榮家埋伏在別家陣營裏面的內奸,只不過當到了侯老大這一代的時候,他似乎做了什麼事,惹怒到了榮祿,然後榮祿才……」
「等下!」
林辰壓低了聲音,他舉起一隻手,示意李輝停下。
李輝見林辰的臉上,前所未有地凝重,於是也停住了自己的聲音,他順着林辰的目光扭頭看去,頓時臉上大驚失色。
只見一個身穿紅色道袍的俊朗少年,邁着矯健的步子,正一步步登上了茶樓的四樓。
這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有股公子哥風範。
隨着他的每一步落下,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細密靈紋轟擊在地板上,將硬木一塊塊手工雕刻而成的木板轟出了一個腳印大小的坑洞。
但任由他這般施為,偌大個飄香樓,卻沒有一個小二敢上前阻止。
凡是他走過的桌子,邊上的茶客登時神色驚恐地跑了下去。
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這飄香樓的四層,除了林辰他們一桌還在,其他的桌子已然是空無一人!
徐鑄乾張了張嘴巴,剛想詢問此人是什麼來頭,耳邊卻已經聽到了小二的聲音,「三位爺,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整層樓都被人給包下來了。」
「坐下!」
林辰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右手一抖,一道強硬的威壓將這張方桌籠罩,徐鑄乾這才覺得心頭的壓力一松,他微微喘了口氣,原本弓起來的腰板也再度挺直。
「什麼人啊?出手這麼闊綽?」林辰用眼神將即將要起身的李輝給制止住,「你難道不知道,這一桌子上,坐得是李大捕頭嗎?」
「這個……這個我當然知道,只是那邊的爺可比李大捕頭的來頭要大多了。」
苦着臉的小兒兩隻手將手中的抹布捏了又捏,他把眼瞧向林辰左手邊的李輝,苦苦哀求道:「李爺,您也知道那位爺的來頭,咱們飄香樓也只是小本買賣,經不住那位爺一根小拇指頭的折騰啊。」
李輝看了林辰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尷尬地問道:「吳前輩,那邊的不速之客姓這個,您看……」
一邊勸說着八風不動的林辰,李輝一邊用右手食指伸到茶杯裏面,沾了點茶水,然後在桌子上寫了個「章」字。
章天狼!
林辰的嘴邊勾起了一絲冷笑,他的眼神猶如刀子一般,狠狠地在李輝的臉上颳了一下。
緊接着他扭頭看向小兒,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給我聽好了,來着喝茶,是花了銀子的,這壺茉莉茶沒有喝完之前,爺幾個哪兒也不去!」
小二那一張苦瓜臉更加扭曲了,聽了林辰的這句狠話,他眼睛一眨,差點流下兩滴眼淚下來。
那邊的紅衣男子已然落座,正等着他去伺候呢。
他連忙彎下腰好聲好氣地討好道:「這樣成不,三位爺今天喝的茶算小的我帳上,就請三位高抬貴腳,放小的一馬成不?」
李輝欲言又止,因為林辰已經輕輕敲了下桌子,當下拍板道:「去,別在這聒噪,這一壺茉莉茶不夠喝的,再給爺拿一壺過來!」
聽到這話,那小二嚇得膝蓋一彎,差點就跪了下來。
他的腦海中,已經浮現了那位在天烏城中說一不二的爺發怒的神情。
這飄香樓的老闆是沒什麼事,畢竟他也有幾分薄面,但他這個毫不起眼的端茶送水小二,說不定待會兒就要被拖下去餵狗了。
順帶着還有李大捕頭帶過來喝茶的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茶客,他們絕對也難逃一劫。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林辰和章天狼的第一次較量,已經在悄無聲息間展開,只不過這一次鬥法,用的是氣勁之間的較量,而且時間極短,小二根本來不及察覺便已經結束。
正在這小二面如土色等着命運的宣判的時候,坐在隔着林辰有幾十步之遙的桌子邊上的章天狼,已經起身拂袖走了,而且神色匆匆,似乎有什麼急事。
「哎呦我的天吶……」
小二長嘆一聲,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他拱了拱手,對林辰等三人說道:「諸位爺,今兒個算你們好運,否則的話,今兒誰也別想善了了。」
林辰輕輕一笑,神色之間儘是自信,「那可不一定,沒準兒是那傢伙怕了咱們三個呢!」
聽到林辰的話,小兒只當是瘋言瘋語,他只是搖了搖頭就走了。
開什麼玩笑?
在這天烏城中,除非是老一輩的元嬰修士,否則誰敢跟章天狼這權勢滔天的存在叫板,更別提是要壓過他一頭了。
待小兒走後,一陣風吹過,李輝頓時覺得背後一陣涼意,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濕透。
徐鑄乾也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開口問道:「贏了?」
林辰微微點頭,「不錯,他的功力過於分散,讓我贏了一手。只不過此人過於自傲,輸了一手之後,便氣憤在心,我估摸着,他還是被我給氣走的。」
年輕氣盛,難免如此,徐鑄乾皺着眉頭問道:「這下也算是惹惱到了章天狼,以後恐怕難以善終,侯家兄弟的事,你有眉目了沒?」
林辰成竹在胸地回答道:「無妨,三大家族就是而已,我已經定下了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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