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男多女少的古代 三十

    景王爺簡單跟太子交代了幾句,太子便沉沉睡去了。這次太子的手下傷亡過半,損失慘重,最器重的四方當場死亡——提起這個顧盼就痛哭不止;紫言和博裕倒還性命無憂,只受了輕傷。顧清翔嚴肅地對顧盼說:「為父沒想到的是,這次的內奸——竟然是月桐!」顧盼目瞪口呆,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打回來就沒看見他。顧清翔說道:「沒想到他私下與蓁蓁郡主有染,蓁蓁郡主暗中給他□□,哄騙他說是蒙漢藥,答應只要他把太子一行人麻倒,她就派人助他得到你,將你帶到山高水遠的地方。老夫我一生光明磊落,寧肯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誰知自家內院竟出了這麼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盼兒,念你們主僕一場,我留他見你最後一面,但你萬不可婦人之仁,莫要為他求情!」

    月桐被帶上來,已經哭得脫了相,後悔到:「小姐,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啊,我不敢害太子啊。」

    昨日還是花樣少年,今日卻成了階下囚,往日成長相伴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顧盼流着淚問:「為什麼這麼做?」

    月桐眼睛腫得都睜不開,哭訴道:「我有次上街被蓁蓁郡主抓到,她強迫了我,事後威脅我說她有可以讓守宮砂再生的藥,但要我以後必須聽命於她。我不知道那是□□啊!我知道錯了,小姐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我一次吧。」

    顧盼想了半晌,慢慢說道:「你遭受此罪,的確委屈,但你不能因為自己受害就轉而害別人。這次我再不能饒你,不然怎麼對得起因你而亡的數十個弟兄?如果你真的有心悔改,便做一個證人將功贖罪,還有一線生機。」

    月桐搗頭如蒜,接着又要開口,被祝邦彥暗中擊中穴位,一時開不了口,被人帶下去了。幾波人在此休息調整,祝邦彥見此地無緊要事便去村寨剿匪,被顧盼攔下求情道:「祝統領,能不能饒他們性命?他們沒有對我和太子怎樣,便放過我們一條性命,不過是一群沒辦法的老百姓罷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好嗎?」祝邦彥點點頭。

    顧盼驚訝地問:「你這麼容易就答應了?」祝邦彥笑了一聲,直勾勾看着她說道:「他們不殺你,我比你更感激。」

    顧盼臉如火燒,尷尬說道:「總之我欠你個人情。」祝邦彥回道:「肉抵。」話音未落,顧盼覺得胸前一緊,還沒來得及咒罵他,他就飄出去一丈開外,頭也不回地滾了。這個爛人是顧盼最搞不懂的人,他單身至今,沒有鬧出過任何緋聞,他家裏也不催婚,如果不是他三番兩次調戲自己,真以為他性取向有異了。可是他身為御林軍統領,又被分配到戴瀠泓一組,明知道跟自己不可能,為什麼還明里暗裏對自己輕浮呢?難道他是個古代版的不婚主義者,只是想沾沾便宜罷了?哎呀,去他的,照顧好正牌未婚夫才是第一要緊事。

    結果顧盼在看到為戴維楨療傷的景王爺的一瞬間,太子這個正牌未婚夫變成了盲點,痴痴看着戴清瀾發呆。戴清瀾感覺到有熾熱的眼神看自己,心裏知曉是誰,調整呼吸停下來,喚道:「湄兒……」簡單的兩個字勾地顧盼眼淚滂沱而出,鼻涕泡都差點出來,忙跑出去自己平靜去了。月桐被關押,顧父帶來的另外的老僕人幫她打了水簡單梳洗了一下,顧盼才走進臥房,跟戴清瀾點頭示意,問道:「他怎麼樣了?」

