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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也往那兒趕。」向陽匆匆說完,掛斷電話後也不管身後追出來的姑娘,上車就走。
方陳同他一樣,狂奔到停車場,開車就走,兩個人在不同的路上卻同樣以超出正常的車速馳騁在高架橋上。
今天的車況像是早早知道陳媚童會出事一樣,順到不行,可方陳的額頭上還是往外滲着細細密密的汗珠兒。
......
「嘩。」一杯冷水被潑到了陳媚童的臉上,陳媚童皺了皺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她想抬手擦一擦臉上的水珠兒,可她的雙手被綁住了,她想要掙扎但身體卻像被抽空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看着眼前陌生的面龐微微張了張口,只發出了支支吾吾的聲音。
「想問我是誰?」那人笑着開口,沒有陰翳沒有冷漠,而是那種能過滲到心底的暖。
陳媚童點了點頭,眼裏滿是驚恐。
「我叫蘇禕。」那人彎了彎嘴角,他笑起來的時候,唇角、眉眼彎彎,好看的很。
雖然陳媚童知道現在的情形不該是想他這張臉的時候,可是那人笑起來就像是三月半的春風,八月末的秋風,映得你像是行走在柔和的春光、清舒的秋日下,讓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他能綁架聯繫到一起。
「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蘇禕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減,陳媚童的眼裏也絲毫不見任何恐懼,她點點頭,垂下了眼眸知道他是來殺她的。
「也許你不是很明白。」蘇禕笑了笑,接着問「陳艾是你的媽媽對麼?」
陳媚童一愣,點了點頭,她意識到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或是由這個男人親自說出,或是讓她體驗一次,最後一次。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會是她死前才能知道的真實。
「陳艾姐生你的時候我十六歲,陳艾姐死的時候我二十一歲。」蘇禕蹲到了陳媚童的面前,他的胳膊搭在了陳媚童的腿上,陳媚童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的眼神越發的真摯,就像是要救贖她一般。
「你知道麼?你和陳艾姐長得很像。」蘇禕笑了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摩挲。
陳媚童忙的一躲,險些將椅子掀倒,蘇禕忙按住椅子的扶手:「小心點。」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關切,陳媚童幾乎就要認為這男人是來救她的。
「金斯,很善良,但也很危險,你為什麼會主動送上門呢?」蘇禕輕輕皺了皺眉,這個問題似乎讓他很困擾。
陳媚童張了張口,但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蘇禕看着她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啊,藥用多了,不過你放心,去那邊之後你就能開口說話了。」
蘇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說:「不過,現在可惜了,聽不到你的聲音。」
「不知道你的聲音是不是和陳艾姐一樣動聽。」蘇禕將胳膊支在陳媚童的腿上,手拄着下巴眼睛晶晶亮亮的看着她。
陳媚童想到陳艾的聲音清脆,而自己的聲音卻是甜的發膩,她看着他的眼睛搖了搖頭。
蘇禕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笑的燦爛:「你真可愛。」
「我叫你童童,可以麼?」蘇禕問道。
陳媚童點點頭。
她深諳男女相處之道,你越是抗拒越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可你要是像貓咪一樣順從,他或許會膩煩,膩煩的時候或許就能放她一馬。
雖然這不大可能,但是陳媚童還是選擇順從因為她不想在這個昏昏暗暗、空氣中還帶着木頭腐爛味道的小空間裏激起他某種征服欲,那樣她會死得更屈辱。
突然,陳媚童勾着嘴角無聲的笑了。
蘇禕一愣問道:「笑什麼。」
陳媚童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沒有一個正確的漢字發音,蘇禕微微皺眉,他此時此刻真的很想聽清楚她到底在說什麼,他看着她的眼睛,起身從上衣兜里拿出一包煙,又從這包眼裏拿出一個細細的玻璃瓶,玻璃瓶里是暗綠色的液體,他看着她無奈的說:「只有這一隻了。」
接着他蹲下,笑着說:「給你喝吧。」
陳媚童聽話的探過頭,蘇禕將玻璃瓶微微向上傾斜,暗綠色的液體緩緩的流進了陳媚童的嗓子裏,這液體很清涼,有薄荷的味道,喝下去的瞬間陳媚童的嗓子像是獲得了重生一般。
「說話試試。」蘇禕看着空掉的瓶子,滿意的笑了笑。
「我,」陳媚童發了一個音兒,可這清脆的聲音好像不是從她嗓子裏發出來的,她很疑惑,便繼續說:「我能說話了,可是聲音不對。」
蘇禕彎了彎嘴角:「是啊,因為這個藥會損壞聲道,可能這次是你最後一次說話了,」他一臉的惋惜,就好像這藥不是他給陳媚童喝的,他看着她的眼睛開口道:「不過,你這樣真的很像陳艾姐。」
