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鶴眸底划過一抹計謀得逞的喜色,面上卻作惶恐狀,「王妃恕罪,婢妾絕無此意。」
頓了頓,就在陌上花又要再次開口發難之時,她倏而道:「婢妾只是得了王爺的暗示,才想要來賠罪,並且勸誡王妃的,王妃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去問問王爺。」
陌上花站起身來,以一種仰視的姿態睥睨着跪在下首的南鶴,紅潤的朱唇輕啟,「你既擅自揣測王爺的用意,又自作主張的來了,便該自己收場,不過,你即便眼下想要好好收場,本王妃也沒空同你演戲,若要跪你便跪吧,恕不奉陪。」
說完,眸光從南鶴身上移開,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徑直越過她,離開了此處。
從她站起來的那一刻起,整個人都仿佛披上了獨屬帝王方能穿着的龍袍一般,以一種絕對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着眾人,南鶴在她腳邊,仿佛卑微的如同一個小小的螻蟻一般,半點也無法同她相提並論。
雖然極度不想承認,但南鶴不得不說,自己方才的的確確如同螻蟻般,這讓她強烈的自尊心又是怦然一擊,恨的十指緊緊握起,纖長的指甲幾乎要將掌心嫩肉刺破。
不過,一想到陌上花方才眸內的醋意,她唇角便忍不住輕輕揚起,方才的怒氣都在轉瞬散去了不少。
陌上花啊陌上花,不管你猜到與否,她南鶴今日的目的也成功達到了。
她早就算計清楚了,即便陌上花猜測出她今日的目的便是故意破壞她與閻北城的感情,但那又如何?
感情這東西,她最是清楚。
即便清楚旁人上是故意破壞,可只要一聽到心愛的男子同別的女子之事,心中便會難以控制的醋意紛飛,陌上花也是個女子,必然不會例外。
最重要的是,早在先前,她就曾經給陌上花埋下了一個關於她與閻北城關係的種子,日久之下,自然會生根發芽,愈來愈發蔥鬱茂盛。
至於她會不會從閻北城那裏知道真相,她更是半分也不擔心,她是知道他的,他又怎會因為一個女子而壞了自己重要的一顆棋,繼而壞了日後的更多計劃。
如今,她只要靜待陌上花因醋意大發,繼續與閻北城爭吵不休,被閻北城厭棄的那一日。到那時,便是任她擺佈之時了。
想到日後陌上花被閻北城厭棄了之後的日子,她心中便舒暢了許多。
「側妃,您怎麼在此處跪着?」正思慮之時,被指派在南鶴身邊「伺候」的其中一婢女抱着一個木匣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無妨,不過是受了王妃幾句訓誡而已。」南鶴搖了搖頭,卻位即刻起身,等到婢女走了過來,她在扶着婢女起身。
起身之時,她更是故意將身上的重量多數都壓在了婢女身上,做出一副因久跪膝蓋受損之態。
「側妃……」雖如此,婢女還是輕輕鬆鬆便將她扶了起來,面上象徵性的帶了幾分擔憂。
「本妃沒事,咱們回去吧。」南鶴輕咬唇瓣,在婢女的攙扶下朝堂外走去。
「是。」婢女見狀,自然是不好說什麼,不過,想到木匣內的東西,他還是不禁多了嘴,「王妃,這匣內的東阿阿膠怎麼辦,這可是上好的阿膠,您都沒捨得用,如今還送嗎?」
她如今才來,便是因為出來時忘記帶了,被南鶴遣了半路折返回去取,這才來的晚了些,不想竟是什麼都錯過了。
「還是莫要惹王妃心煩了,回罷。」南鶴側目掃了一眼那木匣,細細思慮過後,方才如是道。
兩人這才相繼離去。
……
不得不說,南鶴的法子果然是最為奏效,也是最為致命的。
陌上花再是如何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萬萬不可信,可腦中還是幻想出了上百種閻北城與南鶴的過往與如今種種,心中頓時又控制不住的憋悶疼痛起來。
那顆南鶴早前埋下的種子,當真在她心中緩緩成長起來,分出的樹杈幾乎要將她的心房捅破刺出無數的血窟窿一般,溢出點點疼痛之感。
南鶴與閻北城的真正關係不得不被她搬上了台面,如根根紛亂的雜線一般纏繞在她的心頭,讓她心中除了疼痛之外,又增了幾分憋悶之感。
陌上花煩躁的將書案之上一個裝滿了毛筆的筆筒推倒,筆筒頓時紛紛亂亂的撒了一桌,又掉在了硯台當中,幾支毛筆蘸了墨在桌上又滾了幾滾,將書案上都沾染上了不少墨跡。
陌上花盯着暗紅色檀木桌面上星星點點的墨跡,只覺整個人一怔,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禁煩躁的抓了抓挽的整齊的髮髻。
她方才竟是失了分寸,這樣的她,實在是過於不像她自己了,她決不能任由自己這般下去。
如此想着,陌上花不禁閉上眼眸,努力將閻北城的身形從自己腦海中驅趕放逐。
只是,越是如此,閻北城的身形就越是如影隨形一般跟在她左右,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不,不行,她必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陌上花想到廂房內的雲姬,頓覺此事是個忘掉旁的事情的好法子,連書案都未收拾,便直接找了自己的醫藥袋子,又蒙了面紗,以免雲姬看到自己受刺激,這才去廂房。
此時的雲姬,胸口上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原本因被發落在了類似冷宮之地,而消瘦下來的面龐,此刻又長了些肉,恢復了往日的健康圓潤。
負責照顧雲姬的婢女見陌上花來了,便積極的上前,「王妃,這是半月以來,雲夫人每日的起食飲居的記錄,還有用藥記錄。」
這婢女是秦雅挑選的,做事倒也仔細認真,秦雅轉告了她的吩咐,她做的也是認真,每一頁都做的極其工整詳細,該記下的重點半分沒落,不用記的多餘之事也分毫未提。
陌上花微微頷首,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本子,垂眸細細翻看一番,不禁贊道:「不錯。」
「謝王妃誇讚。」婢女見陌上花頭也沒抬,一副看的極為認真的模樣,有眼力的沒有多言,只躬身行了一禮,便安靜的退至一旁,隨時等候陌上花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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