    戴清瀾也壓抑着內心的情感說道:「這次是真的好多了。不出三日,毒就會盡解。」然後看着顧盼,咬牙加了句道:「放心,一定會還你一個健康如初的夫君。」

    顧盼聞言心裏揪了一下,只看着他默默流淚。戴清瀾覺得屋裏再也待不下,起身便離開了。顧盼立了一會,走到戴維楨床旁,拉起他的手,默默在心裏道歉,不一會也趴着睡着了。

    戴維楨醒來時,看到顧盼正趴在自己床旁沉沉睡着,長長的睫毛上還有一顆淚珠,暖得心都要融化了,欲起身把她抱到床上安睡,她卻醒了,驚喜地看着自己,噓寒問暖,親自餵自己羹湯。經過這場生死,兩人的情意更加堅固,尤其是戴維楨,本就一心撲在顧盼的身上,這次的同甘共苦、顧盼的不離不棄,更加讓他死心踏地,卻也因此生出了絲患得患失的膽怯來。他拖着疲乏的病體,學着普通人家的小子那樣,給顧盼梳起頭來,然後又不顧她的婉拒,服侍她洗漱換衣,卻發現她的衣衫沾着鮮血!在太子的手忙腳亂中,顧盼的初次月事就這樣鬧得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顧父樂的哈哈大笑,直說自己女兒終於長大了,顧盼尷尬不已,戴維楨則面露少有的羞澀;等祝邦彥回來後,也不知哪個嘴快的三八男連這種事都告訴他,當他與顧盼單獨碰面的時候,他說了句:「你的胸那麼大,也是時候了。」把顧盼氣個倒仰。不過他倒是真得信守了承諾,把村寨的草寇羈押回知府大牢,沒有傷害他們性命。儲君不可離京太久,等太子的餘毒全清了,便匆匆上路了。顧盼默默隨大家一起送別戴清瀾,不敢流露過多的表情。回程順利的很,到了京城三路人馬分開,各回各家。

    顧母早早等在門口,顧盼剛下馬車,便被她當街摟住心啊肝啊的喊。好不容易回家安置好,一家三口說了會話,原來顧母得到報信,氣得遷怒於若華小子,將他趕出了護國公府,自生自滅去了。木槿小子也嚇得躲在自己屋裏不敢出來。顧母連連罵着月桐忘恩負義,吃裏扒外,讓顧盼再別管他。顧父則擔心皇上會怪罪顧府治下不嚴,但是一切都已成定局,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過了沒幾天,聖旨下來了,皇上的處理如下:

    1.護國公府的下人月桐,不忠不義,勾引蓁蓁郡主,且加害太子未遂,處以極刑。但月桐在牢中自觸壁而亡,棄屍荒野。

    2.顧盼治下不嚴,本應一同治罪,但因救護太子有功,功過相抵,免去責罰。

    3.蓁蓁因聽信讒言,好色誤事,遭軟禁半年。


    4.祝邦彥救太子有功,並幫當地知府剿匪,賞賜國寶級寶劍一把,金銀無數。

    顧盼不服,卻被謝文茵摁下了,他說:「顧妹妹,如今的皇上已不是以前的皇上,你知道嗎,他竟然將那個董氏接進宮裏,日日侍寢,行事也越來越乖張,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這次能這樣處理就算不錯了,朝堂上烏煙瘴氣,亂成一團呢。」

    顧盼腦海里浮現出皇上濃眉大眼,霸氣側漏的樣子,實在想不到他能變成這樣的人,忽然想到皇后,問道:「那皇后娘娘的處境怎樣?」

    謝文茵嘆道:「娘娘雖隻字不提,但坤寧宮大門緊閉,再也不過問皇上的事,任其隨心所欲,想來是徹底死心了吧。」

    顧盼不放心,同戴維楨一起去看望皇后,沒想到她精神不錯,高興地拉着他倆的手說:「來,讓我看看我這同甘共苦、不離不棄的兒子和兒媳。走,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去求你父皇下旨給你們賜婚。」

    顧盼驚訝說:「我的嫁衣還沒縫好呢?娘娘,不如還是等到我成人禮後啊?」

    皇后回到:「月事都來了,還不算成人啊?」看顧盼害羞起來,接着說道:「盼姐兒放心,我在新入選的宮人裏頭,挑了些老實能幹的,一會你回家時直接帶走,他們以後就都歸你了,縫縫補補、操持家務的活兒都不在話下。」