陳媚童垂下了眼眸:「最後一次說話。」
「也是最後一天的生命。」
蘇禕無比認同的點點頭,但他又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死後你會輪迴,會投生給一個好人家,做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說到這兒他突然笑了,就像是玫瑰花突然的綻放一般。
很,驚艷。
「就像你五歲那年穿着粉紅色的公主裙,無憂無慮的跑進片場一樣。」
陳媚童突然抬眸,她五歲的記憶一直很混亂,可這件事她記得,她記得她和媽媽被丟進了礦場的小黑屋裏。
「你想知道陳艾是怎麼死的麼?」蘇禕笑着問。
「想。」陳媚童實在是不懂,為什麼這個男人能把別人的生或死說的好像是別人吃沒吃飯那樣平常。
蘇禕輕輕嘆了口氣,他強調道:「你知道之後要保證不傷害自己好麼?」
陳媚童點了點頭。
「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陳艾姐生孩子的事情原本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但是你五歲的時候被保姆帶到了片場,你那時候年紀太小了,剛看到陳艾的背影就跑過去喊媽媽,陳艾沒辦法只能將你抱起來,」蘇禕說着突然停下,壓低了聲音問:「你猜,陳艾姐當時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
陳媚童麻木的搖頭,她不知道她媽媽的死她竟然是□□,陳媚童感覺到自己的心裏有什麼東西正在迅速的隕落,那東西的速度太快了,她想抓但是抓不到。
「陳艾姐,她當時看着我們的眼神的驚恐,你知道一個影后如果被傳出未婚先孕,她這輩子就完了,而她的恩師金斯先生也會被推倒輿論的漩渦,甚至還會很有猜測這孩子是他的,你和陳艾姐被關的那些天,輿論也確實是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了,」蘇禕停下,他望着屋頂說:「其實算起來,你才是殺害陳艾姐的兇手啊,你怎麼能來找金斯導演報仇呢?」
蘇禕起身低下頭,捏起她的下巴冷冷的笑,她聽到他說:「金斯導演被污衊的那些天裏,他的妻子自殺了,他遠在美國的兒子被人殺了,兇手至今未找到,他的女兒,也就是我的未婚妻,因為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得了抑鬱症,在我們的婚禮上割了腕,你知道麼,那件白色的婚紗被染成了血紅色,就像是紅嫁衣一樣,美得噬人心骨。」
蘇禕停了停接着說:「而和你一樣大的那個女孩兒,被人扔進了臭水溝里,最後她被淹死了。」
「可你,竟然還有臉回來!」蘇禕的臉突然冷了下來,捏着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的眼裏滿是恨意:「你害得你的母親自殺,你害得你的父親有家不能回,你害得你母親的恩師家破人亡,你才是兇手,可你,竟然還是一副純情少女為母報仇的模樣。」
「呵~這世界真是不公。」蘇禕放開她,冷笑道。
「我,我......」陳媚童滿臉的淚水聲音沙啞,她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她垂着頭,腦袋裏滿是那一句:「你才是兇手,你才是兇手。」
「我,我,我是兇手。」陳媚童哭着說。
「我,我不知道,這一切我都不知道。」陳媚童仰着滿臉淚水的臉看着蘇禕。
「陳艾姐死前告訴我,她要讓你活下去,讓我能不能看在過去的面子上,讓你活下去。」蘇禕的臉上已經絲毫浮不起一絲笑意了。
他閉上雙眼,手扶在陳媚童的肩頭,他說:「我把你從地窖里救出來,我把你送到了我朋友的家裏,我告訴自己,你是個孩子啊,你不是有心的。」
「可你,」蘇禕咬着牙,冷冷的開口:「可你竟然害死了我朋友的兒子,你把他從十幾米高的樓上推了下去。」
「陳媚童,你五歲的時候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蘇禕突然睜開眼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她的記憶里是有一個男孩子在哭,是有血,可真的是想像他說的那樣麼?她把那個男孩兒推了下去。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陳媚童拼命的搖頭,她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你沒有?那你告訴我,你放在金斯咖啡里的生壓藥是怎麼回事?」金斯有高血壓,讓他喝升壓藥無疑就是要他的命。
陳媚童抬起臉:「我那時候以為他是殺死我媽媽的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禕將陳媚童綁在她身上的繩子解開了,陳媚童一下子跌倒了在了地上,她聞到空氣里似有若無的酒味兒,她以為自己已經在黃泉路上了,正要去喝孟婆的那碗湯。
「當」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蘇禕一句話沒說的轉身離開了,他將門大大的敞開,而陳媚童如果此時此刻想跑完全是可以的,可她只看到了地上反着光的刀片兒。
她爬了過去,將刀片兒拿起,她的腦袋裏盤旋着:「陳媚童,你才是兇手......你才是兇手。」
她緊緊的閉上了雙眼,緊緊的握起左拳,拿着刀片的又高高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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