    戴維楨自從生出從未有過的患得患失的心思後,自然內心裏一百個贊同母后的決定,也想早早定下來心裏踏實,便隨兩人來到御書房請旨。顧盼見皇上果然臉色晦暗,形容消瘦,納罕是不是被那董氏掏空了身子,聽他沉吟一聲,點頭答應,不過提出要循古禮、守孝道,大婚後兩人不論太子還是顧盼都要隔三差五的來請安侍親,兩人自然欣喜答應。於是,太子和顧盼的大婚便提前舉辦了,景王爺和戴靜翕一個避嫌一個服刑都未參加,倒是見全了皇后的娘家人。他們被排擠回了老家教書育人,在當地很有名望,顧盼還見到了那個喜歡遠遊的表舅,他大笑打趣自己說:「聽說那個琉璃手鍊被你用來照儀容,是真的嗎?」話音未落,被太子的外祖呵斥,他毫不以為意,說道:「真乃我輩中人!太子,你娶了個好媳婦啊!」

    太子滿門儘是文人墨客,顧盼一家則都是武將兵丁,兩家能湊到一起,也真是歷代所少見,這怪異又和諧的太子大婚盛事被史官詳細地記錄下來,後又被那些好事的文人說書人私下傳了好幾種版本。顧盼老實地坐在床上等戴維楨揭開蓋頭,盛裝打扮後的顧盼更是容姿煥發、好似仙子,戴維楨耐着性子完成一系列儀式,把絮叨的宮人趕出去,便跟心愛之人洞房起來。在之後的整整一個月,除了會親、回門,兩人整日廝守在一起。顧盼沒想到,這房中事花樣最多的竟然是自己的正牌主夫太子殿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過了一個月,戴維楨咬牙將謝文茵召來,行了側夫見正夫之禮,閉眼把顧盼讓給了他。顧盼與謝文茵拜見了謝老太師,也步入洞房,謝文茵胳膊上的守宮砂終於獻給了妻主。一周之後,戴維楨再也忍不住,召太子妃回府,狂補一周思念之苦。顧盼怕謝文茵心生罅隙,私下見了他多次,三人便這麼初成穩態的模式。可晴天一個霹靂,打破了三人新婚燕爾,原來是皇后婆婆被皇上軟禁了。

    三人忙趕到宮中,才知皇后發怒殺了那個董氏,皇上雷霆震怒,將她軟禁起來。戴維楨問道:「母后一向不以為意,為何突然殺那賤人?」皇后目中含淚,說道:「如今你三人已合為一體,我也就不再避諱。前日我路過御花園,那個色魔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與那賤人在亭中行事,我覺得噁心想要離開,卻聽他叫那賤人『盼丫頭』,才想起那個賤人還真是與盼姐兒有幾分相似。怪不得他道貌岸然讓盼姐兒隔三差五到宮中侍親,怕他是色魔入心,想干天理不容之事吧!」三人聞言大驚,顧盼也沒想到皇帝竟然對自己存了那樣的心思,難道戴清瀾說的自己被困在紫微星陣,也包括當今皇上嗎?但是自己已經與戴清瀾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也就沒有他們三個那麼忿恨,默默地在心裏告誡自己,已經鑄成大錯,不能再錯,戴清瀾再有吸引力,自己也不能再失去道德底線了,應該與他徹徹底底地結束了。

    戴維楨紅了眼,皇后看了有點害怕,忙勸道:「哪個皇帝不風流?只不過正史都不會記載就是了。只要楨兒能出淤泥而不染就可以了,盼兒快勸勸他,別讓他做傻事。」顧盼忙拉住戴維楨的袖子,輕聲相勸。一直不做聲的謝文茵其實內心也波瀾大起,回顧這二十年的點點滴滴,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自己不能再做祖父的乖孫了,也要學那史上的能臣,心狠手辣方能不被人欺。見顧盼安慰太子的閒暇,還不忘握握自己的手表示關心,謝文茵心裏一暖,還好在這混亂之所還有一絲光明,自己雖然只能得到她小小的一部分,但也無怨了。

    戴維楨這次沒有去乾清宮為母后求情,對那個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生父,他突然覺得跪不下來。他開始陸續從南方調人到京城,擴充自己的人手,然後突然出手,派人把蓁蓁刺殺了。當他又待對童氏下手時,被戴瀠泓攔下,戴瀠泓怒道:「我因渝州一事,對你心裏有愧,一直沒有招惹你。我姐殺你,你殺我姐,算是兩清了。但你又對我生母下手,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不管她人怎樣,只能我一個人說了算,你若自作主張下狠手,別怪我翻臉無情。」兩人徹底鬧翻。沒過幾日,二皇子上書皇上,太子在南方私養兵丁,渝州的草寇便被他派人收編;皇上大怒,他本就一股邪火無處發,最近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身邊兩個兒子又鬥成這樣,下令廢去太子封號,貶去看守皇陵,顧盼一家受到牽連收入牢房,皇后打入冷宮,就連謝文茵也被罷官免職。

    戴維楨毫不慌亂,身在皇陵,私下卻暗中佈置京中人手。戴靜翕得信後悄悄來京,與太子會合,商量對策,後在行事時,不慎被祝邦彥拿下關入牢中。景王爺親自返京覲見皇上,當場拋出董氏的屍體,都這麼多天了,竟然鮮如活人,皇上也是大驚。戴清瀾指着屍體心口的紅點說道:「皇兄看到了嗎?這個紅點四周有蟹爪樣紅絲,這是中蠱的特徵。」看到皇上驚訝的樣子,咄咄逼人問道:「這個紅點皇兄是不是很眼熟,自己身上也有吧?」皇上心裏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昔日威風的陛下,此時恐慌地抓住弟弟的手,依賴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朕的性命無礙吧?」

    戴清瀾也不多說,命人將童氏帶來,皇上焦急問道:「童氏,那個董氏以前是什麼營生,竟會蠱術?」

    童氏害怕地說:「皇上,我也不知啊,什麼是蠱術啊?」

    戴清瀾焦急顧盼在牢中受苦,不跟她磨嘰,直接命人證物證端上來,叱道:「好個狡猾的婦人,你那個被大漢□□的情人,就是南疆蠱術的傳人吧?他自幼寄養在你家,給了你不少好東西吧?董氏、皇兄身上的蠱都是他的傑作吧!」

    提起那個痴戀自己一生的人,他是天下最純潔善良的人,最後卻因自己慘死,童氏也不再惺惺作態,紅着眼罵道:「你不配提他!哼,當日的『七日盡歡散』滋味不錯吧?不知道一向高高在上、眼高於頂的景王爺是怎麼解得毒呢?」

    看到面前真性情暴露的童氏,皇上什麼都明白了,派宮人將她綁起來,準備嚴刑逼供,卻不料她嘴角流出黑血,尖笑道:「我童氏一生受你擺佈,如今怎麼死法可要自己說了算。不過,有一個皇帝和皇后作陪,我值了!」

    「不好!」戴清瀾已經攔不住,童氏進氣已經不入出氣多了,忙對皇上說:「她身上的是母蠱,皇兄的是子蠱,母蠱死了,子蠱也不會活太長。」

    皇上這時反而平靜下來,快步走到冷宮,果然如童氏所說,皇后也處於彌留之際,心下大慟,抱着她涕淚橫流,說道:「靜兒對不起,你才是真心愛我的人啊。」皇后卻閉眼不看他,留言到:「我死後,要葬在我的娘家老家,就在那棵我幼年刻下字的梧桐樹下。」皇上大哭:「你不陪我嗎?」皇后這才睜開鳳目,冷笑道:「你就撿幾件我的破舊衣物,堆在皇陵當個衣冠冢吧。」還待交代看一眼太子,便大限已到,仙逝了。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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